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187)
幸好幸好!
六皇子被洗脑的时候,沈昱换到颜楚音身上,第一时间发现了六皇子的不对;沈昱被算计的时候,颜楚音又换到沈昱身上,第一时间识破了这场阴谋!
沈昱相信就算他和颜楚音从未互换,老鼠的阴谋也不可能成功,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必然会迎来失败。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这些被老鼠盯上的人说不定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说不定会有人受伤,说不定会有人死亡,说不定会有很多谎言和背叛,说不定会有很多痛楚和悲剧……哪可能像现在一样,轻轻松松就战胜了老鼠,几乎没有任何代价可言。老鼠们根本没能算计到他们分毫!
这是何等的幸运啊!
沈昱慢慢吐出一口气,像是吐尽了心里的那一点因老鼠而生出来的恨意。
颜楚音压低声音、一脸雀跃地说:“皇舅舅叫我嘱咐你,咳咳,这是圣上口谕,千万保重自身,无需去关注老鼠的事,只等着他们被抓起来就好了。”
“谨遵圣喻。”沈昱说。
翰林院离着丞相府本来就不远。两人压着声音说完大事,就到丞相府了。颜楚音动作极快地把沈昱推下马车,吩咐车夫说:“快快快,回平国公府!”他偷亲到了沈昱,心里到这会儿还觉得意。趁着沈昱没反应过来,赶紧溜了吧!
沈昱:“……”
在丞相府帮忙看门的郝大叔疑惑地看着那辆在转瞬之间跑远了的马车,关心地问:“少爷,您这……这……难不成惹新乐侯生气了?”沈昱还未成婚,虽然六元及第、入了仕途,家里人依然喊他少爷,待成了亲就可改口称老爷了。
丞相府下人不多,也没什么严苛的规矩。郝大叔是看着沈昱长大的,虽然不敢自比是沈昱的长辈,但也敢说些劝解的话。郝大叔说:“少爷,若真是惹新乐侯生气了,不如赶紧追过去。小侯爷心宽,只要您多说些和软的话……”
沈昱:“……”
我够和软的了!我就是太和软了!
颜楚音把杜明留在了皇上那里,得了皇上的默许,曹项直接就使唤起了杜明。老鼠们为了和沈昱见面,自个儿露出了一些踪迹,曹项自然不可能放过,待到傍晚就找到了中午与“沈昱”见面的那两个人的落脚点——一处小客栈中。
杜明见了那个自称是沈昱舅舅的人,摇头说:“不是吴家人。体貌特征和吴家大爷差不多,但确实不是吴家人。”这人和沈昱的大舅其实长得并不像,但只说体貌特征,身材高不高、眉毛乱不乱、鼻子挺不挺、皮肤黑不黑、头发是小部分白了还是全都白了……只说这些特征,两个人是差不多的。时人多爱用特征来辨人,如果杜明没有亲眼见过沈昱的舅舅,说不定就被糊弄过去了。
这也是老鼠惯用的法子。在这个世界上找一模一样的两人不容易,但找两个体貌特征差不多的就简单很多。他们常用这法子来移花接木、捏造假身份。
曹项心里就有数了。他手底下能人多,分出一些来叫杜明领着连夜赶去了东得省,剩下的就盯着京城里大小动静,仔细排查城中这几个月的人员进出。
京城热闹啊,人员流动性特别大,若是浑嬷嬷不曾松嘴,那曹项只能领着手下大海捞针去了;万幸是浑嬷嬷已经松了口,以她在老鼠中的地位——她甚至可以调动老鼠们费了好几十年的功夫才在世家中折腾出来的那点资源——她吐出来的消息太重要了,把这些消息研究透彻了,曹项肩上的担子就轻省了。
只花了两天时间,曹项就锁定了目标。待得皇上一声令下,官兵团团包围了某条多租给商贩居住的小巷子,保证里头连一只蚊子、一只苍蝇都跑不掉!
