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仗着朕宠你(96)
两国最顶尖的太医都束手无措,便只能寄希望于国师张岐。
子玑在枫叶林中晕倒后还未苏醒,张岐便让太医取了他指腹一滴血,血滴在了占卜的命盘之中。
已经被哄好的淮瑾又恢复了靠谱的模样,他拍了拍湛缱的肩膀说:“老弟,你放心,太医可能看不出缘由,但国师一定能给你找出前后因果来。”
溱地信奉星象神学,且真正受到了上天的眷顾,淮瑾当年能不流血地兼并两个大国,便是天赐的运气。
溱地的话本常常将明飞卿神化为凤凰或神仙泽世,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夸张编造。
据说天上有一颗星星,当真是为了明飞卿而存在的。
这颗星星照耀之下的中溱,强盛欣荣,没有哪个国家能与之匹敌。
困惑迷茫之中的湛缱,定睛看着国师手中的命盘,他很好奇,国师能不能算出自己是死而复生之人。
命盘之中已经有了答案,张岐却没有明说,他看向湛缱:“需要您一滴血。”
湛缱也滴了一滴血进命盘之中,和子玑的那滴血融在了一起,与此同时,命盘之上的格局彻底逆转!
张岐满脸愕然,抬头看了看湛缱,又看了看昏迷中的云子玑,再看了看一旁的明飞卿。
明飞卿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十分镇定:“直说就是。”
张岐看向湛缱,湛缱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听到张岐问:“陛下可曾听说...前世债,今生还?”
湛缱表情一僵,心跳如雷。
张岐:“你与云帝妃,前世纠缠匪浅,却未得善果,恕我直言,前世陛下对帝妃也少有善行。如今帝妃记忆有损,冥冥之中,你在他眼里,倒映出的是前世之你,而非今世之你。”
湛缱只觉得喉咙干涩,似乎有血气上涌:“你...你的意思是,前世的事...他记起前世的事才抗拒我?”
张岐:“若真是如此,倒还好解开此结,可惜不是,前世如尘,已烟消云散,云帝妃并没有此等机缘忆起前尘往事,但他对你的怨憎恨,却烙在了命局之中,边境那场风雪,是你二人命定之劫。”
“帝妃对陛下的情爱是真,对你的怨憎也是真,个中酸甜也只能陛下一人承受。”
湛缱云里雾里,却悟出一点:今世之子玑和前世是同一个人,只是没有同样的记忆。
湛缱忽然落泪,又笑了起来,笑得苦涩,却又含着喜悦。
他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淮瑾以为他疯了。
湛缱走到子玑身边,执起他的手。
他一直对前世的子玑心怀愧悔,今日才知,他待今生的子玑好,就是在爱前世的子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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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了前世滤镜的小玑看待浅:这个傻子不是好人。
小玑没有想起前世的事。
第78章 朕那时真傻
云子玑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又哭又笑的湛小浅,他拧了拧眉,抬起一脚把湛缱踹下了床。
室内众人:“!!!”
“子玑,你醒了?”
湛缱虽然摔了一个屁股墩,却破涕为笑。
云子玑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你离我远些!”
他看湛缱的目光,让湛缱想起前世子玑望他的那一眼。
前世出征前,他曾去冷宫远远地看过云子玑。
那时云子玑回眸看他,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宫门,隔着云家的衰败与流放。
那时人人都知皇帝将御驾亲征,战场上刀光剑影,祸福不知。
前世的湛缱不愿承认,他来到冷宫外,是以为云子玑应该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他应当有话对自己说才是。
云子玑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与此刻的子玑如出一致。
湛缱无法用认错来恳求原谅,因为子玑根本没有前世的记忆。
他如今的厌恶与疏冷无药可解,湛缱就只能受着。
沈勾看湛缱如被万箭攒心般,不忍心地安慰说:“等头上的伤痊愈了,帝妃应该就能想起你了。”
“我才不要想起这个人!”床上的云子玑叛逆地扔出枕头,把沈勾砸了个正着。
沈勾:“......”
