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男当(39)
不过既然这种神游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邱曹二人的谈话内容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哎,曹兄你可有听说,玉宁公主魔怔了。”首先八卦的,还是邱大人。
曹大人点点头,“听说了,要说这玉宁公主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与陆将军也算是一对璧人,只可惜天意弄人,两人非但阴阳两隔姻缘线断,这陆将军死了还被赐了一男妻,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曹大人话音未落,就被邱大人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邱大人朝季然那边使了个眼色,“曹兄,妄议皇上,可是要被问罪的,当心祸从口出。”
曹大人闻言脸色一白。
然而八卦却并没有因此打住。
邱大人继续道,“我听说,玉宁公主不知从哪儿请来一高人,不止亲手给陆将军刻了牌位,还拿出了陆将军生前佩剑,准备这几天开坛作法请魂呢。”
季然打从两人说起这事儿就暗自竖起了耳朵,听到这里猛然一惊,当即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邱大人此话当真?”季然问的有些急切,“玉宁公主真找人开坛作法为陆臻请魂?”难道陆臻突然不声不响消失无踪,就是跟这场请魂有关?
季然就是陆臻男妻的事,在京城知道的人没几个,两人这种混迹边缘的九品编撰,自然是无从得知的,乍然被季然这么一问,两人都是一愣。
半晌,邱大人才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这事儿早在几天前就听好多人在议论,据说玉宁公主为了这次请魂仪式,还特地斋戒焚香,去寺庙坐禅静心了两个月呢。”
“哎,玉宁公主如此痴心的女子,世间仅有啊!”曹大人摇摇头感慨道。
季然脑子里却嗡的一声,差点没坐稳,忙追问道,“那具体作法是什么时候?”
“好像就是这两天吧,具体咱们也不是太清楚……”
邱大人话没说完,季然就蹭的站起身来,踢翻凳子跑了出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老郭头看看季然跑走的方向,又看看两位大人,眼珠转了转,没有吭声。
季然跑出农教司大门,就直接跳上马车催促车夫回城。等马车摇摇晃晃跑出老长一段,他却蓦然想起,忘记打听玉宁公主是在哪里作法了。
算了,到城里再找人问吧,既然此时口耳相传,那想必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少。
季然想的没错,到了城里让车夫暂停,随便在一家店里就打听到了具体方位。玉宁公主给陆臻请魂的地方,西门铜雀台。
打听到地方,季然直接便让车夫驱车过去。
马车朝西门方向跑了没多久,季然便忽然觉得一阵心悸肉跳,躲在马车里,总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憋闷感,于是撩起帘子往外看,却发现,越是靠近西门,人流越是密集,而且均是朝着一个方向赶路。
莫非,今天就是请魂的日子,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赶着看热闹的人?
季然皱眉想着,便不住催促车夫快点。
等马车终于赶到铜雀台下,那里早已人山人海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人头攒动,拥挤推搡,谁都想往前边一点看的更清楚,但奈何人太多,谁也没能真正的移动半步。
季然这时候想要越过人群,简直是难如登天。
挑帘仰望正发愁间,忽然从远处浩浩荡荡冲来一群御林军队,将围堵人群力分两拨,转眼就劈开一条道来。随即,就见一身盛装的玉宁公主怀抱牌位,与一手持拂尘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并肩从远处走来,而略落后玉宁公主一步的,是双手托剑的太监,一行人目不斜视,气氛庄严而肃穆。
季然眯眼看着玉宁公主怀里的牌位,都没让车夫搀扶,撩开帘子钻出去,从车辕上蹦的就到了地上,一个猛扎就冲了过去,伸手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这一切发生不过瞬息之间,把守开道的御林军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季然成功抢道,把人给拦住了去路。
玉宁公主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季然,美眸骤然紧缩,随即发出一声厉喝,“让开!”
“除非公主放过这个牌位,否则季然今天就是血溅当场也绝不让开!”季然因为愤怒,整个脸涨得通红,眼睛却亮得瘆人。
“你真以为本公主不敢杀你?”玉宁公主亦是寸步不让。
随着玉宁公主话音落下,周遭御林军顿时拔剑靠拢,季然冷笑一声,伸手自胸前一掏,高举免死金牌,“见金牌如皇上亲临,我看谁敢动!”
