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阴鸷太子的心尖宠(17)
一刻钟前还好好的小世子现下躺在大公子怀里,满身染血……
等他跟过去后看清屋内的情况,早已脱力的双腿一软,燕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落向小榻。
大公子正拿着帕子一点一点为小世子揩去唇边的血迹,目光专注,动作细致。
医师跪在一旁,“回大公子,小世子先天受损,身子本就弱,日前虚邪所至又受心症所扰,故而呕血……”
江南萧指节一顿,替人擦手的动作微凝。
前不久阿水确实受了寒,可却没出什么大事,不料埋下祸根。
至于心症所扰……
江南萧视线逡巡过半靠在自己怀中人的眉眼上,曲起的指尖划过后者眉心,向来清明的思绪凝滞,变得有些纷杂。
究竟在为何事如此上心,竟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
须臾,他沉声道:“下去开药吧。”
医师连忙点头退了下去,杜建跟着离开。
燕来看了眼房中静谧的氛围,只见大公子吩咐完便又开始为小世子轻轻擦拭起来,他定了定神忙起身跟上医师准备煎药去了。
至于小世子这里,有大公子在,不会出什么乱子来。
燕来一走,房内陷入安静,江南萧神情冷凝,唇线微微紧抿。与他神色截然不同的,是他面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显然易见的温柔。
体内好似有股堵塞感,伴随着细细密密针扎般的疼,不算太剧烈,但着实难忍,呼吸也变得滞阻。
江南萧眸色深了几许,这样的感觉他尚且能忍,可是……
江南萧伸指,指腹落在江望津略带青色的眼睑下方,这几日病痛缠身,应是没有休息好。
很疼吧。
江望津是侯府世子,背后还有整个邶創江家,即便父母早亡,他也是金尊玉贵被仆婢环绕伺候着长大,却终日被病痛折磨。
仿佛是江南萧的视线太过具有穿透力,江望津眼睫动了下。
他感觉到了熟悉的体温,如雪般清冽的气息萦绕身侧,江望津还未醒唇先动了动。
“哥……”
江南萧低眼,目光始终不离江望津,“嗯。”
鸦羽似的长睫轻轻扇动,江望津缓慢睁开眼,唇上的血渍并未完全清理干净,眼下宛若一层胭脂点缀,格外艳丽。
江望津对江南萧微笑了下,状若无事道:“又让哥担心了。”任谁一进门就看到那副场面应该都会被吓一跳,他想。
江南萧看着他,不语。
明明很疼。
江南萧能感觉到那股刺痛在江望津醒来后愈发明显,甚至于呼吸都隐约有些艰难。
疼了也不说。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江望津难得无措,以为自己真的把长兄吓到了。
就在他正要开口之际,整个人便被往前捞去,原本萦绕身侧的初雪气息更加无孔不入,及至将他整个包裹其中。
清冽的气息与微涩的药味混杂,融合,通过体温交织逐渐变成另一股味道。
由淡转浓。
江望津的后脑勺被扣住,脸埋在长兄肩侧,一瞬间都忘了身上的疼痛。
接着,稍显低哑的嗓音徐徐传进他耳中。
“不想我担心……”
江望津耳尖微动,试图抬眼,却又重新被摁回去,只闻长兄的声音一字一句继续。
“那便快些好起来。”
第11章
江望津也想快点好,可这次病情反复,一连养了三日才好。期间江南萧告假亦未回京,兄弟二人一直待在庄子上。
待他病稍微好些,江望津便催促着江南萧离开,“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府了。”
江南萧打量他,片刻,他抬手覆在后者额前试探体温。
江望津任他动作,近日来长兄担心他身体时刻守在身边,这种不算太过亲密的触碰早已习以为常。
“想回去了?”江南萧问。
江望津润了下唇,轻声应:“嗯。”
江南萧盯着他,没说话。
江望津同他目光相对,还是实话道:“长兄离京多日,应有许多事要处理。”
话落,只闻江南萧开口:“不重要。”
心头如阵阵暖流淌过,热意沿着四肢百骸直捣心尖,江望津眸底盈着微光,“嗯。”
他也扬起手,修长的指节一勾,拽住了江南萧的袖摆一角。
江南萧垂目扫了眼,继而重又撩起眼帘。
只见江望津桃花眸微弯,养了几日的面色红润了些许,透出点薄粉。此刻他眉眼流露着几分别样的神采,淡淡的算不上灼目,却是让人挪不开眼,江南萧定定看他。
江望津朝他勾唇笑了下,缓声说:“我好了,想归家。”
江南萧见状亦扬了扬唇角。
不疾不徐的话音从那张削薄的唇瓣道出。
“嗯。”
“我们归家。”
马车摇摇晃晃驶离庄子,兄弟二人分坐两侧。江南萧在处理公务,江望津百无聊赖中探手欲将帘子掀起。
这几日他都乖乖待在庄内没有出来,水榭也未再去,出来踏青结果什么都没顾得上。
他刚撩开一点,江南萧便转向了他,“你还不能吹风。”
江望津指尖微蜷,“我开小些。”
说罢,他只掀起一条缝隙,窗外的风景一掠而过,仅能窥见几抹绿色飞快划过眸底。
江望津有些遗憾。
上辈子不停奔波也不曾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如今有时间了,却也碍于身体。
江南萧手上握着玉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高挂车顶,落下来的光线照亮上方工整的字迹,他的视线停滞。
良久,江南萧道:“若你喜欢,下次再过来。”
江望津忽然扭头朝他看来,眼神发亮,“真的吗?!”
江南萧轻一颔首。
江望津像是确认般道:“哥带我来?”
江南萧反问:“不然呢?”
江望津笑了声,兀自盯着窗外的绿意出神。
不多会,江南萧便让人把燕来带来。
江望津这才收回思绪,转念也明白过来。
这一路回侯府还要花不少时间,长兄还要处理这几日堆积的事务无暇分.身与自己说话,便想让燕来陪着自己给他解闷。
江望津心底暖意融融,还是道:“这样会不会打扰你?”
江南萧:“无妨。”
燕来很快过来,上来时从车帘外望去天色倏而黑了下来,他进来后就坐着不动了。
车厢很大,但燕来还是感觉到十分的不自在。
他向来畏惧大公子,后者气场太过强大,仅仅是端坐一隅就足以让人不敢忽视,故而眼下平日里恨不得睡觉都小嘴叭叭个不停的人像是锯嘴的葫芦般,从进入车厢便如个木墩子一样杵在那里。
江望津看得好笑,兀自欣赏了一会,方道:“燕来。”
陡然被叫名字,燕来一哆嗦,正逢外面骤然响起一声惊雷,他差点从位置上跌下去,“世、世子。”
江望津忍着不笑,转移他注意力道:“外面是不是要下雨了?”
方才还是天气晴朗,忽地便打起了雷,早知如此他们应该在庄子多留一日再走。
燕来点点头,绷紧的身子放松了点。
江望津见他放松,遂开始同他叙话。他们虽是主仆,但之间的情谊胜似亲人,加之上一世的经历让江望津尤为珍惜眼前人。
几句话过后,燕来也慢慢敞开了话匣子,俨然忘了另一边还有个大公子。
说话间,车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风声呼啸。
江望津问:“燕来,你想过以后吗?”
燕来茫然,他以后?
以后自然也是跟在世子身边。
听到燕来的话,江望津摇头,思及前者尚有些纯稚的心性怕是从未想过那些,他转而又问:“你可有想过要做什么?”
继而补充:“除了跟在我身边。”
燕来心思简单,毫不犹豫就将想法说出来了,“当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