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她不娶妻(169)
“沐雪,过来洗洗, 别玩了。”
见林傲雪一脸纠结地坐在地上撕扯那手绢都快近半炷香的时间了,云烟心里极为无奈, 她怕林傲雪在地上坐久了会着凉, 就抬臂唤林傲雪过去。
林傲雪听见云烟的声音,心里还不愿意接受事实, 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像个受气包似的瘪着嘴委委屈屈地朝云烟走过去。
云烟手肘搭在浴桶边缘,见林傲雪走过来,就伸手去抓住她的手腕, 抬眸示意林傲雪蹲身。林傲雪在云烟面前蹲下,云烟捏了捏她的鼻子,确认林傲雪的鼻血没流了,这才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了,别闹了,咱们洗洗就去休息了好不好?”
林傲雪闷闷地嗯了一声,云烟眼里透着笑,伸手替她解开衣带,又再捏了一把她的脸,笑道:
“自己去脱了衣服进来泡一会儿。”
林傲雪听话点头,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倾斜,顺着云烟光滑柔亮的脖颈下移,到挂着晶莹水珠的肩膀,形态优美的锁骨,再到那浸在水中,若隐若现的酥胸。
她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咕咚一声,不知云烟听见没有,但她自己却震耳欲聋。
云烟笑吟吟地看着她,眉梢轻轻挑起,露出两分意味深长的神色,唇角微掀,调笑道:
“这回不怕晕了?”
林傲雪脸色一僵,愤愤然转过身去,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扒拉下来,又在云烟带笑的目光中,匆匆忙忙跑到浴桶边,翻身跳进去。
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她的动作过于匆忙,林傲雪跳进浴桶之后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埋进水里,让纵观全过程的云烟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见水面上咕咚咚冒着气泡,过了不知多久,林傲雪才面红耳赤地坐起来,背靠着浴桶的侧壁,与云烟拉开一个桶径的距离,任云烟如何唤她,她都双手盖着脸,不言不语。
“沐雪?你方才……有受伤吗?”
过了好一会儿,云烟到底是担心林傲雪这般一惊一乍犯迷糊容易受伤,虽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刚才那架势太吓人了,加上这人先前才晕倒了,她担心林傲雪是不是因为突然犯晕才会摔在水里。
林傲雪听见了云烟的声音,但她却窘迫地想干脆埋进水里淹死算了。
今天一个晚上她已经把有生以来三十年的脸都丢光了。
羞愤欲死。
待云烟的声音响起,她又心有留恋。
求死不能。
兴许……以后还能更丢脸呢。
她万念俱灰地想道。
云烟不知道林傲雪在纠结什么,见后者不回她的话,她有些担心,便倾身朝林傲雪靠过去。伸手碰到林傲雪的肩膀时,后者身子一颤,而后轻轻将捂在脸上的双手挪开,满脸通红又羞又窘地垂着头。
“伤到哪儿没有?”
云烟见林傲雪只是害羞,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又追问道。
林傲雪用力摇了摇头,她咬着下唇,眼里氤氲起一层雾气,忽然非常委屈,瘪着嘴开口:
“烟儿,我怎么这么没用啊!”
好像只要在云烟身边,她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她甚至怀疑自己离了云烟还能不能活,她好像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似的,连泡个澡都给她整出那么多的意外,真的太丢脸了。
云烟这回没有嘲笑她,也没有因着方才她滑倒的事情打趣,她总能准确地判断林傲雪到底是真的伤心难过,还是仅仅害羞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林傲雪明显是难过的。
她为自己总在云烟面前出糗,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感到难过。
云烟抬手抚摸林傲雪的脸颊,温柔地看着她,将后者的脸庞抬起来一些,迫使林傲雪抬起眼来,与她对视。她的目光温暖柔和,像一蓬暖阳似的,穿过重重阻隔,烙在林傲雪心里,将她心中的羞窘难堪,悉数消解。
“傻姑娘,人无完人,哪里能什么事情都做好?再说了,我们家的小将军并非无用,她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到此处,云烟自己先笑起来,这么没羞没臊侧面自夸的话她说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害羞,反而还因此欣喜,不管怎么说,林傲雪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这般失了方寸,这岂不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她自身的魅力,以及,她对林傲雪产生的巨大吸引。
女为悦己者容,林傲雪为她着迷,为她失去从容镇静的心态,为她显出于以往全然不同的一面,她自然高兴。
她只担心林傲雪这般莽莽撞撞会不慎伤到自己,她身上的伤疤已经太多了,云烟心疼她的小将军,不舍得让林傲雪磕着碰着。
林傲雪看着云烟带笑的眼睛,她能从那一双晶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云烟眼里只有她的影子,而她此刻,眼中也全然只有云烟温柔的样子。
