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245)
多年之前,元佐意在战场上被围攻下重伤,该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终于回到这里。
而看到房间内已经殒命的宁晚枫时,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厉红绫死死盯着地上那摊干涸的血迹,目光转到了窗边。
一串细小的血迹,同样滴落在上面,消失在外面的湖泽水面上。
她纵身跃起,目光落在窗前一片凝滞如玉的水波上。
和四周的颜色隐约不同,更加浓郁深厚,下面似乎有无穷深渊,吸引着人的目光。
她手腕一抖,红绫骤然变得坚硬无比,骤然冲着那片水域砸去。
她当年金丹碎裂,修炼了破金诀才重塑魔丹,不仅仅是医术用毒厉害,自身修为也是到了魔丹圆满境,这一击用尽了全力,四周狂风大作,水面上忽然水波滔天。
雪浪之中,一个椭圆的漩涡无声出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竖瞳模样,正和宁夺他们以前见过的那种传送阵一模一样!
厉红绫身子急纵,向那漩涡中疾冲,可刚到水波中心,一股熟悉的刀意却骤然浮现,带着狂躁的凌厉挡在了竖瞳前面。
那竖瞳被那刀锋之意激得急眨几下,瞬间又缩了回去。
厉红绫半只脚已经踏入漩涡之中,只觉得脚尖宛如被利刃切割,心中大骇,就在这时,她手中的红绫上却传来一股巨力,带着她向后疾飞。
竖瞳瞬间消失,水波上犹自有层层浪花,而厉红绫的脸色已经煞白如纸。
假如不是宁夺在背后拉她一把,现在的她早已经不知道被割成了几段。
身后,宁夺沉声道:“妖刀斩虹。”
最后关头阻碍厉红绫的刀意,无比熟悉,却是元佐意的妖刀斩虹。
难怪万刃冢中,他们寻到妖刀斩虹的兵魂时,斩虹的魂魄已经碎成了片片,几乎粉身碎骨。
当时他们都以为是元佐意力战仙宗联手,导致兵器被毁,现在看来,元佐意带走宁晚枫遗骸、遁入这传送阵时,却是将妖刀的魂魄留在了这里,更是留下了一缕强大意志。
谁也不能通过这里过去,谁也不能再去打扰他们最后的清净。……
宁夺站在窗边,缓缓出拔出了应悔剑。
不等厉红绫反应过来,他身子已经高高跃起,应悔剑上金光四射,映着水面上满满音色月华,赫然劈向那处!
竖瞳重现,剧烈波动再起。随着竖瞳绽开,妖刀斩虹的刀意再次浮现,这一次,不知道是被激怒,还是感受到来者更加凶悍的功力,斩虹的刀意也更加凌厉凶猛。
宁夺手中的应悔剑,没有后退半分。
应悔剑直直刺入了那股刀意之中,仿佛霹雳刺出云层。
一瞬间,空中的波动忽然骤停,一切仿佛凝滞了一般,宁夺的身体,竟然和应悔剑一起,定格在了空中。
厉红绫大惊,正要上前施救,可瞬息过后,空中的宁夺身子却终于动了。
应悔剑长啸一声,从竖瞳漩涡中急退而出。
宁夺翩然后退,毫发无伤地重新回到窗前。
他转过头,眼中有种奇异的神色,微微悲伤,又带着意料之中的意味。
他看向厉红绫:“我可以进去。……”
看着厉红绫震惊不信的眼神,他缓缓道:“遇到应悔剑时,斩虹认得出来。”
厉红绫蓦然怔住。
体会着宁夺话中隐含的含义,她心中百感交集,又是痛恨,又是无奈。
半晌她冷冷道:“你已经去过万刃冢了,再去也没有意义。别人又进不去,这里和像鸡肋有什么区别?”
宁夺静静站在窗前,望着水面上涌动的水浪,道:“我要重入万刃冢。”
厉红绫吃了一惊:“为什么?”
宁夺道:“我已经是金丹圆满境初成,想要迅速再进一步,除非再继续练苍龙诀,再加上万刃冢中小天地的特殊环境,或许能有一线机会。”
厉红绫皱眉:“什么机会?”
