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神掳走后(99)
霍常安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不得不承认,他对凌息有偏见,但实际发生的事情他不会歪曲,“是真的,今天好多人都看见了。”
霍永登骤然瞪圆了眼睛,烟灰掉落,险些烫到他的腿,“啥?当真?你亲眼瞧见了?”
霍常安目睹他滑稽的一幕,丝毫没有父亲应有的稳重,“没有。”
霍永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语带嫌弃:“人家都晓得凑热闹,你个榆木脑袋咋不晓得去瞅一眼?”
霍常安被他戳了戳额头,浑身上下沾着谷子草屑和汗水,难受极了,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一贯默不吭声的人忽然厌烦地皱紧眉头,朝后躲了躲,“我去瞧热闹,地里活儿谁干?稻子收不完明年咱们吃什么,拿什么交税?”
一声声质问,将霍永登到嘴边教训的话撅了回去,他太清楚霍常安的每一句质问,就是因为清楚才令他颜面扫地,就是因为清楚才心虚,试图狡辩,高声反驳霍常安,找回他作为父亲的威严。
“啪!”
霍永登狠狠扇他一耳光,结巴着开口:“你……你就是这样和你老子说话的?霍常安,你个不孝子,莫不是要学你那好大哥闹分家?你是不是忘了谁给你吃给你喝把你养大的?”
“你不服气你走啊!看看你那个好大哥,愿不愿意收留你,给你吃穿。”
霍常安被一巴掌扇懵了,拳头紧紧攥着,父亲的谩骂声格外刺耳,他想走,想离开,可父亲最后一句话盘旋在脑海中。
他没来由回忆起今日大哥对自己的冷淡,换做从前,他肯定能笃定地说大哥会收留他的,但现在他不敢了。
“哎哟,孩子累了一天,还没吃饭呢,你大晚上在院子里咋咋呼呼什么呢?不晓得的以为我们家苛待孩子呢。”赵秀娟出来打圆场。
轻轻拍拍霍常安的背,温声细语说:“水在锅里烧好了,常安快去洗个澡,出来正好吃饭,中午娘身子不爽利,没给你做好吃的,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霍常安僵硬的背脊在赵秀娟轻言细语地劝哄中慢慢放松,“好,娘。”
眼见人走远了,赵秀娟狠狠瞪霍永登一眼,压低声音骂道:“你个蠢货,把人骂走你图什么?他这年纪正是一身反骨的时候,万一脾气上来说走就走,那么多活儿你自个儿去干啊?”
霍永登脑子清醒了点,他本就因为心虚,恼羞成怒才对霍常安动手,听了赵秀娟的话也明白霍常安这个壮劳力可跑不得,跑了那些活儿得全落到自己脑袋上。
“待会儿好好哄哄人,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做老子的纡尊降贵跟他说和,他做儿子哪有不同意的。”
“嗯嗯,好。”霍永登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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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家的事,凌息和霍琚不关心。
“下午有一家酒楼的老板过来谈合作,你没在,我叫他留了地址。”霍琚将一张纸推到凌息面前。
凌息正喝着霍琚熬的绿豆汤,拿起瞥了眼,脑中思索番,大概晓得位置在哪儿。
“往后若有人再来谈合作,你代我谈便是,不必多跑几趟,麻烦。”
霍琚诧异地掀起眼帘,“你的生意我不太清楚,况且交给我你不怕我从中作梗吗?”