这怎么还连坐着针对起我了?!
这时,秦冉端了药进来,湛缱伸手接过药碗,冒着再次被踹的风险坐到了床沿边。
“子玑,你...先喝药好不好?”
湛缱舀了一勺药汁,送到子玑嘴边。
这药用了好几味珍稀药材,是黑褐色的,看着就苦,味道也格外浓烈。
云子玑冷淡地问:“你是想毒死我?”
湛缱握勺子的手一颤,眸中波动剧烈。
前世子玑入宫后的某年中秋,湛缱喝了酒,有几分醉意,竟然遵从本心地提着一壶桂花酒,去了那座被冷落的宫苑里。
他扣着云子玑的腰,要他喝下那壶桂花酒,那时云家正被卷入叛国的案子中。
那时的云子玑以为,湛缱是来赐死的。
“你是想毒死我?”云子玑也这样问了一句。
他不需要湛缱的回答,那时他就已经心存死志,抢过桂花酒一饮而下,希望湛缱给他一个利落的解脱,可惜那酒不是毒酒。
那酒是湛缱知道子玑爱喝桂花酒后,亲手酿出来的,他不愿明说,也不知子玑在那年中秋节时,期盼得到一壶毒酒来了此残生。
后来湛缱重生,在日日夜夜的梦中后知后觉地醒悟,他清晰地回想起子玑是如何被他一步一步扼杀的。
“没有毒。”他低声道,像是在回答前世的那个问题,“因为你喜欢,我才给你酿的,我那时真傻,没有告诉你。”
云子玑疑惑地看到这个男人又掉了一滴泪,泪珠还落进药汁里了。
湛缱将勺中的药喝了下去,含着泪,闷声道:“你看,真的没有毒。”
云子玑眸中的冷意淡了几分,他伸手接过药碗和勺子:“那也不要你来喂。”
他一勺一勺的喝起药来,药虽苦,却面不改色地喝完了。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看见你我头疼。”
湛缱无措地怔愣在原地。
明飞卿眼见两人之间冰冻三尺,他给淮瑾递了个眼神,而后走上前握住子玑的手,对湛缱道:“不如让我陪子玑待一会儿吧。”
淮瑾也上前拍了拍湛缱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湛缱明白两人的好心,他看了看子玑,子玑的目光却早不在他身上。
他被淮瑾带到了院子里,淮瑾开解他:“你放宽心,他现在伤势未愈,对你冷言冷语也很正常,至少没像之前那样,听了你的名字就吐啊。”
湛缱:“......你真会安慰人。”
淮瑾哈哈一笑:“朕是过来人,看得比你明白。前世之错已经铸成,悔也没用,只要你此生付出的是真心,总能得到回报,你得有耐心,不能急。”
这些道理湛缱都明白,可明白跟做得到是两回事。
淮瑾看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开,便转移话题道:“你别忘了你千里迢迢来中溱的目的是什么。眼下还未入冬,若要出兵,现在是最合适的时机。”
谈及战事,湛缱勉强振作了起来:“避开寒冬,也是对前线将士们的照顾。”
淮瑾笑道:“那就别优柔寡断,抓紧着把这件事办了,等云帝妃伤势稳定后,随朕回京把联盟书签了。”
湛缱一愣:“可之前?”
两国联盟,自然是向彼此最大的利益靠拢,灭掉西狄,于北微而言是燃眉之急,可对中溱而言,此事却不是必要之事,因此湛缱最开始提出借兵联盟时,淮瑾虽答应了,但在钱粮契税上的条件可不少。
这本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易,更何况中溱并没有趁火打劫,索取的利益都在合理范围之内。
湛缱觉得无可厚非。
但今日听淮瑾这意思,竟像是要越过谈判推拉的环节,直接签联盟书了。
淮瑾笑道:“之前是跟北微做交易,现在是为了报还恩情,飞卿跟朕说了云帝妃当年救他之事,此等大恩,朕当然要代飞卿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