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176)
谢拾檀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忽然轻笑了下,重新抬起眼:“嗯,骗你的。”
虽然脸上还有魔纹,眼睛也是暗红的,但是他笑起来时,依旧如一片微凉而干净的新雪,落入了眼中。
溪兰烬:“……”
他在骗我哎,可是他笑得好好看。
溪兰烬理智上提醒自己要坚守底线,感情上又被这个笑容迷得头晕目眩的,最终感情压过了理智,成功被谢拾檀诱惑,只能挤出一句:“……那你下次做梦时,别那么过分哦。”
说完,又威胁:“不然我就不让你用原形和我修炼了。”
这意思是答应了还有下一次。
谢拾檀眼底闪过细碎的笑意,托着他的下颌,低头吻过来:“好。”
醒来又黏糊了会儿,溪兰烬才想起仔细看看谢拾檀脸上的魔纹,用原形修炼的效果果然卓著,谢拾檀脸上的魔纹又淡了不少,瞳眸不在暗处时,显得也没那么血红了。
连他自己的修为也更进了一层,恢复得相当之快,溪兰烬预感到估摸着这段时间就能进阶炼虚了。
炼虚期和以往的进阶突破不同,炼虚期之下,突破境界只可能会卡住,但突破炼虚期时,会出现心魔障与雷劫,若是渡不过,轻则修为倒退,这辈子难以再有寸进,重则走火入魔,身消道陨。
溪兰烬于这方面,算是有经验,也算没有经验。
毕竟当年溪兰烬突破炼虚期时,心外无物,澄明干净,甚至突破合体期时都没出现心魔障,渡雷劫也很顺利,相当顺风顺水。
重活一次,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谢拾檀也感应到了溪兰烬的修为情况,为了避免意外,沉吟片刻,决定道:“不急着去澹月洲,等你突破了炼虚期再去。”
溪兰烬也不逞强,点点头:“那行。”
澹月洲那边凶险未知,他要是在关键时刻突然突破境界,进入心魔障,引来雷劫,那就太够呛了,简直就是主动给魔祖和那些拥护它的人递刀,拖自己人的后腿。
溪兰烬不喜欢当拖后腿的人。
俩人在被窝里磨蹭了大半天,才梳洗换上衣服下了楼,江浸月正跟曲流霖坐在窗边撸猫,见俩人下来,江浸月又纳闷抬眼:“你们又干吗去了,怎么老是窝在屋里不出来?”
溪兰烬面无表情:“修炼。”
江浸月哦了声,感叹一句“又修炼啊,难怪你修为恢复得这么快”,便又低头戳了两下月牙,小猫被他戳得在桌上打滚。
曲流霖托着腮转过头,打量了几眼溪兰烬:“我瞅着你快突破炼虚期了,渡心魔障和雷劫时,不易受外界干扰,最好还是寻个安静安全些的地方。”
他的笑容浅浅的,没有为溪兰烬的修为进度有所触动的样子,十分平和。
溪兰烬抿了下唇。
和他一日千里的恢复速度相反,五百多年过去,明明根骨资质都极佳的曲流霖,修为却几乎没有什么进步,还停留在炼虚初期。
他于心有愧,也愈发觉得,昨日的决定是对的。
他得保护他在意的人。
曲流霖似乎是看出了溪兰烬的心思,朝他笑了一下,给他传音:“我这人胸无大志,如此便很好了,再说,也的确不止当年那两卦的原因,占星楼术士多薄命,我能有今日,已是很幸运了。”
他的语气很洒脱,并非只是为了安慰溪兰烬才这么说的。
占星楼的术士的确薄命,盖因窥探天机,寿数极短,修为进度也慢。
外人都觉得占星楼的大部分神棍神神叨叨的,花大价钱求卜卦,就得几句难以参破的箴言,再一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往深了说继续狮子大开口。
这么做,其实就是看过了历代前辈的命运后,一点保护自己的措施。
溪兰烬眨了下眼,曲流霖又飞快传音:“别想我的事了,万一你的心魔障里出现我,被谢仙尊发现,谢仙尊还不把我削了?”