凌息不明所以,明澈的眼眸望向男人,“你有什么好作梗的?我若连你都信不过,这世上便没我信得过的人了。”
他穿越以来,独霍琚同他朝夕相处,霍琚是个怎样的人,他不说百分之百了解,也了解有七八十,清楚以霍琚的为人做不出小人行径。
凌息不过实话实说,霍琚却心神一震,眼瞳幽深,久久凝视着少年。
原来在凌息心中,自己如此值得信赖吗。
古井无波的心口,倏然泛起阵阵涟漪,一圈圈水花四溅。
“好。”霍琚应承下来。
“太好了。”凌息打了个响指,同他讲述起比较重要的几点。
霍琚听完后,沉吟片刻,说:“你们三个人应该忙不过来吧。”
凌息限制了供货量,但他计划出新品,且目前已经签下两家合作酒楼,之后合作商不断增加,现今规模肯定得扩大,人手自然不够。
这点凌息在考虑,比起人手,他其实更头疼工人品性,哪怕他在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认识的人依然寥寥无几,大家不过点头之交。
他同霍琚说了自己的顾虑,霍琚提议道:“你可以找苏婶子问问,她平常会协助村长办理村中事,对村中各家的情况都知晓一二。”
凌息眼睛一亮,对啊,村长夫人肯定清楚村中人情世故,知道哪些人德行有亏,哪些人可以用。
而且往后他如果要扩大生产规模,建厂之类还得麻烦村长,与其后面再解释,不如一开始就让村长知道自己准备干什么。
两人围绕酒坊的事情商量,躺到床上,凌息打了个哈欠,“你不是会写字吗,暂时帮我记记账呗。”
霍琚怔了怔,他以为凌息说暂时,是因为打算酒坊走上正轨后招个账房先生。
“好。”
凌息想的却是,给霍琚找点活儿干,免得每天在家里窝着,寻求不到自身价值,搞抑郁就糟了。
次日天光未亮,凌息抗上自己的大镰刀出门,霍琚欲言又止好几回,最终败在凌息亮如星辰的眼眸中,“一路顺风,中午会早点给你送饭。”
“我想吃鸡丝凉面。”凌息咧开嘴角,毫不见外地熟练点菜。
“行,待会儿我去买只鸡。”霍琚家的鸡还是鸡崽,不到吃的时候。
想到鸡丝凉面的味道,凌息口腔中唾液不停分泌,咽了咽口水,同站在门口送他的霍琚挥手告别,“走了,你回去再睡会儿。”
霍琚颔首,似有若无地叹息,“要是不趁手,你找人借一把,别伤着自己。”
凌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潇洒的背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
霍琚老觉着眼皮在跳,那么大把镰刀能好使吗?别没割成稻子,反而把腿给割了。
事实证明,霍琚身上有点玄学在,凌息那把大镰刀确实把腿给割到了,只不过割的不是凌息的腿,而是霍永登的。
第69章
按凌息说,霍永登纯属活该。
头天凌息一个人半早上干完两亩多地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霍永登特意找霍常安问过,即使霍常安告诉他是真的,他也不怎么相信,反而和霍常安吵了一架。
晚饭时听了赵秀娟的话主动给霍常安倒了杯酒,“常安,咱爷俩喝一个。”
他端起酒杯,借着酒意说:“刚刚是爹不对,话赶话说地重了些,你别放心上,你大哥总归是靠不住的,但爹知道你打小就是个孝顺懂事的乖孩子,不会学他的。”
霍永登作为长辈主动对小辈说软话,在父权为天的社会是很不得了的事,霍常安自幼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哪还敢端着架子继续同霍永登置气,即使心中仍憋闷也得压下,和霍永登碰了碰酒杯。
次日依然天光未亮就爬起来下地干活。
不过今天太阳高高挂在天际,霍永登拿着镰刀慢吞吞出门。
“哟,霍老二下地干活呀,真稀奇。”
“呸!瞎说啥胡话,老子哪年没下地啊?”霍永登远远冲田里干活的汉子骂道。
那些汉子高声回喊:“是,你年年下地,年年来扫尾。”
“哈哈哈哈哈——”
田野间四面八方响起大笑声,饶是霍永登脸皮厚,一张老脸也臊红了。
低下头快步朝自家田里赶,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
霍永登年轻时做货郎,四处走街串巷,体力尚算不错,近些年岁数上去了,出去卖货的时间不如从前勤快,加上最大的三个孩子,一个接一个长大,他跟着赵秀娟耍起懒,干了没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直喘气。
“哎哟,上年纪了,人老了不中用了。”霍永登蹲在稻子前,突然摔了个屁股蹲。
霍常安吓了一大跳,以为他中暑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