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阴鸷太子的心尖宠(23)
自重生以来,江望津连自己的死讯传到沈倾野那里对方会如何反应都没设想过。他因何而死,想来沈氏应当再清楚不过。
还是那句话,说他喜怒无常也好,无情无义也罢。现在的他都不想再同那些人、那些事有任何一星半点的瓜葛。
“你没错,我也没生气。”江望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回想当初他被流放一事其中种种与沈家的纠葛,以及与沈倾野的联系,他平静道。
沈倾野抬起头,还当他消气了正准备笑开,却见江望津神色极淡,眼神根本没落在他身上。
江望津没有和前几次一样引起太大的情绪波动,不然现在估计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他眼下眸色清润,转过头和江南萧的视线相接,轻声:“哥,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江南萧旁观着两人对话,闻言道:“也可。”
江望津便主动伸手去把人拉起来。
兄弟两旁若无人,沈倾野呆了呆。他来时一心只在江望津身上,现在才舍得分出些许注意力给另一人,看见对方是谁后愕然,“江大公子?”
江南萧声音清冽,不轻不重回以一句:“沈少将军。”
说罢,他同江望津温声开口:“走吧。”
江望津点头,两人正欲离开。
“江望津!”沈倾野面露急色,也顾不上为何这兄弟二人现在关系怎么这般好了,“你到底在闹什么?”
江望津一停,他旋身,视线首次同他对上,不闪不避。
“上次的话,我是认真的。”
沈倾野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上次的话……
什么话?
以后他不必再去找他的话?
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又算什么?
殊不知,这样的想法早在上一世就被江望津翻来覆去地想了个遍。他从不知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会那般脆弱,脆弱到……可以算计对方生死。
江望津确实不能完全确定他的流放、他的死是否同沈氏有关系,与沈倾野有关系。
然,后者的漠视与不信任却是切切实实、无可辩驳。
犹如刺向他的利刃,将他扎得鲜血淋漓。
比起生死,江望津更在意的是被背叛,被昔日兄弟不闻不问甚至厌弃的难过。
纵然现在一切都已从头来过,可那早已扎入心头的刀口划开的血肉却从未真正愈合,只待某一时某一刻重新腐烂。
唯有狠心剜开,他才能彻底痊愈,开始重新生长。长出新的嫩芽,沐浴着春日的阳光,开出新的,独一无二的花朵。
而现在……
江望津目光往身旁的人落去。
现在……
长兄应该就是他的那一抹暖阳,他想。
离开靶场后,两人沿着宫道一路往青渠殿行去。江南萧似是怕他不自在,并未询问江望津与沈倾野的事,但江望津却想告诉他。
“哥,”江望津眼睫压低,“我上次说让他不必再来见我。”
“那便不见。”江南萧声音徐徐,没问原因。
他沉而有力的话语如同一管强心剂,江望津口吻忽然轻快了点,“那沈家和江家、”
江南萧十分纵容,“以后也不会往来。”
江望津轻咳了一声,他只是想自己与沈倾野闹翻,两家的交情必然受损,“倒也不必……”
江南萧:“有必要。”
江望津‘哦’了声,不知是因为长兄没有刨根问底,还是因长兄的不问缘由地站在他这边。
他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愉悦的心情荡漾开,这样的情绪莫名高涨,让江望津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但说到底……与沈家,同沈倾野彻底了断当真令他有那么高兴吗?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友,江望津自然有过犹豫不决,所有的纠结难言都只能慢慢的,一点点消化。
江望津还从没想过这一日真正到来时他会是这样的心情。
有些,奇怪……
不过江望津并未想太多,他和江南萧走在一起,一路上被许多也正前往青渠殿的大臣再次投以好奇打量的目光。
即将行至殿前时就见一身材瘦高,颊侧留着长长美髯的中年男子面带笑容走向他们,“江都统。”
那人走近,又问:“手怎么了?”
“卫尚书,”江南萧看去,屈了下指,“不小心伤到了。”
江望津认出这人是卫恒的父亲,卫征。
卫征关怀了两句,眼神转到了江望津身上,他眸中闪过抹精明微光,一语道破江望津的身份,“江世子也来参加宫宴?”他亦是没见过江望津的。
只是除了侯府的那位小世子,卫征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能和江家那位大公子走得如此近,且还露出那样近乎是宠溺的神情。
江望津浅施一礼,“卫大人。”
他虽有世子头衔,但到底还未承袭爵位,以卫征的身份本不必回礼,但他还是弯了下腰,“世子客气。”
几人寒暄几句,朝殿内走去。
刚入内,江望津就看到了一人。
蔺琰,他正坐在几位皇子中间,与人谈笑,说话时转头目光正与入殿的三人撞上。
江望津皱眉。
同一时刻,心下陡然生出一股厌恶,稍纵即逝。
江望津若有所感,他侧过头。便见长兄神色如常,细看却能瞧见他眸底覆的一层寒霜,此时他的视线对着的恰是蔺琰的方向。
长兄……讨厌七皇子?
江望津想着,忽地一震,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第15章
江望津险些被自己的想法惊住。
今日一连几次的异常让他有点在意,因而才在观察到长兄的神情时心底无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然而这怎么可能……
他怎会觉得先前几次感知到的情绪是长兄的。
这太匪夷所思了。
江望津潜意识不敢相信。
可,连重生一事都能发生,这世间又有什么比这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江望津默默将心思敛下,低声问:“哥,我们坐哪?”
这种时候应当有内侍前来为他们引路,但江望津没忘记自己现在还不曾来过。
江南萧神色淡然,“跟着我。”
江望津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他身侧。
两人入座,却见斜对面正正坐着一众皇子,稍一错眼便能与七皇子蔺琰来个四目相对。
蔺琰此刻正望着他们,遥遥冲江望津举了举杯子,颇为君子地笑了笑,态度谦和。
他如今这副自持身份,彬彬有礼的情态倒是看不出将来称帝后那满腹猜忌的暴戾模样。
江望津早先就想过自己进宫必然逃不过遇见这些人,眼下也仅是微一点头以作回应,态度疏冷。
上次他应当把话说明白了,蔺琰若是个聪明人便不会再来找他。
只是,现在的蔺琰和未来的蔺琰总归是不同的。
江望津了解的是那个后来在尔虞我诈中,以诡变之姿胜出,最终登临皇位的宣宇帝。
不多时,蔺琰主动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望津身子如何了?上次一别本想登门探望,然父皇今日考教功课耽误了,实在有愧。”
他说的功课是现今的圣上,朔丰帝为历练众儿子布下的各种考验。
近年来朔丰帝对他底下的众位儿子委实上了不少心,隐有禅位之意,不过江望津知道这只是对方做出来的假象。
但这也不妨碍,他的那些儿子们为此争锋,蔺琰因而才会迫不及待地拉拢于江望津。
或者说,他极力想要掌控的,是江望津身后的邶創江家。
江望津客气道:“多谢殿下挂心。”
蔺琰还欲同他多说几句,却见后者颇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断往身边扫着。
江望津正在暗自观察长兄神色。
察觉他的视线,江南萧侧目,幽邃的眸光并无起伏,看他一眼,仿似在问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