相父自诩是天底下的第一聪明人,别人下棋用的是四方的棋盘,他下棋用的天下江山!别人下棋用的是黑白子,他下棋用的是人心!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被抓了,像条死狗一样地被人从被子里拖出来,直接丢在了地上。
曹项踩着相父的老脸,用满是尘土的臭官靴碾了碾,笑着说:“老子今个儿心情好,叫你死个明白。你们的三娘子老早就被抓了。你们跑去承恩公府去送口信,正好送到老子手里。押走!”最后两个字是对手底下的那些人说的。
下属们跟着忙了两天,连睡觉的时间都几乎没有。好在曹项说了,待这摊子事情忙完了,他叫几桌席面犒劳大家,好酒好菜的管够。下属们顿觉痛快。
什么相父,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呵,也就值一桌酒菜而已。
第一百七十六章
颜楚音老实了两日。
他向来听皇上的话, 皇上叫他小孩儿别掺和大人的事,他就老老实实地缩在家里,紧闭院门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才不像一些话本里炮灰人物似的, 七不服八不忿的,大人越是强调什么, 就越是不听什么,以为自己顶顶厉害, 结果把自己送到反派手里去, 反倒是坏了大人的事!做人啊, 就得听大人的劝!
但颜楚音刚与沈昱定情,连着两日见不到沈昱, 心里别提有多想了。他就叫人找出了上好的笔墨纸砚, 每日花心思地铺纸研磨, 要给沈昱写绵绵情信。
再是学渣, 毕竟在国子监那种至高学府里待了好几年, 颜楚音写不出什么原创的情诗, 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之类的都是读过的。原句照抄上去肯定不行, 那样显得没诚意, 便仿造着句式编上一两句。
好不容易编得几句,待落在纸上, 左看右看仍觉得不满意。
于是又撕了信纸,打算重新写。
“罢了, 我们武勋就不是拽文的料,何必学文人捏词拿句的?”颜楚音自言自语道, “沈昱也清楚我肚子里有多少墨水, 不如就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来吧!”
费了一整个白天的功夫, 颜楚音终于写出了一封大白话的情信, 叫人速速送去给沈昱。送信的人候在翰林院外,等着沈昱出来了就把封了口的信呈上。
回家的路上,沈昱独自坐在马车里,正好方便他读信。
结果拆了信才读了个开头,沈昱就下意识把信纸对折起来按住了。音奴真是……真是……第一句便说昨晚上睡梦里见到沈昱了,今早醒来时回味很久。
其实颜楚音那梦很单纯,几乎复原了沈昱那日骑马游街的场景,只不过梦里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两人之间的一个简简单单的对视,便能缠缠绵绵地延续了大半个梦境。但颜楚音说得不详实,沈昱只读了一句,难免就想歪了去。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天气渐热,年轻小伙难免心火燥热,才想歪了。沈昱抽出折扇使劲扇了扇风。虽然说这四月里的天其实根本没到用折扇的时候。
颜楚音在家窝了两日,大驸马钱驰月找上门来。
钱驰月从怀中取出两份请柬。大公主不久前顺利产下一子,洗三时天气还没暖起来,因此没大办。这会儿天气暖了,孩子也差不多百日了,公主打算大办百日宴。钱驰月已经给平国公和景福长公主递过请柬了,但还是特意给颜楚音送了一份。这就有点把颜楚音当大人看的意思,觉得他大了,要单独请他。
这里说句题外话,不说别的朝代如何,只说本朝,人们给家里的新生儿办洗三宴、百日宴和周岁宴时,宴会的正日子不会真的定在孩子出生满三天、满百日和满周岁的那一天。因为时人对生辰八字极为看重,若定在正日子,唯恐孩子的八字被人猜去,洗三会延后,百日和周岁有提前的也有延后的,具体要看主家怎么安排,反正宾客接了请柬,只管按照请柬上的日子来吃席就行了。
钱驰月与大公主的这个孩子,他的出生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这次的百日宴,日子是皇上定的,就定在相父被抓的第二天。
颜楚音郑重接过一份请柬,看到大驸马手里还有一份,请柬的封面是一样的万字不到头织锦上描了金字,忍不住问:“怎么还有一份?难不成是给我爹娘的?”不对啊,你进平国公府应该先去见过我爹娘,然后才会过来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