金牌一亮,众人骇然心惊,跪了一地,山呼万岁,唯有季然和玉宁公主双双对峙着各不相让。
“季然,你敢坏本公主好事,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不得好死!”半晌,玉宁公主才咬牙切齿的蹦出这么一句。
“公主尚未出阁,却做出如此道德败坏之事,视女德女戒如无物,乖张跋扈抢人夫君,教养都喂狗了不成?你视皇家颜面于何地,视皇上颜面于何地?”
“夫君,一个男人这么说话,也不嫌羞耻。”玉宁公主涂着蔻丹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怀里的牌位,就像在抚摸着最亲密无间的爱人,看向季然的眼神却冰冷刺骨,轻蔑如看蝼蚁,“让开,误了时辰,就算有皇兄的免死金牌,本公主一样要你狗命!”
季然哼笑一声,面容坚定,岿然不动。
玉宁公主恼羞成怒,抽出鞭子扬手就是一鞭。
啪的一声,这一鞭实打实抽在了季然脖子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殷红。
陆臻……陆臻没有出现。
可就算是这样,季然依旧没让,他目光沉暗的紧盯着玉宁公主身边的道人,突然嘴角一勾,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旋身从一士兵腰间抽出长剑,猛地朝道人当胸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冷兵器和鞭子的碰撞发出不可思议的锵的一声,季然被玉宁公主一鞭子连剑带胳膊的卷起飞了出去,砰地砸出老远。
噗的一声,季然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道人腰间佩挂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叮里当啷的激烈响了起来,而原本的晴空万里,亦在眨眼间变得阴云密布,风卷残沙,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第87章 陆臻是你吗
“来了!”
风沙迷眼,铜铃震耳,那道士脸色骤变,忽然单手死劲按住铜铃大喊。可就算是他几乎拼尽了十成力,依旧无法让铜铃安静下来。
非但没安静下来,反而震动得更厉害,响声更尖锐,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尽全力突破禁锢般。
季然原本血气上涌,浑身痛得眼冒金星,意识到不对,也咬牙撑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度,捂着心口连咳出好几口血。嗯,倒霉催的这右胳膊着地还给摔脱臼了,不过没骨折已经是万幸了。
然而季然此刻却顾不得自己一身伤痛,目光紧紧的盯着道人腰间震响不停的铃铛,季然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有气无力发出一声,“陆臻,是你吗?”
回应季然的,是愈加疯狂的震响。
季然盯着那个铃铛瞳孔皱缩,“你们做了什么?!”
只是没有人搭理他。
玉宁公主亦是脸色警惕的转头看向道人,“虚道长,你说什么?谁来了?”
听着玉宁公主的话,季然猛地将看向道人,眼神如果能够化为实质,眼前这牛鼻子道士估计早就被他阴鸷锋利的目光凌迟致死了。但再一想,如果真的是陆臻来了,反而是好事,只是道人腰间的铃铛刻着繁复经文,一看就非凡品,如果单单只是陆臻现身,应该不至于会是这样,而且,陆臻也不可能放任他受伤不管,而这铃铛震响,正是自己受伤吐血,难道……
季然这边想的很多,然而道人那边却忽然掏出一张黄符,扬手就准备拍在铃铛上。季然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力气,居然像一头豹子似的猛撞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将道人撞倒在地,而他自己,也整个扑在了道人身上,张口就咬住了对方耳朵。
“啊!”
