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137)
待刘主薄一出了书房门,谢景安又吩咐了一声不许外人进来后,就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把揪起林言,带着些愤怒和恐慌喝声厉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按着林言的武艺,谢景安是拉不起来他的,但林言心有愧疚,便放松了几分力道,配合着谢景安任他揪了起来。
此时林言离谢景安极尽,自然看出来了谢景安微微发红的眼眶,本来就心有愧疚,此时更是难受的发酸,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他有心安慰谢景安,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笨手笨脚的将他揽进怀里,一遍一遍道着歉,“对不起,可我……必须去,如果你真的生气,那等我回来任你打任你骂,我绝不吭一声。”
谁要打你,谢景安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一把推开他低喝道:“你知不知道边关有多危险,这一次又是颌曷倾巢而出,一旦你有什么意外,你想过我怎么办没有。”
林言自然是没想过,被谢景安这样一问,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愧疚的,脸颊涨红,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放心,我武艺好,绝对能平平安安回来的。”
要是承诺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生离死别了,谢景安气的想骂他一顿,可没等话出口,他突然又觉得很沮丧,毕竟刘主薄说的对,他可以留林言在他身边一年两年,可不能一直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下去,林言是很得力,可终究背着那样一个罪名,在他身边自然没人敢说什么,可在其他人眼中呢?会不会私底下编排些什么难听的话?
只要想一想谢景安就气的想杀人,更不要说被那些酸儒堂而皇之的弹劾,哪怕林言不在意,他也受不了,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舍得他受一点委屈呢?
所以即便不情愿,谢景安还是只能答应,但到底舍不得,他忍不住赌气道:“你去,那我也去,反正有宋将军在,此战一定会赢,那我去与不去也没什么影响,正好收买收买人心,刷刷声望,以后发展封地还能容易些。”
谢景安自然知道这话不可能实现,可林言以为他是认真的,顿时大惊失色,脸色都白了几分,板着脸道:“不行,你不能去。”
谢景安几乎气的笑出声来,看着他道:“为何你能去我就不能去?我是比你武艺差些,可我又不上战场,我只在城里待着振军心,有宋将军在,我不会有危险。”
谢景安说一句,林言脸色就白一分,头一回用强硬的语气跟谢景安说话,一字一句道:“你不能去,你贵为藩王,如何能去这种危险的地方,如今封地好不容易有起色,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封地上这么多百姓要怎么办?”
谢景安最听不得这个,只气的眼睛通红,正欲张口反驳,就听林言顿了一下,续道:“还有……我怎么办?”
林言大约是不适应说这种情话,羞的面红耳赤,谢景安却听的一愣,而后生出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既高兴,又酸涩,一时让他不知做出何种反应好,半晌才长叹一声,到底松了口,道:“罢了,你要去,我还能真拦着你不成,再者刘主薄说的有理,你终究不能背着这样一个罪名跟在我身边,对你太不公平,朝廷欠你们林家的一个公道,早就该还了。”
谢景安原是想好好发展封地,等他不那么让原主的便宜皇帝爹讨厌了,在朝中也有了几分话语权,再为林家翻案,只是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更何况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他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了。
不过答应过后他忍不住有些埋怨自己的身份,若他穿的不是个藩王,而是个普通的武将,就能跟着林言一起上战场了,即便不能是个武将,那是个普通文人也好,想跟着林言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顾忌这么多,不过转过头来想,也多亏了他穿越的这个身份,不然他也不会认识林言,更不可能这么顺顺当当的在一起。
谢景安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到了比藩王更尊贵一层的皇帝,说起来皇帝虽贵为九五之尊,其实也蛮可怜,终此一生都要困在那座小小的皇城里,虽坐拥天下,可连长安都出不了,想干点什么,不是这个人劝谏,就是那个人以死相逼,就连喜欢哪个妃子都身不由己,难怪从古至今昏君总比明君要多,要换成谢景安自己,一开始还好些,可时间长了只怕也不能保住那份初心,这么一对比,谢景安又觉得平衡多了,至少除了边关,他封地上其他地方还是可以随便去的。
第173章 猜错
虽然应允了林言去边关的请求, 但不能就这么去,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谢景安都忙着准备林言要带去边关的东西。
武器和药是必备的,谢景安除了王府医官配置的金疮药,还从淘宝买了一些抗生素云南白药之类的药物, 抗生素因为包装的问题不能直接拿出来, 他便将药片仔细磨碎了装进瓷瓶里, 云南白药倒好些, 换个瓶子就行了, 酒精因为边关直接就有, 再加上携带麻烦,谢景安就没准备,他倒是想干脆将医官一并派过去, 只是林言说什么都不同意,谢景安没办法, 只能让他将赵队正和徐队正带上。
对此林言也不肯同意,摇头道:“你身边可用之人人不多,忠心的武将就更少了, 现下莫州鱼龙混杂, 谁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心怀叵测之人藏在其中, 这二人虽说不是什么奇人异事, 却也武艺不差,留在莫州,我也能放心些。”
听林言的意思他要一个人去,谢景安顿时眉头一皱, 说什么都不愿意,好说歹说林言才退了一步,道:“你既然这般不放心,那我便将徐队正带着吧,赵队正性子沉稳人也机灵,还是留在你身边,徐队正一人跟着我即可。”
好不容易让林言松了口,谢景安也不再勉强,又仔仔细细叮嘱了几句,而后借着徐队正想到了方姑娘,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说到徐队正,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方姑娘上次遭恶亲戚逼婚的事解决了吗?后来可有再与你联系?”
