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160)
皇后本就怒火中烧,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气道:“这个陛下,面上似是对太子比谁看的都重,实则凉薄的紧,太子不过犯点小错,就将人关的连本宫都不能见,不过是打了那个顺王罢了,又不是什么大错,何至于如此?”
皇后越想越气,只是又没奈何,毕竟康平帝的性子他了解,但凡他打定主意的事,任谁说都不会动摇,若真是去求情劝说,反倒是弄巧成拙,只是这事也不能不管,皇后深思了良久,头疼的道:“那你找个由头让我哥哥去吕尚书家一趟,问问顺王递到刑部的那件案子如何了?可当真会牵扯到锦承?本宫如今见不到太子,又是一介女流不好见外官实在没法子,还要哥哥赶紧拿个主意才是。”
皇后头疼着,殊不知吕尚书比她更头疼,毕竟案子当真牵扯到太子,皇后与太子也顶多斥责一番罢了,可换做是他们这些大臣,那可是轻则丢官,重则丢命了。
本来他们的下场也不至于如此,毕竟他是尚书,其他大臣再不济也是四品官,他们又是太子一派,刑部尚书虽与太子不甚亲近,但也有来有往,又不是什么重名声的酸儒之流,有太子压着,他们这些大臣帮着出谋划策,总能将这桩案子干干净净的处置了,若是办的好,不止能将他们全须全尾的摘出来,说不得还能倒打一耙,泼一盆污水在顺王身上。
可谁知太子本来该解禁了,又忽的再被禁足,且比从前看管的更严了,他们消息绞尽脑汁都递不进去,而他们这些大臣更惨,但凡出门就要被揍个鼻青脸肿,以至于他这个尚书都伤的不能下床了,其他倒是还可以走动,只是外头有那么个煞星盯着,凶的像是要他们命似得,谁敢再出门?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他们还是暂且再活几日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大臣们一边担心着,一边破罐子破摔了,这可苦了刑部尚书。
自打他接了这烫手山芋后,就指望着谁能给他指条明路,本来是盼着太子定夺,可太子被禁足了,他没法子只好给太子最倚重的大臣吕尚书递信。
吕尚书倒是来了,可就来了那么一回,而后就听说被顺王盯上了,只要他出门,必然会有一群身高七尺的壮汉将他绑了,麻布袋子一套,就是一顿毒打,更可气的挨打了三四回,却连绑他的人打他的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大家倒是心知肚明知道是谁干的,可偏偏没有证据,就是告到御前也没有什么用,该挨打还是挨打,眼看着吕尚书都伤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这条路子怕是没指望了。
刑部尚书纠结了好几日,既怕不好生查案落得像吕尚书一样的下场,也怕认真查案了会被太子迁怒,一边是性命,一边是前程,思来想去,到底觉得活命比较重要,又等了几日还是没人能给他指条路走,刑部尚书痛定思痛,将这么些年丢下的刚正不阿重新捡起来,像个青天一般认真审起案来。
折腾了这么些日子,又是敲人蒙棍又是演苦肉戏的,终于一切都按着谢景安的计划走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总算拿出点闲情逸致认真养伤享受日子了。
自打那日被康平帝叫进宫里警告了一回后,谢景安又偷偷摸摸干了两回套人麻袋的勾当,等到皇后的亲哥哥当今国舅也被他无赖的作风吓着后,就彻底金盆洗手,将康安接到王府,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每日睁开眼后先偷偷摸摸的与林言亲近一番,等康安起身了,就陪着她用罢膳后四处游玩。
康安这些年在宫里憋的狠了,但凡是个能玩的地方或东西就高兴的不得了,还不顾宫人的劝阻,兴致勃勃的跟着谢景安到别庄附近的大山里打了回猎,虽因年纪小骑得是小马跑不快,也没学过射箭射不中猎物,但整个人还是兴高采烈的,甚至央求着谢景安给她捉了只雪白的兔子养。
后来因为玩的太高兴,又还没尽兴,干脆赖在庄子上不走了,谢景安没法子,只得拽着林言也陪她住了进来。
这一住就是小半个月,若不是惠妃见康安疯的太厉害,求着康平帝下了旨意将她召回宫,她还不想回去。
康安回宫了,谢景安自然不能再住在庄子上,再者过了这么些日子,林家一案也该有些进展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回到王府,还没来得及去趟刑部,就有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找上门来。
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窈窕动人口口声声愿意嫁给他只求放过她父亲的吕家小姐,谢景安坐在椅子上很是苦恼的皱起眉头,生怕吕家小姐再说出什么话让他后院起火,谢景安急忙打断了她,沉着脸严肃的道:“吕小姐怕是误会了,本王并未对吕小姐有什么情愫,先不说父皇并未为本王与吕小姐指婚,即便是指婚了,本王也会想法子退婚的,至于吕尚书一事,本王记着那些贼人不是已然逃出长安城了吗?怎么这么些时日吕尚书的伤还没养好吗?”
伤倒是养好了,只是人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不大敢出门,即便是出门了也疑神疑鬼的,好似被鬼催的得了癔症一般,才半个月功夫人就瘦了一大圈,走在外面看谁都像要套麻袋打他的贼人,再这样下去,别说官职能不能保住了,就是性命也堪忧。
想到吕尚书的惨状,吕家小姐幽怨的看了谢景安一眼,欲言又止了片刻,才说出她的来意,吕小姐道:“臣女知晓自己蒲柳之姿入不得殿下的眼,臣女也并非一定要做什么王妃,只是想求殿下一件事,可否看在臣女担忧家父心切的份上请殿下去看望家父一回,告诉家父那些害他的贼人已然离开长安,再也不会回来害他了。”
第200章 结案
这个要求听起来倒是不太过分, 可仔细想想, 却完全是强人所难, 更是于谢景安不利, 毕竟若凶手不是他, 他跑去宽慰什么人呢?
