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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34)

作者:青猫团 时间:2019-03-02 11:11 标签:种田文 甜文 美食 布衣生活

  ——竟正是隔壁济安堂的“神医”邹恒。
  药僮看不惯丁家,也看不惯邹恒,这两人一个是为富不仁,一个是挟医要价,简直是牛粪配狗|屎,一个塞一个臭。稍知因果的人都知道,这“神医”还是邹恒自己给自己封的,也就骗一骗外头不知他底细的病人。
  说来这邹恒与他家的罗老先生也算是师出同门,严格算来,邹恒还应当唤罗老先生一句“师伯”,只不过,据说二人很多年前就闹翻了,罗老先生也从不向他们提及邹恒的事情。
  药僮堵着门,那邹恒仍是厚着脸皮往里挤,硬生生将药僮挤得一个踉跄,他便走进去了,追在罗谦后头笑眯眯道:“罗师伯,多日不见!”
  罗谦冷哼一声,也不回应。
  邹恒只当没看见,没脸没皮道:“丁家请人呐,师伯不去看看?”
  “谁是你师伯,看清楚再叫人。”罗谦面色微怒,依旧将那话搬出来,“老朽药具箱借人了,看不了外科,丁家你自己去便是!”
  邹恒听了,惊奇道:“师伯的药具那可是旁人动也动不得的,不知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脸面,竟然借得世伯的药箱?”
  罗谦道:“与你何干?”便扭头就走,砰地将门一关,掀了邹恒一鼻子灰。
  “……”邹恒自讨了个没趣,站在门外低声咒骂道,“呸,老东西!”
  丁家给那么多的诊金,不去才是傻子!转脸,他又换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信步走回前堂,昂首阔步地与那丁家的人离开了。
  刚走过一条街,邹恒与一个少年人擦肩而过,忽地注意到他肩上挂着的一个药箱。
  赫然就是罗谦的药具箱!
  他不可能认错,罗谦的药具箱与旁人的不同,那是具墨彩脱胎漆器箱,光亮如镜,轻巧如云,据说是上面某位大人物赏下来的,箱中药具刀圭更是特制,天下独一无二,后来不知怎的,师祖就将此箱传给了罗谦。
  邹恒贪婪地盯着那药箱,半天才想起来抬头看看究竟是谁背着它。
  只不过这一眼,更是将他气得七窍生烟——这不是那日在何家损了他面子的余锦年吗!不过是个端不上台面的小厨子,竟然背着那药箱!罗谦说什么,药箱借人了,莫非就是借给这小子了吗?
  余锦年并没有注意到邹恒这个人,脚步轻盈地迈进了平康药坊。


