反派他人美心善(108)
楚瑾摇摇头,越南山不耐烦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吃过那乱七八糟的药后他身形比之前小了一圈,任越南山凑这么近也没发现他是男子。
闭上眼的莫瑀在关门后睁开眼,他默默数着计划中的日期,又背靠着墙角回忆整个西山匪寨的地图。
错综复杂,易守难攻,但总归只要在一座山上,就跑不了。
被越南山抓去房门内的楚瑾和系统打着商量,关键时候他可没有失身的打算,用天命程序套算了越南山的因果,系统保证道:‘放心吧,没事。’
‘我不觉得没事。’被摁着推进房内,楚瑾揉了揉连夜躺在硬地上的腰,他回望越南山想看人有什么动作,被一件干净的衣服蒙住了头。
“脏成这样,快些,不然你那夫君又要遭殃了。”越南山嫌弃地合上门退出去,见楚瑾只呆呆看着他,又多威胁了一句。
‘我真有这么脏?’房中一浴桶内水温正合适,楚瑾伸手摸了摸,又确定真的关好了门才脱下衣服。
他脸上沾了灰,胳膊与腰都青紫一片,将长发一点点浸润,浴桶里的水微微变色,楚瑾忽的反应过来什么,耳根微红道:‘那……咳,小瑀还能忍我这么久……’
系统:‘还好啦,你们两个不相上下。’就谁也别嫌弃谁。
女子的衣裙难系,楚瑾迈出浴桶擦干后套了良久,久到门外越南山等得不耐烦,他推开一点房门撞入眼里的是衣衫滑落至肩头。
露出的一小块后背光洁如完好无损的羊脂玉,润湿的长发还散着热气,在初秋里洇成白色的雾。
低头认真系衣扣的人好似没注意到他,只是手指有些笨拙地努力将衣袍系好,能看到的侧脸垂眸时,沾着水雾的长睫浓黑。
将门悄悄关上,越南山望着外面的日头觉得有些日晒。
尽管西山上的松鼠已然开始做冬眠的储备。
屋内楚瑾放松下紧绷的身体,暗骂了一句流氓。
靠在门上等,越南山垂着眼竟走神,直到齐悦喊了一句:“大哥,你怎么在这?”
这房子空了许久,是越南山多年之前住的地方,后来他们和几个太守勾搭上后有了许多钱,越南山大手一挥在西山上盖了许多新屋,这里便荒废了。
“没什么。”越南山不想回答齐悦的问题,但齐悦眉头皱起道:“是那个女人?”见越南山并未否定,心下冷笑认定楚瑾是个祸害。
“大哥,她既是有夫之妇,先不提是否为完璧之身能配得上你,”齐悦苦口婆心道,“就怕心里会一直惦记着自己那个男人,放在身边只怕会是个白眼狼。”
“你说的也对,”越南山蹙眉思忖了一番,蓦地轻笑一声,他寒星眸里占尽轻蔑,“是要找个想法,让她对那个男人死心。”
“你说,夫妻本是同林鸟,若是我说只能活一个,她要怎么选?”
