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56)
当时普遍的说法是太/祖入京前没打算杀掉末帝,只想给他一个“安乐侯”的爵位,把他们一家圈养起来。但反王肯定是要死的。反王得知此事,找机会先把末帝一家杀了,然后大开城门恭迎太/祖,摇身一变成了太/祖这边的功臣。
太/祖再看不惯反王,城门是反王开的啊,这让太/祖的登基之路变得异常顺利,所以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功臣。但反王最终也没得着好。他妹妹因他失去一双儿女,直接疯了,找了个机会和他同归于尽。太/祖成了唯一赢家。
沈昱脑洞大开,问:“反王杀末帝子嗣时,有没有可能是做戏?其实他并没有杀掉妖妃的一双儿女,而是找好了替代品。他把那两个孩子保下来了?”
颜楚音摇摇头:“你这想法是把太/祖当傻子呢!前朝末帝和他的子女被杀了,但妃子们和太监宫女都还活着啊。要想辨明死者的身份,其实很容易。如果反王真的另有算计,末帝的妃子和那些太监宫女,总有几个会露出口风。”
末帝和他的子女都是被反王用剑刺死的,死后可以根据遗容核查身份。如果是被火烧死的,烧得面目全非,那确实有可能被替代了。但被剑刺死的,脸是完整的,五官是完整的,身上要有胎记,连胎记都是完整的,且替代不了。
太/祖并非嗜杀之人,前朝的太监宫女只要不一心尽忠前朝自寻短见,都没有死,而是送到某个庄子里养起来了。虽然到了庄子上需要做事,不能白吃,但好歹还活着啊,不是吗?这其中有专门在末帝和妖妃身边伺候的,他们能不知道死者有没有被替代吗?他们或许有一两个忠于前朝,还能人人都忠心吗?
妃子也是。末帝只宠妖妃,其他妃子在宫中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这些妃子实在没必要为末帝尽忠。更何况妃子的家族也陆续投靠太/祖了,要是反王另有算计,这些妃子就算是为了家族着想,也该积极揭露反王和妖妃的阴谋啊!
既然无一人站出来揭露,可见反王杀的确实是正主。
沈昱叹道:“所以我们可以确定前朝皇室死绝了,一根苗都不剩?”
颜楚音用力点头。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沈昱认真思索着,然而他的思路始终陷在一团迷雾中,“这事如果不是某些异想天开的前朝遗民搞出来的,还能是谁弄得呢?”
“你怀疑前朝遗民啊?”颜楚音问。
沈昱点点头。纵观历史,在所有的势力纷争中,唯有那些想要复辟前朝的遗民们才会如此疯狂,如此不计代价。也只有遗民才会如此善于在暗处蛰伏。
颜楚音学着沈昱的样子认真思考起来。
忽然,他大叫一声:“啊!会不会是这样,前朝末帝的后宫被妖妃把持,据说妖妃很不能容人,所以其他妃子怀孕后战战兢兢、夜不能寐。他们生怕自己的孩子被妖妃害死,就收买太医假装没怀,悄悄产子后直接送出宫外……”
沈昱:“……”
颜楚音又说:“还有还有!也有可能末帝酒后宠幸了一个宫女,但谁也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谁知这个宫女竟然怀孕了,藏在冷宫悄悄生下孩子……”
“你这都是哪部话本里看来的?”沈昱问。
颜楚音说:“《真义剑》的主人公就这样啊,他生母是个丫鬟,被酒后的庄主欺凌……呸呸呸,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吗?你觉得我这些想法可靠吗?”
“不可靠。”沈昱老老实实地说。
颜楚音气得想要冲着沈昱的耳朵咬一口!
