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144)
厉轻鸿忽然艰难地笑了笑,一滴眼泪无声落下,滑过惨白的脸:“你骗我的……你们都骗我。”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那点跳动的光明:“你说你不会丢下我,可是忽然就走了。他说会一直护着我,可下一刻……就忽然拿剑对着我的喉咙。”
元清杭一怔,心里模糊猜到了什么。
“商公子心性赤诚,不会故意骗人的。”他柔声道。
厉轻鸿吃力地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抹惨烈的笑意:“可是……我骗了他。”
元清杭将他背在了背上,转身出了洞窟。
外面,谷雨正在翘首等待,一见厉轻鸿那面如金纸、手臂乌黑红肿的模样,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元清杭把厉轻鸿背到了他的房间,吩咐:“去准备洗浴的药汤,在方子里加一味清菱散。”
谷雨立刻狂奔了出去。
元清杭在床边坐下,先喂了厉轻鸿一丸解毒药,再从随身储物袋里掏出几根银针,开始引毒清瘀。
忙活了半天,厉轻鸿那只黑红肿胀的胳膊终于散去了黑色,流出来的瘀血也渐渐转成了鲜红。
谷雨返身进来,送来了干净的纱布,带来了药浴的药剂。
元清杭将伤处敷上了清毒生肌的药粉,才细细地用白纱包扎了起来。
整个过程,厉轻鸿都昏迷不醒,只有极偶然的时候,眉头才会微微皱一下。
越是这样,元清杭心里越是沉重。
那些异虫刚刚只咬了他几口,他都痛得汗毛直竖,从厉轻鸿衣袖里抖落的毒虫何止百千,也不知道咬了多少下。
光是这剧痛,也能把人活生生疼死,厉轻鸿到底在那里里熬了多久,才昏了过去?
不一会儿,霜降也敲门进来,带了些药膏进来,小声道:“这是左护法叫我拿来的。”
元清杭看了看,把药丸融化在备好的浴汤里,示意谷雨把昏迷的厉轻鸿扶了进去。
隔着帘子,他坐在外面,霜降陪着他,在一边打扫污渍,整理房间。
他忽然向姐妹俩问道:“你俩知不知道,鸿弟的爹是谁?”
两个姑娘一窒,一起回道:“没人知道。”
“那你俩是什么时候跟在红姨身边的?”
谷雨轻声道:“我们姐妹俩幼时被一个魔修囚禁欺辱,被左护法无意中撞见。她出手杀了那个魔修,救了我们姐妹俩。”
霜降眼圈微红,点头:“我们来的时候,小少爷已经在左护法身边了。”
元清杭眉头紧锁:“红姨和那个木谷主的恩怨,你们清楚吗?”
谷雨瑟缩了一下:“我隐约听说过一点。左护法原先出身于一个药宗世家,和木家二公子木安阳是自小认识的,两家便给他们订了娃娃亲。”
“那为什么最终成了仇人?”
霜降在一边收拾着药物,愤愤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那个木安阳尤其无耻!”
她咬牙切齿道:“我们左护法做姑娘时,美貌远扬,修为也高,木安阳只是家中次子,左护法配他,都算下嫁了呢!可他却私下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你说他要脸不要脸?”
元清杭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这种古老的戏码。
“找了什么绝色美人吗?”
“哪有?他真要是找了个仙宗贵女也就罢了,可他竟带回来一个人间的普通采药女,说是非她不娶,坚决要退亲呢。”
元清杭皱眉:“两边的长辈都不允吧?”
霜降道:“那当然。木家长辈大发雷霆,左护法的父母更是憋屈,若就此同意退亲,一个未婚女孩子家,这脸面可往哪里放?”
元清杭忍不住道:“可是既然无意,强行婚配又有什么意思。”
霜降着急道:“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忽然变心,就这么算了吗?”
元清杭不以为然道:“不然呢?渣男变了心,又没成亲,也没孩子,赶紧一拍两散,找个真正两情相悦的,不是更好?”
谷雨在帘子里伺候昏迷的厉轻鸿洗浴,在水声中淡淡道:“我们左护法清清白白的,可人家不一样,有孩子啦。”
元清杭猛吃了一惊:“啊!”
这木安阳是因为那个采药女有了身孕,才坚持要娶她吗?
“左护法闯到神农谷,结果正撞上木安阳带着那个有孕的采药女,小心翼翼地在园子里散步呢。”霜降怒道。
元清杭扶住了额头:“然后闹起来了?”
“一对狗男女情意绵绵的,看了能不生气吗?”霜降愤愤不平道,“左护法拔剑便要杀那个狐狸精,木安阳极力护着呗。”
元清杭不语。
那边可是个孕妇,厉红绫要杀人,那就是一尸两命,木安阳自然反应激烈。
他心不在焉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后来呢?”
第77章 负心
霜降语声清脆,连珠炮般道:“左护法看他护着狐狸精,伤心气急,便扔下话来,一刀两断可以,但是木安阳若敢明媒正娶那个采药女,她就再杀上门来,闹个天翻地覆。”
元清杭苦笑:“木安阳同意了?”
“只要木安阳不大办婚事,厉家不至于面上无光,原本这事就过去了。”霜降越说越气,“谁知道木安阳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蛊,说既然决定娶她,总不能就这么偷偷摸摸,不给名分。结果,硬是在那女人生产后,补办了婚事。”
元清杭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脱口而出:“那红姨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霜降气鼓鼓道:“何止如此!厉护法的父亲当时正在冲关突破,听了这件事,气得走火入魔,当晚就爆丹而亡了。”
元清杭惊叫一声:“什么?这……这可得算在木安阳头上了啊。”
原先只是儿女情仇,现在可有了人命滔天!
“谁说不是呢?人木家大婚那晚,左护法就单身闯去,当时吉时已过,她便进了婚房。”
元清杭悚然而惊:“她不会下毒杀人吧?”
房间里一阵静默,好半晌,帘子后面的谷雨才低道:“木安阳那时在前面被灌酒,赶到婚房时,左护法已经把那个采药女杀了。”
元清杭手一抖,震惊不已:“她要杀也该杀负心男,杀一个凡间弱女子干什么?!”
帮理不帮亲,厉红绫对他再亲厚,这件事他也没办法站在她这边啊!
两姐妹也都没了话。
半晌,霜降讪讪道:“人在气头上,什么事做不出来?我们左护法本来就性子刚烈,被全天下人笑话不说,又害得父亲因此身亡……”
元清杭急急追问:“那木安阳呢?”
“他当然气得要疯了,两个人就在血淋淋的婚房里动了手,结果……”
霜降声音越来越低,仿佛也觉得不忍:“然后左护法被刺了一剑,也发了疯,就……”
元清杭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就怎样?”
霜降声音有点发颤:“她就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也摔死了。”
元清杭“腾”地站起来,手里的茶杯泼了半杯。
他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才道:“红姨真的这么做了?当场摔死的?”
谷雨迟疑了一下:“据说当时她抢了孩子便跑,木安阳紧追不舍,后来追上后,左护法便当着他的面,把小婴儿摔得血肉模糊。”
霜降也叹了口气:“左护法这样杀他妻儿,木安阳自然悲痛欲狂,狠了心和她厮杀,最终一剑搅碎了她的金丹,将她打落悬崖。”
元清杭蓦然一惊,终于想起了什么:“啊,知道了,我舅舅后来救了她!”
谷雨应道:“对,元宗主当年恰好路过,出手救了她后,又传授破金诀给她。从此后,她才入了魔宗。”
元清杭想着厉红绫和木安阳当年的惨烈纠葛,一边觉得惊心动魄,一边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