第27章 肥儿丸
  余锦年刚迈进去,那正在药柜前整理药材的小僮便头也不抬,没好气道:“你们还要来几次,今日罗老先生不出诊!”
  好凶。
  “打扰小哥了,那个……”余锦年道,“我是来向一位老先生归还药箱的。”
  药僮抬起头看了看来人,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那日罗老先生答应借与他药箱时,他便甚是诧异,故而一直以为他是罗老先生哪位至交好友门下的小医徒,况且这小医徒相貌和善,说起话来眼睛总是弯弯的,很是得人好感。药僮忙从药柜后转出来,赔笑道:“是你呀?药箱先放在这儿罢,我进去叫一下罗老先生。”
  原本余锦年就想向那位老先生当面道谢的,听得药僮如此说,自然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罗老先生正在隔壁寿仁堂里看诊,听见屏风后头药僮的通报,也没有太多表示,只道知道了,便耐心地诊治着眼前剩下的几个病人,开完药方定完嘱咐,仍没有起身的迹象。
  药僮回到药坊,便与余锦年说了这事,道老先生还在诊病,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
  余锦年笑说:“没关系,左右闲得很,我再等会。”
  话音将落,外头忽地一暗,几片薄薄乌云从天际飘来,笼在信安县城的头顶上,又不多时,淅淅沥沥的小雨便随着阵阵清冷湿风灌了进来。
  余锦年仗着自己火力旺盛,尽管是入了深秋,仍是单衣单鞋,今日自然不例外,却没想到这场秋雨一落,竟还真的有些冷。他搓了搓小臂,往挡风的门板后头避了避,心道,这雨说落就落,也不知道会下多久,难不成他过会只能冒雨跑回去?
  他越是这么想,外面的雨丝就跟他有仇一样,愈加紧密了一些。
  “唉……”余锦年这厢叹了口气。柜后的药僮忽然拘礼道:“罗老先生。”
  回头一看,果然是当日借他药箱的那位白发老者。
  罗谦似乎没料到余锦年还在,一时愣了片刻:“你……”
  余锦年整整衣服,也行行礼,便从袖中摸出一个小钱囊来,道:“先生。那日多谢先生借与药箱,救了我姊妹的病,小子是专程来感谢先生的。当日行事匆忙,忘记抵下银两,今日特来补足……”
  罗谦见他面色平和,疑问道:“你那日说,是要缝骨缝皮?”
  “缝骨缝皮”四字说出来,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缝人骨肉这种事情,那是只有夺命女鬼或者凶煞妖魔才干得出的——魆黑茂林,惨月白光,嗜血煞鬼,磨刀霍霍,一边唱着魅人的歌谣,一边将新掘出来的尸块缝作人的形状……旁边的小药僮脑海中闪过此等可怖的情景,不由狠狠打了个寒颤。
  “大概是这样。”余锦年点头,又简略地解释道,“切开皮肉后将断骨复位,以夹板固定,再缝合外皮,骨肉便会慢慢自己愈合。”
  罗谦也皱了下眉,还未说话,那药僮先争抢地追问道:“可当真给缝起来了?”
  余锦年思索一会,说:“缝是缝起来了,却还要看今后几日恢复如何,只要没有感染发炎……”
  少年的话每个词都能听懂,整句却不易理解,而这少年说话时面色严肃,也不似信口胡诌之语。不过医药一事,经验自然重要,却也不能纯粹以长幼论高下,为长者未必见多识广,年幼人反而博古通今,古往今来也时常有之。
  罗谦心中虽有疑虑,却对这少年所说的“缝补”之法不无好奇,眼下又听从他口中说出了一件从未听过的新症来,不禁问道:“如何是感染发炎?”
  余锦年没有捂着掖着的想法,若是此时消毒灭菌能够成为医者之间的常识,那么因外伤感染而致死的几率便会大大下降,于是认真解说起来:“我们平日所用器具,哪怕是擦拭得再光可鉴人,也难免有我们所无法窥视的邪毒之气缠|绕,其名为细菌、病毒。不仅是使用器具,山石雨风、草木树花,甚至是我们自己身上,皆可能隐藏邪毒。正所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康健之人自然无事,可当人体正气虚薄时,此种毒邪一旦触碰伤口,便会感染入体,肆意横行,最终致使伤口溃烂发脓,甚者邪重不救。”
  “骨破皮出者之所以十治九死,多是因为救治时操作不慎,内里骨血感染了邪气,此毒从骨入血,从血入心,自然难治。不止是骨,其他外伤皆是如此。”
  他所言并非荒诞无稽,甚是有理有据,罗谦沉思半晌,推测道:“如此说,若是能够提前将此邪气祛除,破裂的伤口便可如你所言,以‘缝补法’救治,且不会再发脓溃烂?”
  余锦年颔首微笑:“正是如此。”
  那药僮听得云里雾里,只道是一会儿邪一会儿毒,一会儿又说这邪毒处处可见、处处可在,连人身上都有,觉得甚是骇人,顿时便想去洗上两回手。
  没想到余锦年又说:“只不过,此种邪毒之物并非是寻常净手洗物所能祛除的。”
  药僮惊恐道:“那我不是没救了?我昨日抓药,才被刺蒺藜扎破了手指!”
  罗谦蹙起眉头,看了那药僮一眼,似乎是斥责他不知礼数。余锦年摆摆手,笑道:“小哥莫怕,之前便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小哥儿你这样朝气蓬勃,只要稍加注意,定是没事的。”
  罗谦还想与他讨论一下该如何祛除此种邪毒,却不巧的,店里来了人要抓药。他只好将此事暂放,先与那病人查看药方去,同时吩咐药僮:“小栎,斟茶来。”
  药僮名陈栎,说着就点点头,自后面提了一壶茶水,给余锦年倒上。如今他一看见余锦年,便忍不住想起他说的那个邪毒,真是让人害怕,倒完茶便匆匆跑回后院洗手去了。
  眼见外面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住,余锦年也只好安心坐在一旁,打量着前来抓药的父子二人。孩子爹自打进来便一直咳嗽,而他身旁的小子一直攥着他的衣角,观这父子二人穿着,虽不足大富大贵,却也不至于是穷苦人家,可那孩子瘦巴巴一个,嘴角挂着脏兮兮的口水。
  他见余锦年瞧他,忙用袖子抹了抹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余锦年忽地惊疑一声,走近了看了看那孩子,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下。
  “哼!”小子气呼呼的。
  孩子父亲也回过神来,转身将男童带进怀里,不问缘由地猛一挥手,将近处的余锦年狠狠推攘了一下,恼道:“你是哪个,做什么?”
  余锦年向后踉跄了三四步才站稳,心说这人怎么无缘无故地打人,可转念一想,自己不声不响地去摸人家儿子,人家生气也是应该的,便好声道:“令公子怕是肚里有虫,还须及早施治才是。”
  那男人脾气暴烈,横道:“你是什么人,平康药坊我常来,没见过你?”
  罗谦正在核对药方,见他二人争吵起来,忙出声给余锦年解围:“此乃老朽门中一学徒。”
  男人道:“既未出师,便不要胡说八道!我儿虽不是锦衣玉食,却也从不捡那野食脏物往嘴里送,何来之虫?”
  余锦年腹诽道,你没看见,也不代表他没吃过啊。
  只不过没等到余锦年反驳,那男童便抬起手,咔咔咬起了指甲。
  余锦年无辜道:“你看,他指甲都啃秃了……”若论脏物,哪个及得上小孩子的手指?况且孩童四处奔跑野玩,又不喜净手,说不好就吃了虫卵进去呢。
  那父亲似乎觉得很没脸面,抬手朝男童后背拍了一巴掌,吼道:“还吃?!”
  余锦年:“……”
  罗谦也绕出来,细细查看了那小童,摸了摸孩子的肚皮,又诊他的舌脉,罢了起身看向余锦年,他也是想看看这少年究竟有几分本事,于是说:“小兄弟,你为何说此儿有虫,讲讲?”
  余锦年不慌不乱道:“初见此童,见他衣着鲜丽,却面色萎黄、身材瘦小,且嘴角流涎;走近来看,孩子眉骨与侧面上俱有些白斑,边缘模糊,且触手较为粗糙;再看小童眼白,有一处异常蓝点,正常孩子是不会有的。所以我便推测,这孩子肚中有虫。”
  他又向那男人问道:“令公子夜间可睡得安稳?有无嘎齿梦呓,易醒易惊?平日又是否常常自言腹中疼痛,时有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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