再者吕尚书参与当年林父案, 也算是林言的杀父凶手,谢景安作为林言的家属,报仇都来不及, 又何况是去救人?
谢景安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克制住自己没露出冷笑, 摇摇头道:“吕小姐求错人了, 吕尚书生病与本王何干?本王又不是大夫,吕小姐有如此功夫, 还不如多寻几个名医为令父治病, 也好过在此浪费时间。”
谢景安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吕小姐虽有准备, 却还是极为失望, 眼睛里越发泪水涟涟,看着当真是楚楚动人, 哀求的看着谢景安道:“殿下当真不能去一回吗?只要殿下肯去, 无论殿下有什么要求, 民女都能答应。”
若是个怜香惜玉的看到这番场景,说不得就把持不住答应什么了,只可惜吕小姐面对的是个只喜欢男人的断袖, 因此谢景安连动容都没动容一下,面冷心更冷的再次拒绝了,“吕小姐就不要再在本王身上浪费时间了,本王不是郎中,去不得也救不得。”
说罢不顾吕小姐苦苦哀求,一甩袖翻身上马,带着人就朝刑部去了。
刑部尚书这些日子重拾刚正不阿的心之后,就早料到了谢景安会来的这一幕,所以对谢景安突然造访刑部半点不意外,将早早就准备好的文案呈上来,让谢景安一边翻阅着,一边恭敬的道:“回禀殿下,这案子到如今已是差不多查清楚了,的确如殿下所说,林家一案有天大的冤屈在里头,殿下看看可是能结案了?若能结案,微臣这就去写结案文书,递到御前。”
刑部尚书说完话就等着谢景安示下,可谢景安只翻阅着卷宗,并不吭声。
虽早知林父一案是被冤枉的,可等真查清楚看着这些卷宗,谢景安还是有一股愤怒梗在胸口,只是他当下又发作不得,只能强自按下,淡淡道:“既然查清楚了,那便结案罢。”
得了谢景安的令,心下虽有些忐忑,但已是没有回头路走的刑部尚书不敢怠慢,急忙送走了谢景安,就回到内堂写结案文书。
他一边写,一边想着自己的官路只怕走到头了,不禁又是悔恨,又是不甘心,旁边的刑部侍郎见此不由道:“这案子既然妨到了大人,大人何不阴奉阳违?拖到太子殿下被解禁了再审不迟?有太子殿下在,任顺王三头六臂,也得按着太子殿下的心意来。”
话是如此说,可看顺王那模样,谁知是先拖到太子解禁,还是他先被打死?更何况……刑部尚书叹息一声,道:“若是当真拖就能拖过去,我又何至于断自己的官路?”
“你又不是没瞧见圣上的意思,”刑部尚书道:“若当真想将此案轻拿轻放过去,又何至于顺王殿下胡闹了这么阵日子也不曾管上一管,就连太子和皇后没法子,我一个从二品的尚书又能如何?只能丢官职保住性命了。”
刑部尚书长吁短叹着,总算将结案的文书写完了,在检查有无疏漏和措辞不当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再拖一拖,只是想到顺王那凌厉的手段和死盯着刑部的态度,终究没敢,又叹了一声气,咬咬牙将文书送进了宫中。
顺王要死查到底的案子,如今又有康平帝撑腰,谁也不敢拦,是以虽有许多人盯着,可那文书还是顺顺当当的进了养心殿。
康平帝看后自然大怒,只是他没叫来太子问话,而是先让人传唤了谢景安。
对此谢景安心里也早有准备,并不意外,不见丝毫忧心跟着传信的宫人进了宫。
进宫后康平帝也果然如他所料不见前些日子的慈爱温和,而是用一种凌厉到近乎审视的眼神看着他,看了良久才沉声问他,“你跟朕说老实话,这个案子,你究竟知不知情,你是不是早知会牵扯到太子,才这样胡闹逼着刑部去查的?”
康平帝做皇帝许久,先前或许看不懂谢景安那番举止的深意,可如今收到这结案的文书,又哪里有不明白的?既气恼他将太子牵扯其中,又恼怒他利用了自己一把,若不是想着他在封地立下偌大的功劳,又将此次战事所获大多都给了他,只怕早就发作了,而不是现下耐着性子说。
虽是耐着性子,可在谢景安听来也与质问无疑了,不过他早就知康平帝在他们这些儿子中最在意的是太子,因此康平帝这个态度,谢景安并不觉得什么,既不害怕,也不伤心,只是依旧恭恭敬敬的道:“父皇明鉴,儿臣只知这桩案子与太子有关,并不知会将太子牵扯其中。”
“是么,”谢景安的话,康平帝并不相信,冷笑一声道:“你将此案的人证物证俱准备的如此齐全,还敢说不知晓?”
谢景安只知道康平帝对太子这个儿子十分喜欢,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偏心到如此地步,前几天还对他慈爱有加,仿佛是个慈父般,今日一牵扯到太子,就说翻脸就翻脸,虽心里早有准备,却也忍不住一阵一阵心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神情,跪下一脸诚恳的道:“回父皇的话,那些人证物证的确是儿臣准备的,只是儿臣是为了还林家一个公道而已,再者据证人口述,当年林父手下的官员之所以昧下朝廷拨的修筑河堤的银钱,以次充好,也只是想为太子生辰备一份重礼,好在太子面前露脸,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又与太子何干?太子一没逼着他送礼,二也不曾许他什么好处,儿臣是万万没想到如今案子查下来会将太子牵扯其中,还请父皇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