季然这一口简直毫不留情,几乎撕咬掉道人半个耳朵,鲜血满齿的同时,道人疼得猛的将他踹翻在地,捂着耳朵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而季然此举着实骇人突然,不止唬住了围观百姓以及开道御林军,连玉宁公主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想要再次冲季然挥鞭之际,鞭梢却突然活了般,反卷着就缠上了她的脖子,将其紧紧勒住。
这一下,比边水镇客栈那次还有快狠准,几乎没给玉宁公主反应的机会,就蓦然扼制住了其呼吸,被勒得眼胆翻白嘴唇发紫,喉咙咯咯作响的她已经感受不到脖子上被勒破皮肉的疼痛。
陆臻就站在她正对面,并没有因此就收手,这一次玉宁公主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触碰了他的底限,他眼神如深渊黑黢阴黪,两道血泪顺着眼角滑下,俨然就是一个发怒发狂的厉鬼。
陆臻这次是铁了心要勒死玉宁公主,“我陆臻敬你驰骋沙场不输男儿,是个英雄,才几番手软忍让,如今你既然伤他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不是想要见我吗?死了就可以见我了,死了吧,死了吧!”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什么,那些傻掉的御林军和随行太监宫女这次如梦初醒,纷纷上前去解玉宁公主脖子上的鞭子,然而那么多双手拽着拉着,却已然只见收紧不松开,继续这样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可,而且照这收紧的势头,好说把人给勒得窒息死,再坏点,人头都得跟身体分家。
这些救人的士兵军官想不到那些,然而围观群众却发现了个中诡异,不知是谁尖叫了声鬼啊,人群瞬间就骚动推搡起来。为了避免发生踩踏事件,那些没有参与救人的士兵忙自觉维护起秩序来,然而人们在极端恐慌的情绪驱使下,压根儿是没有理智可言的,饶是士兵不惜亮出刀剑长枪示警,失控的人群还是没有冷静下来,惊惶奔逃中,不时发生踩踏事件。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奔跑声,不过眨眼,又一对禁卫军就奔腾过来,迅速散开,协助御林军众士兵,将事态控制下来,人群很快被疏散,所幸受伤有,但没有酿成无辜死亡。
而跟随禁卫军来的,还有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任长福。
“传皇上口谕!玉宁公主妄听妖道怂恿,装神弄鬼,祸害忠良,即日起,将玉宁公主和妖道拿下,押送大理寺,容后处置,带走!”
随着任长福话音落下,原本缠死的鞭子这才被众人拽松开来。
窒息加外伤,玉宁公主早就严重缺氧呈现半昏迷状态,鞭子松开的瞬间,她就身子软倒在了禁卫军统领怀里。
虽然皇上口谕是押送大理寺,但碍于公主身份,禁卫军统领可没敢动粗,见人晕倒,忙招手叫来两名随侍宫女,搀架着带走了。
任长福也走到季然面前,弯腰把人给搀扶了起来,“季大人,你还好吧,可要叫太医给您看看?”
季然没有回应任长福,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陆臻,看着他铁青的面色,透明如薄光残影的身体,脸上触目惊心的血泪,季然嘴唇颤抖,只觉一颗心都揪紧,他没看到陆臻是怎么出现的,但直觉他之前应该是经历过什么,而且,肯定跟道人腰间的古怪铃铛有关。
“季大人?季大人?”
任长福连喊数声仍没等到回应,再看季然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嘴唇颤栗,便以为对方是受伤狠了说不出话来,立即招呼两太监,就准备把人送去太医院。
季然被架着转身,这才回过神来,忙阻止道,“任公公,我家马车就在那边,麻烦你们扶我过去就好,我只是右臂脱臼严重些,回去让大夫医治一下即可,不必劳烦太医。”
只是胳膊脱臼,季然原本没那么虚弱的,主要是之前咬道士耳朵被踹了一脚,那一脚好死不死,被踹在了脆弱的命根上,痛得他简直要老命,这会儿夹腿挪动还疼得抽抽。
季然这么说,任长福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坚持,应了声是,便让人将季然朝那俩停放的马车送了过去。
车夫之前一直坐在车辕上远远的看热闹,这会儿见人被搀扶过来,才忙跳下地跑过去接手搀扶,跟两名太监一起帮衬着把季然给送进了马车。这倒不能怪车夫冷眼旁观,他只是车行的车夫伙计,跟季然没有直接的主仆关系,自然不需要中心为主,再说就之前那样的局面,就算他过去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因此添乱,至于看热闹的心思,不过人之常情。
季然被扶上马车后,任长福就带着人走了,他捂着心口咳了两声,转头就看到陆臻如虚影的身体坐在自己身侧。季然下意识的朝他脸伸出手去,却没有实质,而是从他脑袋透穿过去。这是影子,让季然触摸不到的影子。
“臻哥?”季然很轻的喊了声,生怕吐气重了再把人给吹跑。
“嗯。”陆臻伸手摸季然脱臼的胳膊,又摸他脖子上鞭伤,他摸得那么小心翼翼,但其实却并没有真的触碰到季然。
季然看着他,忽然心里咯噔一跳,“你刚才,是自己松手的吗?”
“不是。”陆臻提及这事眸色幽深阴鸷,脸上血泪止都止不住,“我前几天本来是在衙门外等你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中了招,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困在铃铛里了,铃铛有经文封印,我废了很大力气才出来,可是也因此元气大伤,若非如此,今天就算皇上亲临,我亦要玉宁的命。”
果然如此。
季然叹了口气,现在也不是纠结陆臻中招细节的时候,他想了想问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嗯,需要,那啥?”
