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67)
容维敬震惊之下,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容奚平躺榻上,听闻动静,忙起身至门外。
他衣衫不整,发髻微微散乱,且眸带春色,叫人一眼便知方才发生何事。
容维敬终于寻回声音,大声斥道:“你这逆子!你居然做出这种事!你简直丢尽容氏脸面!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仿佛容奚十恶不赦一般。
秦恪上前一步挡住容奚,神情冷冽道:“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容维敬已愤怒至极,全然不顾秦恪身份,叱骂道,“他同男人厮混一起,出卖色相,我身为父亲,如何不能管教?”
院中动静吸引容宅众人。
容连与梁司文尚未入院,便听闻这番言论,二人相视一眼,神色肃穆。
“厮混?出卖?”容奚忽冷笑一声,“你身为父亲,竟如此看待亲子?”
“是你先做下此等肮脏龌龊之事!”容维敬胡子气歪,口吐恶言。
他是真觉得恶心。
容连见秦恪维护容奚模样,瞬间明白两人关系,心中虽震惊,然眼前之事亟待解决,容不得他多想。
何氏循声而来,见院中剑拔弩张,不由低声问容连:“发生何事?”
容连不愿多说,只摇首道:“阿耶正盛怒,先劝解一番,让他息怒。”
何氏颔首,壮胆柔声道:“郎主,有事不妨坐下商议,生气伤身。”
“你闭嘴!”容维敬完全听不进劝告,阴沉着脸,对容奚道,“你做出这般有辱门楣之事,如何能继续承奉祖庙?”
容奚面无表情,静待下文。
“即日起,你不再是……”
“阿耶!”容连忽然出声打断,“请您慎重考虑。”
他声音有些抖,却异常坚定。
何氏素来通透,不由愕然看向容连,目光在他与梁司文之间流转,终无奈叹息一声。
“考虑?”容维敬渐渐冷静,心中那道声音越发强硬,他眸光极森然,问容连,“你可知他自甘堕落,同男子……”
他竟厌恶到不愿提及。
“阿耶,大魏有何律例表明,男子之间不能相恋?”容连头一回如此硬气。
容维敬极意外,他如何知晓,眼前这精心培养的庶子,竟也喜爱一位少年。
“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他沉怒问道。
事已至此,容连也不愿逃避,他毅然开口道:“阿耶,圣贤书教我君子之道,授我世间之理,却未曾告诫我不能与男子相恋。”
容维敬不傻。
他静静凝视容连半晌,再看向梁司文,启唇欲说些什么,一张嘴,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血喷得太突然,众人一时不知所措,幸陈川谷一直围观,忙上前欲为容维敬诊治。
容维敬却不领情,用力挥开他,蹒跚行至容连面前,倔强问:“你与他……”
他指梁司文。
容连坚定回道:“阿耶,我与司文两情相悦,已定终生。”
梁司文眸光大亮,欣悦至极。
院中沉寂半晌,容维敬忽轻飘飘道:“你若与他在一起,你我便断绝父子关系。”
容奚默然。
原书剧情虽提前了,可容维敬态度与话语丝毫未变。
“郎主!”何氏面露焦急。
“你教养的好儿子!”容维敬一听她声音,勃然大怒,竟要扬臂打她。
他下意识找软柿子捏。
其实,容连自小便由容维敬培养,何氏身为妾室,教养子女之事,压根轮不到她。
她只能暗中给予容连一些财物,说几句体己话。
容维敬完全是在迁怒。
梁司文反应极快,他用力挡住容维敬手臂,道:“你别打何姨!”
“你竟敢拦我!”容维敬大吼一声,欲挣扎而出,然梁司文武力不凡,容维敬不过是蚍蜉撼树。
容连将何氏拉至身后,挡住,神情无丝毫动摇。
他并未对不住任何人,他无愧于心。
“你若将我从族谱除名,我并无异议。”容奚忽出声吸引火力。
果然,容维敬听罢,气得面红耳赤,双目通红,他转身面对容奚,“你这般下……”
“容维敬,”秦恪陡然沉声道,“你逾越了。”
他历经战场,浑身气势迸发,血腥煞气直逼容维敬。
容维敬不过一弱质文臣,何曾直面这般恐怖,登时倒抽一口凉气,退后数步。
他这才想起来,秦恪乃皇室血脉,堂堂郡王,即便当场斩杀于他,旁人亦不能说半个不字!
先前暴怒吐血,如今惊惧非常,气血翻涌之下,他竟白眼一翻,直直倒于地上。
似是闭过气去。
陈川谷连忙探脉,须臾,眉头紧蹙问道:“他不久前是否晕厥过?”