宁夺淡淡道:“突破金丹圆满境的机会。”
厉红绫脸色变了。
她盯着宁夺,道:“世上从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金丹圆满再突破一步。就算是商渊,也用了十几年。”
宁夺沉默了一会,才低低道:“可我等不了十几年。”
厉红绫咬牙冷笑:“你年纪轻轻,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可知道,这种层次的突破世间也没几人成功,你一个人在里面独自摸索,又没人帮你护法,是怕你叔叔寂寞,要赶去给他作伴么?”
宁夺并不回答她的话,却从储物袋里放出了一只小兽:“这只造梦兽本就是他养的,麻烦你带给他。”
多多落了地,懵懂地“吱吱”叫了一声,昂着头四下看了看,没找到熟悉的主人身影,垂头丧气的耷拉下头。
厉红绫面无表情,一把薅住它脖颈,不顾它拼命挣扎:“好,你要去送死,谁也拦不住你。”
宁夺摸了摸多多的头,转了话题:“厉护法,万刃冢中,有仙宗兵魂聚集的止杀湖,也有魔宗兵魂聚集的断魂崖底。”
厉红绫一怔:“嗯?”
“我曾在断魂崖底走过一遭,遇到无数兵魂。可惜魔宗多年来无人进入,无法寻到机缘。”他平静道,“若是魔宗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兵刃交于我,我可以带进去,帮着寻找是否有兵魂愿意认主。”
厉红绫冷声道:“谁的兵器都是命根子,交给了你,你死在里面,那可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宁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闭上了眼睛。
月华照在他莹白如玉的脸上,像是一座俊美石雕,冰冷又坚硬。
“所以也就是赌上一赌。”他淡淡道,“我会等候一天一夜,明晚此时,我将独自进入万刃冢。愿意赌的人,麻烦厉护法将兵刃带来此处。”
……厉红绫脸上神色变幻,忽然道:“好!我这就去传消息。”
她身子向外急奔,身后,却又出传来宁夺平静的语声。
“厉护法,如果我再也出不来的话,你记得告诉他一声,也不用急着去寻找我的尸体。”
厉红绫脚步一顿。
身后,宁夺的声音既低又磁,飘在轻轻水波声中:“爆体而亡的话,想必会很难看。他看了,或许会难过伤心很久。你叫他多等几年,等我骨肉腐烂之后,再去收拾白骨。”
厉红绫呆呆听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体会着他话语中隐约之意,竟是觉得心旌动摇,惊疑不定。
“你已经远离了苍穹派,只要远走高飞,那边死活,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这样急着速成修炼,无异于送死……到底是为什么?”
宁夺紧紧闭上了薄唇。
残破宫殿之中,一片静寂,多年前的陈旧血泊在他脚下,仿佛有丝丝悲伤萦绕。
“应悔剑魂凝成,应该是在我叔叔刺了元宗主一剑之后。”他道,“所以我拿到应悔剑时,就暗暗对自己发誓,这柄剑在我手里,只会斩邪佞妖魔,护亲人挚友。”
厉红绫默默不语。
“可它终究还是伤了我不想伤的人。”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说给远方的某个人听,“我想了很久,不外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根本护不住我想护的人。”
他手中的应悔剑忽然凌空出鞘,穿过身后窗户,在身后的水泽湖面上,重重斩下一剑!
水波滔天,华光万道,剑意冰冷,其中心意却炙热无比。
“所以我宁可死,也再不想看到应悔剑被逼着,做后悔终生的事。”
……
千重山中,一晃又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山崖后面,一间闭关室前,元清杭绕过乱石,站在了门前。
刚想悄悄倾听,旁边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正是宇文家那个瘸腿侍卫。
他死死盯着元清杭:“你在做什么?”
元清杭赶紧笑着掏出澹台明浩给的令牌:“哦哦,澹台宗主说这人突破在即,他会前来帮着护法,叫我先来送一枚固元丹,帮他调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