季然还记得上一次陆臻被伤到的时候,就是逮着他干了个昏天暗地,虽然当时那感觉死去活来,但这会儿想起来,却不免脸红心跳。他这都准备催促车夫快点驱车回家了,然而陆臻的回应却出乎意料。
“你那里受伤了。”陆臻手虚落在季然腿间,并没有没有触感,季然却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腰杆儿和大腿,“回去让大夫给看看,别真落下病根儿才好。”
“可是你现在这样……”
“我对软脚虾没兴趣。”陆臻笑了笑,安慰道,“我就是伤了元气,只是不能幻化出实体,暂时还不会魂飞魄散,放心吧。”
听他这么一说,季然这才陆臻这次伤的比百期那次严重,上次虚是虚,好歹能摸到,这次直接和空气没两样了,这样的话,他俩能那啥那啥吗?如果不能,那陆臻要怎么恢复?而且,那次他明明就跟一头发情期失控的野兽似的,这次怎么这么淡定了?
“之前是我修为太浅,心性不够,才会失控误伤于你,而我现在这样你也看到了,就算我疯狂的想要立刻与你合二为一,也是有心无力,与其焦躁乱智,不如压抑克制,倒是一次难得磨炼心智的机会。”陆臻看出他所想,解释道。
季然:“……”这么说,这心性也没比那时好多少,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才找补的美其名曰磨炼心性?
陆臻虚覆在他腿间的手象征性的抓握了下,“不过别担心,只要你这里不坏,每泄一次元阳,就能帮我一点,只要不再节外生枝,最多几次就能恢复。”
季然:“……”
所以,这是让他兄弟好了自撸?
自撸虽然难为情了点,不过为了给陆臻疗伤,也只能认了。
被道人踹那一脚,季然滚开及时,所以并不是被踹的特别实在,不然就当时那力道,估计当场就得断根碎蛋。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受到重创的本能性疼痛而已,应该不至于伤至根本,回家请来大夫,脱了裤子一看,果然只是破了皮,有点红肿,看着跟红萝卜根儿似的。
没伤到根本皆大欢喜,可最让季然接受不能的,还是‘红萝卜’被绷带缠裹成粗壮的一根木乃伊,那造型,简直不忍直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就路上回来这点功夫,陆臻原本就透明的身体愈加稀薄了几分。这样快速的变化,看的季然心焦不已,可他现在被缠成这样,就是想自撸都有心无力。
第88章 天子无赖
“我说,你这真的不会被化掉吗?”季然盯着陆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这一眨巴眼的功夫人就彻底化作光离子消散了,“你这魂体还在淡啊,我这都看不清你的脸了。”
可不是,感觉前一刻还能看到脸色的血泪痕迹,这会儿脸就糊的啥都看不见了,也就身子还能看出衣服的颜色和轮廓,可也模糊的开始发毛边。
“照你这个淡化速度,说不定等不到我撸啊撸,你自个儿就没了。”季然因为受伤部位特殊,包扎后就只能双腿大开的靠坐床头,他也没盖上衣摆遮丑,就盯着那一根独树一帜的‘木乃伊’兄弟发愁,“哎,这破皮怎么也要两三天才能结痂吧,结痂后小心点应该不影响,可是你这等不起啊,这可咋办呢?臻哥,你别闷着,倒是说句话啊,搞得我跟皇帝不急太监急似的。”
“别担心。”陆臻不止人看着淡成了烟雾,连声音都缥缈了几分。
“我这能不担心吗?再不想办法你就没了!”季然急得大吼,“你敢消失试试,你特么马上消失,小爷我就立马改……不对,小爷我立马娶妻纳妾,小爷我左拥右抱你信不信!卧槽,那个狗屁破铃铛到底是个什么奇葩玩意儿,怎么就这么厉害?!妈的,那牛鼻子道士肯定知道咱们那啥,所以才故意踹老子命根儿的,这心肠歹毒的混蛋玩意儿,最好别落我手里,否则小爷定要在他那根东西上刻乌龟!我……”
季然越骂越激动,越说越离谱,陆臻忙咳两声打断他,“好了好了,我真没事,我要护住魂魄,就必须将状态降到最低,这样灵力耗损就会少点,挺个三五日不会有问题,不过回头报复可以,但给人命根儿刻乌龟就别想了,你这手要真碰了,我想我会忍不住让他变太监,再说那一根干瘪老黄瓜也不够恶心的,还不如直接一刀砍了来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