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363)
木嘉荣看着湖边那片青翠莲叶,轻声道:“商大哥,你再帮我摘一朵,好不好?”
商朗爽快地应道:“好,你等着我!”
他身影一晃,向着湖边掠去。足间凌空虚点,飘飘荡荡,在水波上飞快地靠近了最前面的一朵异色莲花,又转身踏波飞回。
元清杭和宁夺躲在礁石后面,斜对面正是木嘉荣。
不知怎么,元清杭一眼看去,似乎瞥见了木嘉荣眼中微微有点水光闪过,待要仔细去看,那水色已经收去了,只余下眼角一抹悲伤的微红。
商朗举着那朵硕大的莲花,笑嘻嘻送到他面前:“这莲花只有红黄两半颜色,比你家那种七彩莲可差太远了。”
木嘉荣慢慢接过那朵莲花,道:“……一样好看的。”
商朗忽然俯下身,奇怪地看了看他的眼睛:“你眼睛怎么红了?”
木嘉荣抬手揉了揉眼睛,低低道:“湖边风大,刚刚迷了眼睛。”
他停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将莲花放进身边的储物袋里,才抬起头:“商大哥,下午我就要启程啦,回神农谷去。”
商朗吃了一惊:“是吗,我怎么没听鸿弟说?他说要多住几日呢。”
木嘉荣垂下眼帘:“因为你们苍穹派还要多逗留几日吧。”
看着商朗微微窘迫的脸色,他转开了头,忽然道:“商大哥,去年你们苍穹派最艰难的时候,我们木家……援助的那些物资丹药,不是我的主意。”
商朗一怔,愕然看着他:“什么?明明是神农谷送来的呀。”
木嘉荣淡淡道:“是我哥哥他的意思。他说木家财产有他一半,他把属于他的那些拿出来,送给你。”
商朗恍惚地低语:“他……他没和我说过。”
木嘉荣点点头:“我也觉得,他不会说的。我想了想,终究还是应该叫你知道。”
商朗发了一会儿呆,才道:“原来是这样。”
木嘉荣眼眶终于微微红了:“那时候,我是坚决不同意把木家的资源全去填苍穹派这个无底洞的。商大哥……你怪不怪我?”
商朗凝视着他,忽然笑了笑。
他轻声道:“换了是我,族中家主新丧、人心浮动,我也绝不会将族中财产拿去救外人。”
他笑着举起手,揉了揉木嘉荣的头:“我们都有担子要挑,我也和你一样,知道那担子有多重,有多难。有时候……我甚至也会想统统扔下,做一个什么都不管不问的散修。”
木嘉荣终于“哇”地一下,哭出了声。哭声隐忍,却哽咽不停,像是将这一两年的委屈和彷徨,统统在这一哭中发泄了个干净。
元清杭和宁夺静静藏在礁石后,心里都有点模糊的恻然。
原先那个受尽娇宠、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公子,终于也将真正长大,门派和族人的命运,抛弃不下,割舍不掉,也只能奋力前行。
商朗等他的哽咽终于慢慢停住,才含笑道:“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神农谷和苍穹派永远同气连枝,一起进退。”
木嘉荣笑了笑,转过身去,向着来路行去,遥遥向身后挥了挥手:“知道啦,商掌门!……”
元清杭手掌和宁夺轻轻相握,不知怎么,心里都一阵莫名的怅然。
“这大傻瓜怎么还不走?”元清杭望着在湖边静静站立的商朗,小声嘟囔,“打算一个人赏湖?”
宁夺苦笑着低低道:“再等等,总不至于要在这里看落日。”
两人挤在这狭小缝隙里,身体各处紧贴在一起,虽然竭力装作无事,可彼此身上悸动却都瞒不过对方,都忍得异常辛苦。
可刚刚没出来,现在可就更不好忽然出现,那可不就坐实了偷听的名分。
正在无奈,忽然另一边芦苇丛一动,一个黑衣人影慢吞吞钻了出来。
元清杭看着来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呦呵,这人是啥时候来的?看他那副别扭的模样,要说是刚到,可打死他也不信的!
