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106)
万一耽误得久一点,毒液深入眼底,那恐怕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当时厉轻鸿偷施暗算成功,一来元清杭身边的灵泉水水量不够;二来厉轻鸿在一边虎视眈眈,只要稍加阻挡,施救便进行不下去。
若是没有脑海中那道暗示,元清杭也未必想得到这匪夷所思、又决绝冒险的一招——
用银针将眼皮撑开,再将人打入对面的瀑布中。
既可以摆脱厉轻鸿的纠缠和阻挡,最重要的,是瀑布的水流能不断冲刷宁夺的伤眼,第一时间把残余的毒液冲洗掉!
时间紧迫,那时候满心只想着怎么能保住宁夺的眼睛,哪里顾得上去想,自己跟着跳下去,也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也交待在了这洪荒大阵里。
……
宁夺脸色苍白,眼睛紧闭,道:“若是我永远也想不到呢?”
元清杭微笑:“那我也不怕,反正你的应悔剑也杀不了我。”
宁夺拳头忽然攥紧:“应悔剑伤不了你,可不代表我不能杀你。我轻轻动一下手掌,也能捏碎人的喉咙。”
元清杭动作轻快,拔起他太阳穴边的两根银针,重新帮他敷好一剂药膏,再将一条整洁如新的白绢换上,绑在宁夺脑后。
“你不会的。”
宁夺冷冷道:“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以为你和厉轻鸿一起要害我,醒来就糊里糊涂出手杀了你,怎么办?”
元清杭笑嘻嘻道:“怎么会?宁仙君才不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宁夺翻身坐起,紧紧握住应悔剑,嘶声道:“可你这样做,经过我同意了吗?”
元清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你在怪我?”
宁夺默默不语,胸口却在微微起伏。
元清杭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啊,我自作主张,决定先救你的眼睛,现在想来,的确太鲁莽了点。”
假如和厉轻鸿恶斗一场,未必就不能带宁夺出阵,虽然会耽误救治时机,可是就算瞎了,起码能活命。
而不是被困在这里,绝望地等死。
宁夺的声音竟似有点微微发抖:“对。我宁可瞎了,也不想困在这里!”
元清杭沉默了。
他发了一会儿呆,才苦笑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宁夺猛然站起身,摸索着往边上急走。
元清杭楞了一下,疾追过去,伸手想要抓他:“你做什么?”
宁夺侧身一闪,轻飘飘甩开胳膊,神色冷淡如冰:“你走开,我瞎就瞎了,不要你帮我治病。”
元清杭呆呆看着他:“喂喂,就算是病人,也不能这么对医生发脾气啊。”
宁夺应悔剑一扫,剑气纵横而出,贯穿整个石厅。
借着回声和剑气,他准确地笔直前行,独自摸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面向石壁,径直入定。
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元清杭待在一边,看着某人犹如老僧入定,一会儿担忧焦心,一会儿又咬牙切齿。
神经病啊这个人!
明明平时冷静克己,又通情达理,怎么忽然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关键是,好好的,忽然发什么脾气?
就算做法不是最优解,自己好歹也算舍命陪君子……哎?!
他的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偷眼看看宁夺冷峻的侧脸,他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他悄悄把小造梦兽放出来,手指轻点它的鼻头:“多多?小多?”
一边轻叫,他一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宁夺。
果然,宁夺耳朵一动,脊背挺直了。
元清杭心里笑得打跌,继续语重心长地道:“多多啊,你天天闷葫芦一样,这可不是办法。饿了渴了,叫都不会叫。有什么憋闷,也不知道说。”
宁夺的脸色忽然变得一言难尽,连耳朵根都红透了,似乎是对这忽然亲昵又肉麻的叫法震惊到完全失语了一样。
元清杭憋着笑,撸着小造梦兽脊背上的毛:“对了,你到底喜欢自己被叫多多,还是小多?”
宁夺终于忍无可忍,低声在一边道:“……都不要。”
元清杭诧异地转过头,声音夸张:“啊,宁仙君说什么?”
他抓起小造梦兽,揣到宁夺怀里:“来,认识一下。我家小多,‘多少’的‘多’。不是宁夺的‘夺’。”
宁夺的脸色僵住了,从红到白,咬住了雪白的牙。
第55章 独处
犹豫了半晌,他才摸索着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根仙草,摸索着递了出去。
小东西窝在他怀中,张嘴“吱”了一声,挣扎了几下,忽然跳了起来,叼住了那根草,吧唧吧唧地啃起来。
吃完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宁夺身上干净又好闻,伸爪子抹了抹嘴,竟然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元清杭目瞪口呆,伸手弹了一下它的小脑门:“哎哟,你这见风转舵的货,一根草就能收买!昨天不是还要咬他?”
宁夺慢慢伸出手,在小东西脊背上摸了摸。
元清杭看着一人一兽,忽然道:“宁仙君,闲着无聊,我教你个绕口令儿,好不好?”
宁夺微微侧耳:“什么?”
元清杭憋住笑:“绕口令是这样的:
话说打南边来了个多多,打北边来了个夺夺;
多多要咬欺负主人的夺夺,夺夺拿灵草喂凶巴巴的多多;
夺夺抱着多多撸多多,多多高兴了不再咬夺夺
——来,跟着说一遍,不打顿,就算你厉害。”
宁夺愣了一愣,面色精彩,半晌才道:“……我不厉害。”
元清杭心里笑到差点内伤,施施然拍了拍手,忽然道:“躺下来吧,自己脱衣服。”
宁夺赫然抬头:“你……”
元清杭奇道:“我什么我?我可是医修,帮你看看胸前断骨,你不脱衣服,我又不能隔空视物。”
宁夺咬牙道:“不劳费神。”
元清杭哼了一声,忽然手指急伸,拂上他后脖颈。
他未用灵力,不带劲风,又是在身后出手,宁夺目不能视物,猝不及防,软绵绵瘫倒在地。
宁夺身不能动,又恼又急:“你干什么?”
元清杭慢悠悠在他身边坐下,将小造梦兽拎开,扔进了储物袋:“是你逼我的。再不配合,小心我像小时候一样,把你绑起来扎针。”
他原本是随口调笑,可是这话一说出来,两个人却都有片刻奇怪的安静。
一股温柔的情愫悄然浮现,十年前,两人还是孩童,彼此便如现在一样,也曾剑拔弩张,也曾冰释前嫌,如今蓦然回想,记忆依旧有趣又清晰。
元清杭嘴角噙笑,小声道:“好了,都长大了,别耍小孩子脾气。还怪我不解释,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宁夺抿着薄唇,依旧不语。
元清杭和声道:“你生气的不是我作的选择,而是我不顾自己,对不对?”
宁夺低声道:“……你放开我。”
元清杭只当没听见:“没错,我是情急之下没多想。你心里内疚,觉得连累了我,又觉得我这样做,实在没有必要。”
宁夺终于哑声道:“总不该两个都陷进来。”
“可你讲讲道理。换了你是我,你会不会转身拍拍屁?股就走,把我孤零零留在这里?”
宁夺沉默半晌,面无表情道:“我会。”
元清杭轻笑一声:“宁仙君,口是心非可不好。那我换个问法,要是商朗受了伤,你会丢下他一个人吗?又或者换了木小公子和你的宁小周师弟?”
宁夺一愣,闷闷道:“……你不要胡搅蛮缠。”
元清杭毫不客气,单手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快速撕开他腰间衣带,“唰”的一声分开:“我也一样。就算不是你,换了常姑娘或者我师弟,他们若是落下悬崖,我也没办法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