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174)
就像解明沉,一开始也因为对谢拾檀的误会被当枪使,傻傻地以为那些人针对谢拾檀,只是正道间的狗咬狗。
在魔宫时,溪兰烬还特地问过解明沉此事,解明沉那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设计成了暗杀谢拾檀、助魔祖复活的其中一环,气得不轻。
可惜的是以澹月宗部分人为首的那群人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一直以来行事都极为小心,用衣袍和法术遮掩了面容,不使用自己的佩剑,也不使出能看出来历的剑法功法。
解明沉后知后觉自己被利用,生了堆闷气,可惜到最后也想不出来到底会是谁。
溪兰烬觉得可信,谢拾檀也没意见,曲流霖便点点头:“你们在牵丝门时,得知了是澹月宗的人搞的鬼,给魔祖准备了具傀儡身体,现在闻人舟也说是澹月宗的人,谢仙尊,你有什么看法?”
说着,还瞄了眼江浸月。
在场四人,除了谢拾檀,江浸月也曾是澹月宗的人,还差点继承了宗主之位。
谢拾檀没什么看法。
五百多年前,他清算正道这边挑起正魔之战,以及那些被魔祖污染的人时,就杀了不少澹月宗的长老,若非宗主力排众议支持谢拾檀,稳住了底下人,澹月宗那边,恐怕早已与他反目成仇,趁他走火入魔之际就对他下手了。
最后也真的对他下手了。
谢拾檀道:“我会去一趟澹月洲。”
溪兰烬立刻接上:“我跟你一起。”
几人说话的时候,江浸月只是扯着扇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吭声。
曲流霖瞥他一眼,握着月牙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江浸月的手:“想什么呢?”
被小猫爪子挠了下,江浸月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药谷这趟,对于溪兰烬而言,最大的收获除了确定澹月宗那批人就是复活魔祖、暗害谢拾檀的主谋外,就是见证了燕葭与闻人舟师兄弟的恩怨后,曲流霖察觉到的命劫难改。
溪兰烬无法想象,若是谢拾檀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样。
他没有谢拾檀理智,说不定会发狂。
他必须做点什么。
讨论结束后,溪兰烬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考虑下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催着谢拾檀先回屋休息,自个儿在院子里打转。
转了几圈后,就看到了同样有些心烦意乱,出来透透气的江浸月。
溪兰烬跟他打了个招呼,一个坐在亭子边栏杆上,一个坐在亭子里,一起望着池中的鱼发呆。
过了半晌,江浸月扭过脑袋:“溪魔尊,你在想什么?”
溪兰烬往后一仰,横身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修长的小腿垂下来,一晃一晃的:“我在想你要是再这么喊我,我就把你丢下去。”
江浸月悻悻:“这不是尊称一句吗。”
溪兰烬多看了他两眼:“我猜你方才在想澹月宗的事,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何会脱离澹月宗自立门派?”
江浸月显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合起扇子,抵着下颌笑:“都是往事了,就不多说了,那你又在想什么?”
溪兰烬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倒也并非不信任江浸月,而是谢拾檀的命劫一事,是曲流霖窥探天机所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暗示也不可以。
包括谢拾檀,最好也别知道,否则曲流霖恐怕会被天道惩罚。
曾经谢拾檀为了复活他,逆天而行,被天道惩罚,身受重伤,几百年也未痊愈,这还是因为他体内流淌着神兽天狼的血脉,体魄比寻常修士强大,又是合体期的修为。
换作曲流霖,还真不一定能扛下来。
当年溪兰烬没有多想,只是听说宴星洲占星楼的曲楼主,算命算得很准,就直接跑来,请曲流霖为他和谢拾檀卜卦。
他那时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安,想知道与魔祖一战的结果。
曲流霖与他一见如故,互为知己,应得云淡风轻的,但其实是冒了巨大的风险。
谢拾檀是他的道侣,是世上最重要的人,曲流霖是他的朋友,同样也很重要。
曲流霖虽然否认了,但看他黑发中掺着的白发,还有进度缓滞的修为,溪兰烬就明白,当年为他和谢拾檀卜卦,对曲流霖的影响很大。
他不愿让曲流霖再承担这种风险了。
溪兰烬和江浸月面面相觑,谁都不想说自己在想的事,便默契地互不打扰,又发了会儿呆。
水底的鱼儿亲热地凑在一起,仿佛在亲吻,溪兰烬瞅着瞅着,灵光一现,心跳陡然加快,冒出个有些疯狂的念头。
虽然万一被谢拾檀发现,谢拾檀可能会前所未有的生气,他很可能会被狠狠地算账……但他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这个想法生根后,溪兰烬很快就在心里制定好了大概的计划,飘忽不定的心落了地,也就有闲心说话了:“对了,江门主,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江浸月随意投着鱼食:“嗯?”