这一句说得十分诚恳。
溪兰烬默了默,瞄了眼旁边的谢拾檀。
以小谢那股爱吃干醋的劲儿,还真有可能会生气,削了削曲流霖不一定,但他肯定会被谢拾檀揉弄一番。
溪兰烬果断闭嘴,不再纠结此事。
江浸月狐疑地瞅瞅溪兰烬,又瞅瞅曲流霖:“你们俩又在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谢拾檀也在看溪兰烬。
溪兰烬若无其事地拉着谢拾檀坐下来:“没什么,只是说说之后的安排,我快突破了,和小谢商量了下,打算等过后再去澹月洲,你们呢?”
江浸月摇摇扇子:“我得回折乐门处理点事情,处理完了再随你们去吧。哦,既然突破炼虚境得找个地儿,不如来我的地盘?绝对够安全。”
“不必。”一直没吭声的谢拾檀忽然开口,“我带兰烬回照夜寒山。”
江浸月似乎想到了什么,朝溪兰烬挤眉弄眼。
不是想知道你的归墟境长什么样子吗,机会这不就来了?
谢拾檀收走了溪兰烬的归墟境,唯一可能安置的地方,就是照夜寒山了——虽然江浸月本人去过一两次照夜寒山,并未发现在哪儿。
溪兰烬方才没跟谢拾檀商量过去哪儿,听到谢拾檀开口,也没什么意见,相反还颇有兴味。
天底下没几个人去过的照夜寒山,谢拾檀闭关几百年的地方,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曲流霖两指挠挠小猫的下巴:“谢仙尊带溪魔尊回照夜寒山,浸月回折乐门,我也准备回占星楼一趟,那我们就此作别了?”
江浸月脱口而出:“别!”
三人一猫的视线一齐落到他身上。
江浸月扇子一并,在手心里拍了拍,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这几日,我一直想做一件事。”
溪兰烬还当有什么大事:“什么?”
“你们,我们不多不少,正好凑够了四个人。”江浸月搓搓手,眼神真挚,“不如推几把牌九再散?”
溪兰烬:“……”
哦,原来是牌瘾上来了。
半刻钟之后,几人坐到了牌桌上。
溪兰烬忧心忡忡地望向谢拾檀:“小谢,你会不会玩啊?”
清冷高洁的仙尊,怎么看都跟热闹的牌九沾不上边吧?
果不其然,谢拾檀诚实地摇摇头:“不会。”
江浸月就知道谢拾檀不会,得意道:“今日垫底的不会是我了。师弟啊,师兄这些年看你孤零零的,叫你出来玩,你不仅不肯还赶我走,今日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谢拾檀看他没看他,冷静道:“无妨,边玩边学。”
溪兰烬立刻护犊子:“别怕小谢,我保护你!”
江浸月对俩人相互的行为相当不屑,充满自信:“开始吧,我先坐庄。”
半个时辰后,江浸月愤怒且不可置信地望着谢拾檀:“不可能,你根本不可能是第一次玩,你是不是骗我们的!”
谢拾檀娴熟利落地推着牌,语气淡淡:“是第一次玩。”
溪兰烬被他喂了张牌,配出了最大的至尊宝,收获颇丰,再看看谢拾檀打牌时那副冷静聪明的样子,要不是边上还有人,恨不得冲过去抱着他亲两口,笑意盈盈的:“江门主,还打吗?”
江浸月不信邪了:“再来!”
骨牌哗啦啦的声音响起,趴在边上看四人推牌九的小猫无聊得睡成了一团。
摆在江浸月手边的灵石越来越少,溪兰烬和谢拾檀手边的东西反倒越来越多,曲流霖的收获也十分丰富。
打了一下午牌,几乎就是谢拾檀和曲流霖在较劲,输赢各半,溪兰烬被谢拾檀照顾着,也赢了不少。
只有江浸月赢的次数寥寥,底裤都快输没了。
曲流霖给予了谢拾檀高度的赞誉:“谢仙尊十分会算牌,很有天赋。”
江浸月还是难以接受:“你看谢拾檀会给溪兰烬喂牌,你都不给我喂牌!”
曲流霖把睡醒的月牙抱过来,悠哉哉地捏捏小爪子,好笑道:“人家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就得给你喂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