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23)
事情办好,徐应白起身告辞,出仰啸堂的时候,见付凌疑正站在马车那等他。
见他出门,急急忙忙撑了把伞过来。
落雪被伞阻隔,徐应白呼了一口白气,转头问付凌疑:“你哪来的钱?”
付凌疑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随即低声道:“从房老爷的棺材里面抠的。”
“……”
徐应白干咳了一声,选择不谈这件事。
马车晃晃悠悠回了徐府,徐应白下了马车,被刘管家告知梅永在偏厅等他。
梅永已经在徐府等候多时,徐应白进门时对梅永歉意道:“对不住,让梅先生久等了。”
梅永摆手示意没事,徐应白坐在梅永对面,给梅永新斟了一杯热茶:“梅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梅永抬眼看向面前的青年,也不打什么马虎,单刀直入:“房老爷的事情,是你做的?”
“是,”徐应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应白的手笔。”
梅永道:“今日庄恣见房如意,问房如意何时回乡守孝,但房如意一口咬定他父亲只是病重,未曾病逝,还逮着庄恣骂了一顿。”
“他不承认?”徐应白一挑眉,如画眉目锋利起来,“也是,荣华富贵,滔天权势,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徐应白说完叹口气,轻声道:“陛下如今知道这事吗?”
梅永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朝廷文官,十之六七归于房如意与刘莽旗下,是以陛下尚且不知此事。”
说完这句话梅永一愣,缓缓看向徐应白。
“你想借陛下的手,”梅永喝了一口茶压惊,“除掉房如意么?!”
“瞒不过先生慧眼,”徐应白温声慢语,“只是一个小小的丁忧……按不死他。”
他放下自己的茶杯,神情平和,语气也十分淡然,毫无杀气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与此南辕北辙——
“我要以欺君之罪,取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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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徐:没钱啊,好愁
小付:哗啦啦放一桌子金银财宝
房老爷:?:(-^&%$
房老爷因语言激烈被小付踢出直播间。
第17章 棋子
是夜,皇宫两仪殿北边的神龙殿,南海真人正带着自己的一众弟子为魏璋炼丹祈福。
殿内烟雾缭绕,南海真人在丹炉前面挥舞着手上的桃木剑,嘴里咿咿呀呀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咒语。他身后是他收的几十名真传弟子,也在口诵着奇怪的咒语。
刘听玄则在魏璋身边卜卦,他一边用手上骨制的算筹卜卦,一边看南海真人和他那群弟子表演,眼角抽了抽。
魏璋每日都要吃一颗“长命仙丹”,还要人为他算一卦,看看事情是否顺利。
而南海真人不过是个江湖骗子,靠着坑蒙拐骗起家。他这些弟子也是给了大价钱就能博个“南海真人真传弟子”的名号,进宫和南海真人一起跳大神。
刘听玄自己也是其中一位,只不过现在从炼丹变成了算卦罢了。
至于那丹炉里面那什么劳什子丹药嘛,不过是一点儿朱砂混着五石散和一些不值钱的药草烧的罢了。
能不能长命百岁刘听玄不知道,再多吃几年会送命倒是真的。
而魏璋已然对这丹药上瘾,一日不吃就浑身难受。
过了半个时辰,南海真人终于带着他的真传弟子们练好了丹药。南海真人晃着肥硕的脑袋,从炼丹炉里面把丹药拿了出来。
他毕恭毕敬将丹药呈上去,魏璋满心欢喜地拈起那一小颗药丸吞吃入腹,发出了舒服的喟叹,然后瘫在了金銮宝座上面。
刘听玄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算卦。
他脑袋里面回想着今日那位徐太尉派人送来的信,深吸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魏璋转头看向刘听玄:“刘卿,今日的卦象如何?”
刘听玄眉头紧皱,作出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指着卦象道:“陛下,这卦象显示有人在蒙蔽您!”
刘听玄说得煞有介事,还给魏璋指着卦象解释,反正魏璋也看不出真假。
魏璋吊着三白眼,语气不善:“蒙蔽?”
谁,徐应白么?魏璋思索着,就听见刘听玄附在自己耳边用只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卦象所说,蒙蔽陛下您的,是陪伴在陛下身边多年的人。”
陪伴多年,魏璋悚然一惊,看向不远处正在侍立的刘莽,又看向南海真人,最后又托起自己的下巴仔细思索,可他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谁,只好又将目光放到了刘听玄身上:“刘卿,此卦可有解法?”
刘听玄皱紧眉头,点了几下手指,十分严肃认真地对魏璋道:“天道言,陛下出宫便知。”
“我会让人怂恿魏璋出宫。”
火光下,徐应白神色温和,一边将棋子放在棋盘上,一边轻声慢语对梅永道:“到时他自会怀疑自己受骗。”
梅永倒抽了一口凉气,也放下一颗棋子:“可他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恐怕难以让他相信。”
“证据已经备好了,”徐应白落下棋子,笑得温和,“先生不必担心。”
长安街道上,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如今虽是腊月,天寒地冻,但临近除夕,长安街道人来人往。
魏璋和刘听玄走在长安街道内,刘听玄戴着魏璋往仰啸堂那边走。
越接近仰啸堂,人群越是热闹。喧哗声不绝于耳。只是有一栋烧了一半的楼阁格外瞩目。
刘听玄领着魏璋进了仰啸堂,找了个空座坐下来,魏璋有些不耐地张望四周,正要开口问刘听玄是不是卜错卦了,来这酒楼能知道什么?就听见邻桌几人兴奋的交谈声。
“听说了么,房丞相的老爹死啦!”
“啊?不是说重病吗?”
“官爷的话你也信?”有人说,“满花楼多少人都看见有人探那房老爷的鼻息,早就断气了!”
又有人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是房丞相还想当官,故意说房老爷没死的,还烧了满花楼呢……”
“哪有这种事?”有人不赞同,“陛下手眼通天,能不知道这些大臣的事吗?”
“陛下手眼通天?哈哈哈哈!这倒是个笑话了!”有人嬉笑道,“这大晋谁不知道,那真皇帝是房丞相和司礼监刘莽大人呢?”
“那天不是有个叫庄恣的也在场么?不也在朝为官,你看他敢放一个屁吗?”
一桌子人闻言醉醺醺地大笑起来。
刘听玄看向魏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此刻神情阴郁可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
“陛下向来冲动多疑,由不得别人忤逆欺骗他,”徐应白落下一子,将梅永的白棋逼到一角,“今夜他就会想方设法知晓答案,我会助他一臂之力。而明日早朝他必会试探房如意。”
“到时,若房如意老老实实承认,陛下开恩,兴许能捡回一条命,若他不认,”徐应白又慢条斯理地落下一子,“那就必死无疑。”
徐应白抬首看向对面的梅永,声音清润:“梅先生说,他会认么?”
“富贵险中求,”梅永叹口气,“他既然一开始就决定欺君,又怎会回头呢?”
皇宫神龙殿灯火通明,魏璋怒气冲冲地进殿,先是叫近侍传唤了庄恣,然后又屏退了一众宫女太监。
刘莽眼见此景眼神闪了闪,退下之后写了一封信,叫了一个心腹太监赶紧拿到丞相府去。
小太监急匆匆出了宫门,好不容易赶到了丞相府周围的一个小巷,后脑勺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连声音都没来得发出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拖进了小巷子里面。
付凌疑和两名暗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小太监,从小太监的袖袋里面搜出一封信,而后他比划两下小太监的脸,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贴好,回宫“复命”。
而另一边,魏璋按捺着烦扰的心思坐在龙椅上,等了两刻钟,庄恣风尘仆仆进了神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