该不会早就来了,亲眼看着他和宁夺躲起来了吧?
宁夺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在我们后面,不然现在他不会出来。”
商朗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前去:“你来啦!约好来游湖的,怎么现在才到?”
厉轻鸿手里捏着个同样的青翠竹筒,哼了一声:“谁和你约好游湖的,我来抓蝰蛇。”
商朗挠挠头:“嘉荣刚刚来过,已经捉了好些条啦。”
厉轻鸿一怔,脸色微黑,收了竹筒:“是吗?那算了。”
元清杭咬着宁夺的耳朵:“你说得对,他大概没听多久的墙根儿,起码没看到木小公子抓蛇。”
商朗热心道:“嘉荣说,你们神农谷和澹台小姐签了契约,定了不少买卖。他现在真的很能干呀。”
厉轻鸿脸色更黑,淡淡道:“是啊,我弟弟现在又会算账,又会打理谷中事务,谷中的人都敬重他。”
商朗看着他,忽然道:“蝰蛇珍贵,价钱极高。你来捉它,是要给神农谷,还是要继续补贴我们苍穹派?……”
厉轻鸿呆了呆,忽然脸色涨红,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谁要补贴你们苍穹派?我自己捉了卖钱,给魔宗的人不行吗?”
他看着商朗那奇怪的眼神,咬牙道:“看什么看?谷雨现在又被赶来我这儿啦,我既然重新收留了她,总得礼尚往来。给魔宗送点药材,又怎么啦?”
商朗微微一笑:“嗯,你要送给厉护法嘛。”
厉轻鸿跺了跺脚,转身就往芦苇丛里跑,身后商朗却一把抓住了他。
“我都知道啦。”他低低道:“嘉荣和我说,去年苍穹派艰难时,神农谷送来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私产。”
厉轻鸿身体僵立,不转过头来,半晌咬牙道:“什么私产,又不是我挣的。那是我爹留下的,你要谢,就谢我爹。”
商朗静静立在他身后,慢慢伸出臂膀,迟疑着,抱住了他。
厉轻鸿猛地一颤,像是完全被什么钉住了,一动不动。
商朗低下头,抵着他倔强僵硬的后颈,道:“师父临死前,和我说过一件事。我如果一直不问,你是不是像这事一样,永远也不说?”
他手掌轻轻摸向厉轻鸿背后,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伤疤,声音嘶哑:“当时被一剑穿心的时候……很疼吧?”
厉轻鸿声音同样喑哑:“放手,别婆婆妈妈的……早就不疼了。”
商朗却忽然加大了力气,狠狠将他拥在怀里:“我不,这辈子,我都不放了!”
……礁石后,元清杭猛吸了口冷气,宁夺抓着他的手也忽然用力一握。
两个人同时闭上了眼睛,心惊胆战地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异声,好半天,好不容易听到似乎没了声响,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芦苇丛中,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被人踩得倒伏的芦苇杆。
不知道那两个傻瓜一番笨拙的亲热后,跑去了哪里。
宁夺正要迈出礁石丛,元清杭却“嘘”了一声,用力抓住了他。
他拿出役邪止煞盘,鬼鬼祟祟按在地上,半晌才松了口气:“真的走啦!”
宁夺看着他动作,慢吞吞道:“你怕他们……”
元清杭“蹭”地从礁石后跳出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万一在哪片芦苇从里,一时情动,干柴烈火,转头起来再撞上我们,那可怎么办?!”
宁夺默默看着他,目光说不出的古怪,半晌淡淡道:“哪会有人这样?就算真心相爱,也该一直守礼克制的。”
元清杭“嘁”了一声:“怎么可能,两情相悦,爱慕喜欢,哪里忍得住嘛!”
宁夺慢慢踏上一步,靠近了他,将他抵在了身后暗黑礁石上:“原来能忍住的,都不是真心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