溪兰烬舔了下唇角,左右看了看,确认谢拾檀没在附近看着,才放低声音,好奇地问:“你见过我的归墟境吗?”
江浸月当即呛了一下。
这句话和普通人问“你见过我的棺材”或者“你见过我的墓地”有什么区别吗?
哪个脑子正常的人问得出这种话啊?
撞上溪兰烬真诚的眼神,江浸月无言片刻,摇头道:“爱莫能助,你的归墟境我没见过。”
说完这句,又补充道:“不仅是我,其他人也没见过。”
溪兰烬:“啊?”
难不成他是个假的合体期修士?
江浸月看他满脸纳闷,摇摇扇子,拖长声音解答道:“因为当年你身陨之后,化出的归墟境被谢拾檀收走了,所以没有人见过,你的归墟境长什么样子。”
溪兰烬愣了愣。
谢拾檀把他身陨的归墟境,收走了?
“天底下只有谢拾檀见过你的归墟境是什么样子。”江浸月悠哉哉的,“你要是好奇,就让谢拾檀带你去看看呗。”
溪兰烬哪儿敢啊。
当年他强迫谢拾檀杀了他,本来就很心虚,现在又要干另一件事,心里就更虚了。
左右从江浸月这儿也得不出什么消息了,溪兰烬起身告辞,溜达回屋,进屋的时候,才发现他之前让谢拾檀好好待在屋里等着他,谢拾檀就真乖乖坐在屋里等着,一动也未动,将他回来了,才睁开眼:“去做什么了?”
溪兰烬的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凑过去张开手抱他,黏黏糊糊地叫:“谢卿卿。”
谢拾檀搂住他的腰:“嗯。”
溪兰烬蹭他:“我想和你睡会儿觉。”
是单纯的睡觉。
谢拾檀嗯了一声,将他拢进怀里,轻松抱起来,走到床上,相拥着闭上眼。
溪兰烬拿脑袋往他颈窝间钻,叹气道:“今天有点不开心。”
他因为什么不开心,谢拾檀很清楚,溪兰烬看起来总是没心没肺的,外人看他总觉得邪乎,但他的心思其实很细腻,总能照顾到一些微小处。
谢拾檀的指尖拂过他的头发:“需要怎么安慰?”
溪兰烬想了想,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亲一下额头吧。”
谢拾檀如言亲了下他的头,唇瓣顺着他的眉宇,滑过挺秀的鼻尖,又落到他的唇上,多赠予了一份安慰。
缠绵的吻持续了很久,溪兰烬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了,但那些坏心情的确像被谢拾檀的吻融化了般,没那么闷了。
溪兰烬心满意足地抱着谢拾檀,闭上眼陷入沉眠。
这一觉从深夜睡到了第二日的下午,醒来时溪兰烬的骨头都是软的,懒洋洋地睁开眼,捕捉到谢拾檀的视线,笑他:“又偷看我?”
谢拾檀不赞同,语气严肃:“很光明正大。”
从前他的确经常偷看溪兰烬,但现在他看得坦坦荡荡。
溪兰烬好笑:“是是是,我人都是谢仙尊的啦,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没睡吗?”
谢拾檀摇头:“睡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