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伴读的日子(55)
别笙心绪还未平复,便也没怎么在意那只搭在肩上的手, “我知道的。”
他半垂了颈, 神色惝恍, 氲着水气的发散乱披在身上, 只消微微探身, 那截水气便能浮绕鼻息。
两人凑得这样近, 方才说到正事时未曾察觉, 此时话尽了才觉出这点儿若隐若现的暗潮, 指腹无意识在别笙肩头摩了一下, 刮弄出些痒意来。
布着茧子的手指这样一蹭,难免叫别笙缩了下, 他推开夏元淳的手, 蹙着眉道:“热,你退开些。”
夏元淳看着别笙面上明目张胆的嫌弃, 逆反心起, 偏不如他的意,手上力道加重几分,将人牢牢锢在怀里, 而后手指滑到他的胳膊下面挠他痒痒。
别笙皮肤本就薄的很, 又是那样敏/感的地方,哪里经受得住, 他一面往后躲,一面笑的不行,“你……你快松开,哼哼,我……我不行了……”
他微微仰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的颈。
绰绰烛影,鸦发轻扫。
萦于锦幄。
夏元淳瞧着别笙这般无所依托的情态,原该停下,可手下却不受控制的更为放肆。
别笙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举着手想反抗。
夏元淳一手制住,旋即倾身。
一番纠缠之下,两人竟是仰面交叠着躺了下去。
别笙整个人陷在绫被,其上晕染出的柔软花枝攀上他的肩头、与散落的发错错交缠,仿佛醉倒在了花阴下。
凝着雾气的眸子睇过来,轻飘飘的,带着若有若无的泪意,“你……”
夏元淳被他这样含泪看着,呼吸滞了一下,方才的气势顿时散了个干净,磕巴着问他:“怎……怎么了?”
别笙两只手被举在头顶,难受的要命,忍不住瞪他一眼,偏眸中含烟笼雾,说的嗔怨,“你这么重,还不快从我身上下去。”
夏元淳听着他这般语气、这般的话,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什么叫从他身上下去,说的好像……好像两个人怎么了一样。
别笙看他不动,隔着被子踢了他一脚。
那点儿疼跟挠痒痒似的,可夏元淳却就着别笙的动作顺势翻了个身。
别笙手上没了约束,忙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他摸了摸被窝,接着又横过去一眼。
夏元淳讪讪道:“我不是起来了吗?”
别笙握住他的手,想让他也试试自己被窝中的潮气,哪知夏元淳被他一握立刻将手抽了出去,跟被非礼的小姑娘似的。
别笙吓了一跳,愣愣看着夏元淳不说话。
夏元淳被看的心慌,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大了,但要是叫他说,也说不清原因,只能先一步开口道:“方才……”
别笙回过神后,抱着胳膊“哼”了一声,没等他说完就截口道:“我头发还没干你就把我推到床上,被子都叫你弄湿了。”
夏元淳闻言不禁有些理亏,“那……我给你擦头发?”
别笙原想等人离开后唤侍女来擦的,但看夏元淳这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思来想去,只能拾起床栏的方巾递过去,临了还不放心的叮嘱道:“那你轻些。”
夏元淳接过方巾,看他面色缓下还贫了一句,“知道了,笙闺秀嘛,难免娇贵。”
别笙皱着眉又有了生气的预兆。
夏元淳怕把人惹恼,忙住了口,他握住别笙的肩膀叫他转过去,岔开话题道:“你这样我才好擦。”
别笙力气没他大,只能作罢。
夏元淳还没给别人擦过头发,因此刚开始上手时还有些不熟练,分出一束就开始揉搓。
只刀枪剑戟他样样都通,这般的精细活他却是干的了了,不多时就给人扯疼了。
别笙哼哼着喊痛,夏元淳只能放轻了动作,吸取了经验后倒也能擦的有模有样。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闲话,“秋狝快要到了,你可要去?”
别笙算了算时间,确实是快要到了,“去。”
夏元淳笑着道:“届时我带你跑马打猎。”
别笙想到夏元淳口中的画面,心下也跟着松快了些,“那就多谢元淳兄了。”
夏元淳“嗯”了声,接着道:“今日去温先生府上,先生可有说什么?”
“教了我一些画竹的技巧,又叫我勤加练习,”别笙想到什么,忽然有些高兴的道:“先生今日还与我弈棋了。”
夏元淳自然接道:“那你赢了几局?”
别笙:“……”
笑容渐渐消失。
“一局。”
声音到底低了一些。
夏元淳闻言倒也没有笑他的意思,事实上他都没想过别笙能赢,毕竟温酒这样的人几乎可以用惊才绝逸来形容,是以听到别笙还能赢上一局不由来了些兴致,“待会儿可要手谈两局?”
恰好别笙今日也有些意犹未尽,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等头发干了之后,别笙叫人把棋盘并矮几一并送了过来。
夏元淳将东西归置好,两人分坐,各执黑白。
他想着别笙既然能赢温酒,想来棋下的应是可以,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两刻钟后,夏元淳看着棋盘,心气儿泄了。
别笙没发现他的变化,输了之后立刻就要重整旗鼓,“再来一局。”
夏元淳不大能拒绝别笙,也就应了。
这也成了他今晚痛苦的开始。
刚开始还好,可别笙输的多了之后就无师自通了悔棋、强迫让子等技能,不答应就耍赖撒娇。
夏元淳撑不住缠磨,只能随他。
等月檀提醒别笙该睡的时候,竟是结结实实松了口气,告辞之后立刻扔下棋子,撩起衣裳跑走了。
别笙拦都没拦住。
两人提及沈长龄的时候,另一处也有人在商议他的事。
豫章王府,主院书房。
“王爷,此次我们不将世子接走吗?”
一位脸颊瘦削的男子坐在下首,看向主位之人。
在外从来一副温润模样的豫章王此时却是眉心紧锁,灰蒙蒙的眼中沉淀着些许阴翳之色,“暂时先不要,那位如今盯得且紧,我不在这些年长龄又长住宫中,恐不好脱身,再加上这两年边境虽仍是不稳,但到底没有大动,制衡不了徽帝,此次出手若不能成,只怕他即刻就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
“那便什么都不做吗?”
豫章王屈指敲了敲椅背,微阖了眼道:“诸位以为该当如何?”
左侧下首一位蓄了长髯的中年男子沉吟之后,提议道:“不若先为世子议亲成家,让那位缓下戒心。”
豫章王想到上次提到此事时沈长龄的态度,不由头疼,“且先准备着吧。”
“是。”
等一应人离开之后,豫章王揉了揉额角,“叫世子过来。”
“是。”
才从外面回来的沈长龄只来得及稍微打理了一下,就被匆匆叫到了书房。
“拜见父王。”
豫章王看他一眼,接着处理各地送上来的邸报,“定亲一事考虑的如何了?”
沈长龄直起身子,沉声道:“此事我早已拒绝过。”
豫章王跟没听见一样,他接着道:“既如此,那人选我便决定了。”
沈长龄眉目冷凝,加重了语调,“我说我不愿定亲。”
豫章王动作停了停,态度有些强硬,“此事由不得你。”
沈长龄冷冷一笑,“那父王何不自行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