沈昱飞快解释道:“以反王和妖妃对末帝的霸持来看,末帝后宫不可能出现某个人脱离他们的控制,悄悄怀孕又悄悄产子,最后还能把孩子送出宫。”
所以,如果末帝真的有子嗣遗留下来,叫遗民们奉他和他的后代为主,那只能是反王和妖妃做了什么。除了他们,再不可能有人能藏住末帝的子嗣了。
但按照颜楚音的说法,前朝末年那个情况,反王没可能做了多余的事。
太/祖那么英明睿智,不可能留下明显的疏漏。
想不通的事就先放放,留着以后再想。颜楚音那点不服输的心思又冒了出来,忍不住提点沈昱道:“你以后也该多小心。要是你我互换的时候,我正好在宫里,千万别给我惹祸。要是有人利用你,你要像我一样,不能被利用。”
沈昱:“……”
颜楚音说得也没错。周闻氏没有入宫,不代表在周闻氏之前或者之后没有人入宫。他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阴沟里的老鼠在宫里早已经有了布置。不论这些老鼠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不可能放过深得圣宠的颜楚音而不利用。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沈昱作为沈丞相的孙子,世家明摆着想算计他;颜楚音又被那些老鼠算计;同时,颜楚音也有可能被世家算计。这意味着他们至少要面对两波完全不同的敌人。沈昱忽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压力有一点点大。
“你我都要多加小心。”沈昱说。
颜楚音却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模样。不仅自己不怕,还拍着胸脯给沈昱打包票:“凭咱们现在的交情,如果你哪天不小心中招了,我会努力捞你的。我就算被算计没了前途,我还是新乐侯,我皇舅舅还是我皇舅舅。你不一样……你要留着清清白白的名声,以后顺顺利利地走仕途当大官!”最好和你爷爷一样,成为我皇舅舅的大忠臣!忠臣多一点,皇舅舅就能轻松一点!
沈昱哪里知道颜楚音归根究底还是在为他舅舅着想,听了这话后,心里有些感动。他笑着说:“努力避开所有算计、破除所有阴谋,这样岂不是更好?”
“对!就该这么想!”颜楚音忽然想起沈昱前不久说的他差点就被世家算计了名声。小侯爷一般不记仇,因为“仇”在他这里过不了夜,非当场报了不可。
颜楚音冲着沈昱勾了勾手指头:“就那个书苑,世家想要喝汤,是吧?呵呵!你详细和我说说书苑,我得好好想个法子,让他们连汤都喝不了两口!”
“其实这事不复杂,他们就是要收买人心。当清流成为一股势力,它就变得不再纯粹了。清流可以是皇上的清流,但也可以是世家的清流。”沈昱说。
“挖我皇舅舅墙脚?可恶!”颜楚音气得大力拍了桌子。
嘤,手疼。
沈昱赶紧捧着颜楚音的手,帮他揉了起来。
双寿:“……”
双寿独自站在院子里,绝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真的没法装作看不见啊!
颜楚音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贱兮兮地笑了:“哎,有了!收买人心是吧?当谁不会。我们武勋也会!明天就让我爹上个奏本!”他学着朝中老大人们的样子,摸了摸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附在沈昱耳边悄悄说了自己的主意。
沈昱眸光一闪,帮颜楚音揉手的动作变得越发温柔了。
“主意不错,但不能叫平国公出面。”沈昱为颜楚音分析了其中利害。
“那曹胖子的爹呢?这主意送给曹胖子也是一样的。”颜楚音很大方。
沈昱依然觉得不怎么妥,但这要解释起来就复杂了,一两句话说不清。
见沈昱没说话,颜楚音就懂了。他继续在心里寻摸合适的人选。忽然,他从沈昱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大力拍着沈昱的肩膀:“有了有了!我知道怎么做了!明天正好轮到升大朝……嘿嘿嘿,你瞧好了吧,我要叫他们大吃一惊!”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这是升大朝的日子,皇上还没上殿,百官已经到齐。
所有人面面相觑。那位怎么来了?
可真说起来,那位确实是可以来的。他虽然此前从来没有上过朝,但作为超品侯爷,爵位是实打实的,并不是一份说着好听的虚衔,确实有资格上朝。
大家纷纷朝平国公飞眼刀子。呵,指不定又在算计什么!
平国公一脸茫然且无辜。不是我要他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