天色又暗了下来,楚瑾一直待在房内,越南山也不曾再来开门,他坐在椅上莫名有些焦急不安。
门房上锁,他转了许多圈,随后发现这房子竟是一个独栋的阁楼,顺着木板台阶向上,阁楼内空间狭窄,灰尘蛛网密布。
没有烛火,楚瑾推开一扇没封严实的窗,掩着口鼻借月光在房内探查。
十指缓缓摩挲着,楚瑾从昏昏的视线里摸到一张泛黄的纸,捧起到月色下拂开灰尘,上面随意写了些文字,字迹潦草得很,他看了很久都没分辨出写的什么,只能先放到一旁。
这阁楼下的布置与那夜越南山房内风格都较为朴素,没什么多余的折腾,从衣柜里的衣服身形看来,这里该是越南山之前的房间。
摸黑又看了一会儿,从楼下传来了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是有人踩着木台阶上来了。
定然不是那土匪头子,若是他就不会如此怕要惊动自己,楚瑾心下打鼓,悄悄缩在角落里。
木板上的声音已然极尽轻微,在空旷的夜色里有些渗人,楚瑾缩小自己的身形,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木台阶尽头。
极暗的视线里,他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慢慢踏上这里,阁楼很小,楚瑾与之距离不过三丈,他呼吸一紧,缓缓地屏住气。
来人应是已经搜查过楼下发现他不在,楚瑾察觉不妙,开始慢慢地往窗边挪动,若是突发不测那里是最后的出口。
黑暗下的身影动作轻慢,从角落里开始搜寻起来,楚瑾看到月色之下,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心跳慌张到杂乱,他强行镇定下来,挪动时不小心撞到了低矮的窗沿。
那身影立刻握着匕首向他而来,楚瑾站起要向窗边奔去,身影比他的速度快得多,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情急之下楚瑾将外袍脱下,那身影却扭住他的胳膊将往怀里扯。
从窗边听到楼下传来开锁声,挣扎的楚瑾心生一计,他转身一下撞进那人怀里,顺着黑影的动作一口狠狠咬住人的手臂。
那人吃疼闷哼一声将他松开,趁着这空档,楚瑾奔至窗外想要叫喊,却被追上来的人一把捂住了嘴。
黑影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收紧,窒息的感觉从心肺开始炸裂。
非紧要时刻楚瑾不会开力大buff,这冷却时间注定了在西山上只能开一次,他憋红了眼,看着靠近窗台处的一只瓷瓶,拼着最后的力气踹倒了小桌。
那花瓶从桌上斜倒往窗外掉下去,一声清脆的碎响,惊得楼下的人抬头发出质问声,黑影听到那声音一惊,手上力道松懈半分,楚瑾抓紧机会挣脱开,果断从窗台一跃而下。
见一白衣身影坠下,越南山心里突的一跳,他来不及多想就跃起将人接住。
从窗台跳下的人脸色苍白,搭在越南山脖颈的手臂冷汗涔涔,他难得耐心选下的白色罩裙不见,只剩单薄的中衣,其上还被拉扯撕裂开,狼狈不已。
“谁在上面?”越南山沉下脸问。
连他锁在这里的人都敢动。
楚瑾受惊一般摇摇头,只害怕地抓紧越南山的衣襟,寻求安全般缩在他怀里,白皙的脖颈上鲜红的掐痕刺目,越南山抹过那红印怒火更甚:“怎么回事?”
“有,有人闯进来,”楚瑾红着眼,他微仰头让脖颈上的红印更明显完整展露在越南山面前,“他扯住我的衣服,我要挣开,他便要掐死我……”
深夜里西山匪寨的会堂却灯火通明,楚瑾被按在座位上不许动,越南山撩开他的长发看着那鲜红的印记。
这指印深深,可见那人想要楚瑾死的心多强烈,越南山心里不满到了极致。
一是自己划进范围的人糟了别人的手,二是谁有这个胆子动他的人,分明就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断了一截指印。”越南山眼神微沉,他随意瞥向大气都不敢喘的众人。
但凡寨子里能叫上名号的都在下面跟鹌鹑一样,几个当家的里孙松最为不耐烦,打着哈欠碍于越南山的面子没直接离开。
赵琦盯着楚瑾看了看,被越南山蹙眉看了一眼后赶紧收了视线。
他擦擦额角的汗,心道越南山今日暴躁得出奇,把自己从温柔乡里拽出来不说,还用要杀人的眼神看他,他身旁的齐悦只安静坐着,视线偶尔会落在楚瑾身上。
越南山站起来从每个人身边缓慢经过,他抽出刀抵在手下的脖子上,不断转头冷声询问楚瑾:“是他吗?”
待楚瑾摇摇头后才换下一个,一个一个人心惊胆战地接收检查,除了几位当家外所有人都被抵着刀问了一遍,楚瑾都摇头。
只是稍有迟疑之意那刀就会见血,叫下面的人提心吊胆,就怕那美人点头一下,自己脑袋搬家。
越南山收回刀道:“你们走吧,几位当家和军师留下。”他早就知道下面这群人不是凶手,那指印缺了一块,是手上带扳指的位置。
孙松大老粗从来不爱这玩意,给他扳指不如黄白之物管用,而齐悦原本出身武将世家,被陷害后才走投无路上了西山,有一手好箭术,故而常佩戴扳指。
越南山看着仍在齐悦手上的扳指,并不想将怀疑加到齐悦身上,他又看向赵琦,这爱附庸风雅的军师,亦有一枚从来不肯取下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