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王爷落魄妃(23)
我是谁?这是哪里?
我隐约觉得,我不该是一个人,我身边还应躺着一个人,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子空空的,像丢失了三魂七魄。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殿下醒啦!”
这个小厮模样的人端着木盆进来,口中说着:“殿下可算是醒了,已经是正午了——今儿一早,下了今年的初雪。”
我看向窗外,一片片鹅毛大的雪花正飘落。
说话间他已走到了我的面前,吃惊道:“您的嘴唇是怎么了?怎的肿起来了?昨晚有蚊子吗?可不应该呀——现在是冬天。”
我茫然地摸了摸唇,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可这是怎么搞的?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似乎是摩擦弄肿的。
小厮模样的人一拍脑袋:“哎哟!小的忘记了,季公子早起去练剑了。小的先伺候您更衣,再带您过去。”
季公子。
我的心一动,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心头。我脑中空茫的雪原里,突然绽出了一树桃花。
这个季公子一定是我最重要的人。
于是,我终于开口了:“带我去。”
山间的松林白了头,有飞鸟停在树梢浅眠,被堆积的雪花压得弯了腰,扑簌簌地抖着翅膀。路完全被雪花盖住了,大地雪白空茫。
落雪的山路很不好走,我裹紧狐裘,走得很慢。
一席明艳如火的红衣出现在了视野中,那是漫天的雪色中,唯一的一抹红。
他在雪中舞着剑。
那把薄如蝉翼的剑被他舞得近乎残影,红衣时起时落,在雪中飘舞着,勾勒着。淋漓尽致。
天地间,只剩这一抹红。
他是月下仙,是林间雪,是我的梦中人。
我的眼睛被泪水打湿了。
我记起了我是谁,也记起了我在哪里,记起了昨夜的吻,记起了一切。
他的存在如定海神针,把我的神魂牢牢地钉在了体内。
季明尘发现了我,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掠过几丈远,停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哭了?”他讶异地问,手指从我眼尾擦过。
我上前抱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前,哽咽地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你别不要我。”
季明尘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无措了,笨拙地在我后背拍着:“好了好了,不哭了。”
夏风对他解释:“殿下每天醒来都会丢魂儿,您今天早起出去了,殿下没见着您,失魂落魄了好久。”
季明尘愣了一下,旋即在我耳边说:“抱歉,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
我擦了擦眼泪,发现他提剑的右手在微微发抖,忙把他的手拢在手心,着急道:“是不是冷?昨儿才施了一次针,毒还没解,你怎的就跑出来练剑了!万一复发了怎么办!”
他对我一笑,反握住我的手,带我往回走去。
有他拉着我,我脚下轻快了不少,一点也没感觉到累,就回到了木屋。
他说:“抱歉,我太高兴了。重新拥有武功的感觉太好,没忍住就出来练了会儿。”
我说:“那也要慢慢地来,不能着急。”
他笑了:“好,听你的。”
可我还是不能放心,我在他手臂上捏了捏:“这里疼不疼?”
他说:“不疼。”
想到之前在马车上,我躺得他腿疼。便又捏了捏他的大腿:“这里呢?疼不疼?”
他神色又怪异起来,按住了我的手。
我急了,以为他是在逞强,便又往上,落在他大腿根处揉了揉:“是不是这里疼?”
他倏地并拢了腿,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紧紧抓住了我的手:“别……真的不疼……”
我皱眉看着他,他目光躲闪,神色奇怪,和在马车里一模一样。我想到那句莫名其妙的“以后再教你”,心里的疑惑越发浓重了。
教我什么?
唔,昨晚他教了我接吻。
想到这个,我突然有些委屈。
明明昨晚那么亲密,为什么现在连碰他一下都不肯。
我看着他,委屈地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摸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季:别摸了别摸了别摸了真的不疼┭┮﹏┭┮
第21章 遇刺
这场初雪一直持续到了夜晚。
田庄的下人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膳。腊味是早已腌制好的,咸香无比。野鹿肉一直用霜雪冰冻着,和山间新摘的松茸一起炖,软烂又鲜美。
瓜果是秋季成熟后采摘的,储存在干冷的地窖里,现在拿出来仍是鲜甜味美,汁水饱满。
用过晚膳不久,天便完全黑下来了。小厮早早地生好了火炉和炭盆,小木屋里温暖如春。我吩咐了小厮不要来打扰,又仔细地掩上了门。
雪花簌簌地落着,透过木窗的窗棂,一片片鹅毛大雪轻盈飞舞。有些雪花整片粘在了窗上,冻成了美丽的冰晶。
我和季明尘围炉而坐。我没骨头似的紧挨着他,不时痴痴地盯着他完美的侧脸,又被他轻弹脑门,回过神来。
我揉了揉酥痒的脑门说道:“仙人,你为什么要弹我。”
季明尘说:“本来就容易丢魂,再这么看下去,魂又飞走了。”
自从夏风对季明尘说了我丢魂儿的事情,他就格外放在心上。我只要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得太久,他就会来弹我的脑门。
我说:“魂儿在你身上,怎么会丢?”
他问:“吃水果吗?”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吃。”
炭炉上架着铁丝网,上面放着茶壶和水果。壶里的水开了,咕噜咕噜地响着。
季明尘把壶盖揭开放在一边,拎起一串葡萄摘下一粒,开始剥葡萄皮。他手指灵活,三下五除二,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就递到了我的嘴边,剥下来的葡萄皮还是完整的一块。
不知是他的手伸回得慢,还是我舌头缩回得太慢,每次我除了吃到葡萄,还总是会舔到他的手指。
次数多了,我便有些心痒痒,趁他去拿下一颗葡萄时,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在他教会我如何接吻后,我便每时每刻都想要亲亲。有旁人在时我尽力克制,可只剩我们两人时,我便不需要克制了。因为面对的是他,所以我知道,我的任何想法都可以被包容。
我像他教的那样伸出舌头,可他却避开了,轻轻推开了我,无奈地说:“你的嘴唇还没消肿。这种情况下,可以不用伸舌头的。”
我有些不解:“可这是你教我的。”
他说:“嗯……可是你的嘴唇受伤了,所以不用吻得那么用力,懂吗?”
我思索了许久,懵懂地点了点头。有种直觉涌上心头,他教我的只是一部分,还有许多他没有教我的事情。
想到一茬,我伸手捏了捏他的大腿:“你说好等解毒后就教我这个。”
他按住我的手:“……好。”
他表情仍然怪异,还有一些无奈和犹疑,像是有难言之隐。我却不再追问,因为他答应过我,就一定会教我。
我满意地往他腿上一躺,说:“要吃橘子。”
他修长的手指翻飞,很快剥出一个橙红透亮的橘子,橘瓣间的白丝剔得干干净净。剥下来的橘子皮仍是完整的,放在桌上,像一个完整的橘子。
我嚼着递到嘴边的橘子瓣,他用手帕擦干净我嘴边溢出的汁水。
雪下得大了,落在屋顶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就这样躺在季明尘的腿上,痴迷地盯着他,不时捏捏他的指尖,和他十指相扣。他俯身时,我会抓紧时机亲他一口。他喂我吃栗子、葡萄和橘子,见我吃得噎着了就喂我一口茶水。
我们没有说多少话,屋子里很静,雪落下的声音就被放大了。
季明尘侧耳听了片刻,说:“剑兰忘搬进来了。”
在鸿胪寺使馆时,我搬来两盆剑兰,一盆送给了母后,一盆带到了灵山。季明尘很喜欢那盆花,每日一早会把它搬到屋外晒太阳,日落后又搬回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