“确有一次。”何氏忧心回答。
陈川谷摇首叹声道:“先抬入屋内。”
刘子实与梁司文将容维敬搬回主院。
“陈兄,到底如何?”容奚问道。
容连亦紧蹙眉间,竖耳倾听。
陈川谷答道:“令尊此前已因怒晕厥,若心绪舒畅,好生调养,定无大碍。可如今再次晕厥,即便清醒过来,恐不能自理。”
俗称中风。
容连顿生愧疚,若非他强硬,阿耶也不会遭受此罪。
“若用药,能否好转?”容奚问。
陈川谷面色严肃,“我姑且试试。”
一番折腾之后,已至子时。
容维敬尚未苏醒,众人也无心入眠,遂于主院中枯坐。
父子、兄弟四人互相对视,均尴尬难言。
好在容奚与秦恪早已知晓,并不惊讶,只是容连与梁司文,目光于容奚、秦恪二人间流转,颇觉不可思议,并大感羞赧。
容奚打破沉寂:“二弟与司文之事,我与肆之早已知晓,你二人不必担忧。”
容连不担忧,倒是梁司文有些发憷。
“若你二人真心相恋,日后皆不可辜负对方。”秦恪劝诫道。
“郡王放心,我定不辜负司文。”容连容色坚定无惧。
梁司文亦颔首应答:“阿耶,我只同容连好。”
夜色昏沉,他面上羞红三人并未看清。
四人再次陷入沉寂。
幸陈川谷迈出屋子,道:“大郎,令尊不久便醒,届时……”
他不说,容奚几人也知。
自傲如容维敬,若知晓自己不能自理,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来。
容连愈发自责,他自告奋勇:“我来照料阿耶,定不会惹阿耶生气。”
“不必,”容奚对容维敬无感,淡淡道,“他不气你,也会气他自己,总归需要面对。”
几人同入屋中,恰容维敬睁开双眸。
他意识停留在方才争执之时,见到容奚几人,又要启口争辩,却发现自己下肢竟毫无知觉!
“窝微喝……”竟连口齿也不清!
他急欲想问,自己为何会成这般境况,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容奚目光淡漠,居高临下道:“父亲,您心绪激愤会加重病情,心胸不妨豁达些,于身体有益。”
容维敬:“……”
逆子!逆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星期五,庆贺一下,随机发红包ヾ( ̄ー ̄)X(^▽^)ゞ
第56章
容奚终于迁居了。
新宅敞亮宽阔, 舒适宜人,两人同住一起, 无人打扰。
陈川谷亦不愿居于容宅, 便厚着脸皮同住进来。但入住之后, 他倒也安静,无事从不打搅二人。
新宅建有一间研究室, 为容奚专门研究之所。
上回参观一次工坊,这次容奚又令崔峰领众学子入研究室, 观察显微镜下叶片表皮。
学子乖乖在门外列队,依次入内观察,看完之后,皆觉不可思议。
此番冲击不小, 完全超出众人想象, 一轮过后,众学子俱神思恍然。
陈川谷正研究药方,听闻此处动静, 心生好奇,遂奔来凑热闹。
见台面上显微镜奇特,不由凑近一瞧,眼前豁然出现一些怪异之物, 密密麻麻,瞧着并不美观, 却相当神奇。
好半晌,他方找回声音:“大郎, 这到底是何物?”
容奚见他心生兴趣,便又撕取一块表皮,笑道:“就是此物。”
陈川谷不敢置信。
“大郎,此镜莫非能变幻模样?”
容奚摇首笑道:“你应从肆之处知晓望远镜之能,”见陈川谷颔首,他继续道,“此物为显微镜,可见到极为细微之物。”
陈川谷恍然一瞬,“我再瞧瞧。”
言罢,继续凑近看个彻底。
自此,陈川谷常来借用显微镜,然容奚缺乏许多溶液与器皿,一些实验依旧无法尝试,只能慢慢等待。
日沉西山,秦恪乘马而归。
“顺王来信。”
容奚闻言,颇有几分惊奇。顺王此人,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两人挨近一同看信。
信不长,容奚几息看完后,忍俊不禁。
“若信中所言为真,你是否答应?”
秦恪淡淡一笑,“顺王素来好战,却困居于冀州,此番心绪倒也真心实意。”
“只是未料,他那门客竟是异族之人。”容奚感慨一声。
信中言明,那门客是为复仇而来。
大魏疆域辽阔,并非一直安定无事。经历无数次征战、融合、分裂、再融合后,大魏一统天下。
建朝后,一些边陲小族常有异动,魏军数次前去镇压,有伤亡在所难免。
那门客亲族,在与魏军争执时被杀死。他满心仇恨,隐姓埋名投入顺王麾下,伺机挑动顺王谋反之心,令魏人自相残杀。
顺王本就好战,只想痛痛快快打一场,原书中确实被其挑动肝火,向朝廷宣战,最终饮鸩而亡。
下场并不算好。
容奚心中唏嘘,顺王这员虎将,若是能得重用,于朝廷而言并非坏事,然皇帝不愿放出这只猛虎。
“你此前密奏,圣上是否回应?”
秦恪摇首道:“圣上有其考量。”
帝王之心不可揣测,如今的皇帝,已非此前借宿容宅的陈二郎。
容奚深有所感,忽道:“你可知大魏之外,尚存更为广阔之地?”
“我知。”秦恪笑道,“大魏之外有北戎,北戎之外另有疆土,金吉利从何而来,我等依旧不知。”
提及金吉利,容奚眸光一亮,“顺王好战,然圣上不愿令其与北戎交锋,若继续困囚下去,恐生大祸。吉利先前言及,他欲借火器返回家乡夺取王位,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