林言没想到谢景安忽然问起这件事,不由怔了一下,才回道:“听徐队正说事情好似解决了,不过我并没有多问,知道的也就不多,方姑娘后来也与我没再有什么交集,不过听说倒是派下人到徐队正府上送过几次礼,说是感谢徐队正救命之恩。”
谢景安没想到后续的事情会是这样发展,不禁有些惊讶,他一开始觉得这个方姑娘不大对劲,一度以为是太子派来的,虽然不清楚她具体要做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便一直防备着。
可如今这么看,倒像是他猜错了,毕竟如果她真的想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目标怎么都不该放在徐队正身上,谢景安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想了片刻后就放弃了,这个方姑娘固然有些可疑,可对他威胁不大,日后小心着些就是,当务之急还是给林言准备尽可能充足的东西。
林言是第二日一早走的,谢景安有心让他多停留几天,可林言急着立些功劳好名正言顺的替林家平反,说什么都不肯再待在莫州浪费时间,谢景安拗不过他,只好将他送走了。
林言一走,谢景安虽心里十分不安,可也没有闲着,立即回到书房,将他昨夜誊抄好的奏折上了封漆,递交给昨天来送八百里加急文书的人,让他务必尽快送到圣上手里。
那人也是个经常传递文书的老手,一路上马不停蹄,休息的时间都极少,跑死了几匹马硬是在不到十天的功夫里将书信安全的送进了宫里。
恰在此时,从莫州招摇了一路运送节礼进宫的车队也到了长安。
这个消息递进宫里时,康平帝刚收到从莫州顺王送来的奏折,他尚未打开,得到消息的太子就匆匆赶来了。
事实上这道奏折一进入长安太子就得到了消息,他直觉这道折子不是什么好事,有心想拦下来看一看,可因为前车之鉴,思考了良久到底未敢,还是让奏折顺利的进了宫,不过虽然他未将奏折拦下,可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对此康平帝丝毫不意外,只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道:“太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这折子才递进宫,朕尚未来得及一观,太子就知晓了。”
自从上次被康平帝斥责,又跪了两天两夜未能让他改变主意,太子就重新对他有了畏惧之心,此时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下意识打起十二分精神,恭敬的回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是这些日子一直关注着边关的战事,便让手下的人多留意从边关递来的消息,因此才会匆匆赶来,并非儿臣有意打听什么。”
这个儿子是什么样,康平帝再了解不过,闻言也懒得与他费什么口舌,只让身边的太监将红漆拆开,打开奏折认真的看起来。
奏折上的内容不长,但康平帝很是看了一段时间,而后露出深思的神情半晌未说什么,让看在眼里的太子忐忑不安,急切的恨不得将那奏折抢过来自己看。
就在康平帝深思时,得到消息的重臣陆陆续续的来到殿外求见,康平帝对这些大臣的到来似也有预料,连多余一句话都未问,直接挥挥手让人进来。
来的大臣不多,只有五人,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进到殿中行过礼后就迫不及待的问:“微臣听闻边关似是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可是边关战事有了什么变化?”
康平帝将还拿在手里的奏折往御案上一扔,深深看了一眼殿中等待着他回答的几个大臣和太子一眼,才缓缓道:“边关战事尚未有什么消息,是顺王递来了奏折,提议任命宋良为此次大军的主帅。”
康平帝这话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殿里几人顿时惊呼出声,纷纷出言道:“此事不可。”
“边关战事关系着大周朝数万万百姓的安危,焉能如此草率。”
“宋良是平州主将,平州是顺王的封地,顺王身为藩王,如此举荐他麾下武将,所图甚大啊。”
“他妄图染指兵权,其心可诛啊。”
太子尚未开口,这些个大臣就纷纷开口给顺王扣上了各种各样的罪名,太子面上平静,眼睛里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期待,康平帝反倒是神色一沉,冷静的神情浮现出几丝冷笑,冰冷的道:“既然爱卿们说宋良不妥,那爱卿们与朕说说,还有何人更合适?”
这句问话当真是个难题,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众大臣们一听这话顿时住了口,面上有几分尴尬,但不过转瞬即逝,快的让人察觉不出来,又恢复到平日冷静自持的神情,斟酌了半晌,才试探的回道:“微臣以为,宋良镇守平州多年,虽看似固若金汤,但实则是颌曷不曾大举入侵的缘故,并非他如何骁勇善战,再者他到底年纪轻了些,不足以服众,依微臣看,陛下还是另择人选为好。”
这话真是说了等同于没说,但其他大臣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出言附和,听的康平帝神色越发冰冷,几乎要气的笑出声,但到底是忍住了,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将目光转到太子身上,淡淡的问:“那依太子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