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伴读的日子(115)
略过这一茬不提,热水来的倒快。
巫庭给他倒了钟茶,“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去洗洗。”
别笙接过茶闷闷道:“知道了。”
巫庭以往爱洁,在军中是没有条件,现下有条件了自然也想将自己打理干净,是以很快带着一身衣裳绕到了屏风后面。
别笙捧着茶喝了口,等屏风后传来淅沥水声之后,轻轻放下杯子,提着步子小心绕到了屏风后面,将他搭在上面的脏衣裳以及挂在桁木上的簇新衣裳都抱了出来。
没理巫庭诧异的目光,在屋子里四下一扫,但凡能披在身上的都给刮了个净,连被子都没放过。
坐在浴桶中的巫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叫住别笙,“你这是做什么?”
别笙身上衣裳被子挂满,整个人都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站的离他远远的,像是生怕他过来抢东西,“殿下若是不答应,洗完出来就不要穿衣裳了。”
巫庭:“……??”
向来冷静的瞳孔震了震。
虽在军中待了那么久,到底还没有开放到那个地步。
骨节爬上浴桶边缘,“你现在将衣裳还回来,我不与你计较。”
话音中带着一股子克制的凉意。
别笙才不上当,挨打之前的语气他还是能听出来的,既然不管能不能成事都要挨打,当然不能半途而废,“我在门外等殿下,若半个时辰之内殿下不给我一个答复,我就走了。”
说着“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徒留浴桶中的巫庭扶额,“这小混蛋。”
他自是不能答应别笙的要求,但也不能真的□□的出去,这样一想,脑袋都疼了。
别笙听不到回应,半点也不担心,气定神闲的等在门外。
两刻钟过去,里面终于传出一句忍耐的声音:“进来。”
别笙离房门近了些,“那殿下答应了吗?”
巫庭深吸口气,万不得已之下张了口,“伤口渗血了,药放哪儿了?”
别笙抬脚便要进去给他找药,但踏入门槛时顿了下,怀疑这是一出苦肉计,但又怕他身上的伤真的裂了,犹豫片刻后还是推门跑了进去,将衣裳都扔到榻上,开始找东西。
巫庭趁这个时候,自浴桶翻身而出,三五步掠上床榻,捞了身衣裳披上。
别笙听见动静回头,见巫庭神采奕奕的模样,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你……”
巫庭淡淡看他一眼,道:“过来。”
本来还准备追究的别笙听着这道他冷肃的声音立刻有些怂了,“过去……做什么?”
巫庭睨他一眼,“你说呢?”
别笙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跑。
只他哪里能在巫庭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没两步就被男人抓住了胳膊,旋即被压在了榻上。
他用的力道并不重,只是把人钳住。
别笙这些时日除了功课就是练武,手上已有了薄茧,可想而知有多用功,被掣住之后腿下瞬间发力,插入巫庭两腿正中。
巫庭眉下映笑,右膝微弯,直接碾在了他的腿上,弄得他动弹不得。
别笙的功夫走的是好轻灵狠辣一道,被质押在侧并不慌张,拇指压下,骨节弹上掌中要穴,顿时叫巫庭手掌麻了一瞬,趁着这个间隙,别笙腰间一旋,拳风跟着落了下去。
巫庭侧头躲过,反身扣肩。
“再动惩罚加倍。”
被胁住的别笙顿时停了下来,知道自己躲不过,也不费那个劲了,很识时务的道:“殿下,我错了。”
巫庭手下并不放松,“错哪了?”
当然是错信了你,只是这时候自然不能这样说,仔细斟酌了下,才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盗人衣物是为一错,言语胁迫是为二错,被抓住后视图逃跑、跟你动手是为三错。”
认错倒是利落,只巫庭清楚别笙的性子,这样说不代表以后不犯,“有错该如何?”
别笙瘪着嘴道:“当罚。”
巫庭松开他的胳膊,让他趴在榻上。
别笙不想挨打,抱着他的胳膊为自己争取:“殿下,今日是你回来的第一天,实不该如此大动干戈,不若等到明日再说?”
巫庭垂目看他,凉声道:“明日复明日,不可。”
别笙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半晌见他仍是那幅铁石心肠的样子,只得趴在被子上道:“你想打就打好了。”
巫庭被他这话弄的额角抽了抽,什么叫他想打就打,说的好像他十分不讲道理一般,可这分明就是别笙的错,哪个会在别人沐浴的时候鬼祟取人衣物的。
第158章 燕脂雪(五十八)
左右梭巡一圈, 见靠在榻边的矮几上随意摆着把镇尺,顺手拾了起来。
别笙眼角偷偷往后瞄了瞄, 见巫庭当真要打, 登时就绷紧了皮肉。
“啪”的一声,那夺厚重的镇尺便落了上去。
巫庭倒是跟往常一般收了力道,但他在军中日久,手上功夫也深, 打上去自然没了轻重。
别笙身子微颤, 强忍着受了下来。
一直等到十下打完, 巫庭才将镇尺撂到一边, 振袖俯看下去, “起来。”
别笙趴在乱堆的被子上, 嗡声嗡气的道:“起不动。”
巫庭弯身拉他, 待触及他手心的薄茧时, 怔了怔, 下意识在那些细小的茧子上摩擦了一下。
别笙回头看他,稠密纤长的睫羽跟着颤了颤, 卧在那儿的红鲤受惊一般吐了颗泪, 又转瞬游走。
他是少年的身量,伏在榻上时腰肢纤细而柔韧, 像极了庭前的青葱秀竹, 可他偏要回头,眼尾一抹赤色匀开,乌发逶迤满肩, 这样似怨还泪的看着他, 巫庭哪里低得住。
轻叹口气,将人小心拉起, 却仍是免不了扯到了伤处。
别笙疼的蹙眉,他抓着巫庭宽大的手掌,仰头在下巴上报复性的咬了下。
巫庭眉眼攒起,落在别笙肩上的手掌微动,却到底却没有将人推开。
别笙刚开始还用了力,到后来就只是牙齿在伤口处撕磨了,他撒了气后稍稍退开一些,“殿下。”
他挨的离他那样近,唇齿一吐那股子殢香便入了另一人的口。
巫庭正是年少,血气未定,平日虽稳重,却也耐不住别笙这般缠,喉间滚了滚,避过身道了声“嗯。”
别笙细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肩上,眼中泛着薄薄一层水色,“我伤处好疼,殿下该不该负责?”
肩上的手指并无多少力道,可巫庭却被弄得心神不定,压着眉道:“若是涂药便自己来。”
“我够不到,”别笙说着蹭了下他的下巴,轻轻的,小猫尾巴不经意勾了下。
巫庭被蹭的心软,想了想,最终还是应了,“待会儿让仆从去学舍与先生告个假。”
别笙弯了弯眼眸,“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一滴一滴的水顺着衣裳溅到了地上,别笙碰了碰巫庭尚未来得及擦干的发,“殿下先将头发给绞干了再帮我涂药吧。”
巫庭“嗯”了声,本想叫别笙先去榻上坐着,只转眼之际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床榻,捏了捏眉心,只得先将堆叠在一起的衣裳被子分开,寻仆从找了套新的换上,等收拾停当了才回屏风找了块布巾弄头发。
别笙趴在被子上等他出来,擦头发倒不费多少时间,不消多久对方便从后面拐了出来,顺道换了身寝衣,“上次给你带回来的药放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