云烟的话化作最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心头,又像一场春雨浸润了她的心扉,抚平胆怯与羞窘。
她情不自禁地朝前倾身,亲吻云烟柔软湿润的红唇,两人不着寸缕的胴体毫无阻隔地交叠在一起,她粗糙的五指轻缓地抚过云烟细腻光滑的脖颈,而云烟的双手也悄无声息地攀上她的背脊。
一汪清水,泛起层层涟漪。
林傲雪忘记了这场鱼水之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如何结束,她只依稀记得最后困倦难当,迷迷糊糊睡去,及至水温渐凉,她才猛然惊醒,云烟已经躺在她怀里睡着了,即便熟睡之中,后者面上依旧是难以遮掩的倦容。
她们谁也没有穿衣,赤条条地睡在浴桶里,水未完全冷透,但外边炉子的火已经熄了。
云烟睡得很沉,当是累极,林傲雪震惊于自己如此没有节制,云烟头天才刚破身,她今日又这般行事,可把烟儿折腾坏了。
她心里很是愧疚,暗暗自责,云烟包容她并非她纵容自己的理由,她需时时警醒,莫因自己任性伤了烟儿的心。她小心翼翼地从水里爬起来,用宽敞的衣袍将云烟裹紧,仔细地替她擦尽了身子,这才将云烟抱回屋里,安置在床榻上。
夜色黑漆漆的,是一日最冷的时候,屋里寒凉,林傲雪将云烟塞进被窝,自己也钻进去,将云烟紧紧拢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云烟,云烟睡梦中在林傲雪怀里轻轻蹭了蹭,随后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熟睡。
第二日一早,两人不出所料又赖了床,林傲雪醒过来的时候已日晒三竿,云烟在她怀里蹭过去蹭过来,羊脂玉膏似的肌肤柔滑细腻,磨蹭起来极为舒适。
林傲雪昨夜也是脱光了衣服才钻的被窝,所以身上不着寸缕,云烟在她身上蹭,也让她起了异样的感觉,加之云烟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搭在她的小腹上,不时轻轻抓挠一下,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云烟被她这一声轻哼惊醒,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眨巴两下,渐渐看清再一次面红耳赤的林傲雪。
她没曾想一醒来就看到林傲雪如此娇羞的样子,大饱眼福的同时也让她觉得很是有趣,她抬起一只胳膊将林傲雪撇向一边的脸掰过来,直面着她的双眼,目光凝望着林傲雪微微晕红的脸颊,调笑道:
“夫君思春了,是不是怪妾身昨夜未侍奉好你?”
昨晚林傲雪像个被饿了几天才刚放出笼子的野狼,食髓知味,又是初尝情|事,极为迫切地想探索更多的妙趣,云烟素爱纵容她,虽然已经很疲惫了,还是任由林傲雪瞎闹,虽也动过要将林傲雪好好收拾一下的心思,但她太过困倦,后来不了了之。
云烟的话过于露骨,让林傲雪那一张脸像变戏法似的飞快涨红,她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耳不听,逃避现实。
云烟愉悦地笑开了,两指捏了捏林傲雪的耳垂,轻声道:
“起床了。”
林傲雪鼻间哼哼两声,羞窘之意消退下去,这才又将眼睛睁开,伸手在被子外边试了试温,又抖抖索索地缩回被窝里,难得这般眷恋温柔乡,一点也不想起来。
起床就意味着要回军营,要短暂地和云烟分离,她不愿意。
林傲雪缩回被窝那稚气的举动将云烟逗笑了,她扯了扯林傲雪的耳朵,假意凶恶地质问:
“三军之将竟然赖床?”
林傲雪咧着嘴龇了龇牙,不满地哼哼起来:
“烟儿你好凶。”
云烟眉头一挑,哟嚯,长胆了?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林傲雪极有眼色,立马改口:
“唔……烟儿你真美。”
云烟勾着唇角轻嗤一声,缩回手在林傲雪胸口捏了一把,嘴里嗔道:
“瞎贫,快起了。”
林傲雪身子一颤,唯恐自己起慢了云烟要对她动些手脚,便一掀棉被视死如归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然后在寒冷的空气中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嘶……好冷呀。”
林傲雪倒抽一口冷气,忙将搁在床头的衣袍裹在身上,待她穿好衣裳,再回头看时,发现云烟还躲在被窝里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地,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目光盈然地望着她。林傲雪见状一愣,问道:
“你咋不起?”
云烟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两手抓着被沿又缩紧了些:
“你是将军要回军营的,但妾身就住这小院儿,当然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现下妾身想继续赖床,夫君好走不送~”
她昨夜消耗的体力还没补回来,腰酸背痛,双腿酸软,想起也不容易。医馆不缺人,馆内自有小厮和坐镇的医师,少了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林傲雪微张着嘴,惊得不能言语。
云烟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咯咯笑个不停。
林傲雪见云烟心情愉悦,当真开心,便也跟着快乐起来,她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应和道:
“夫人言之有理,那夫人便好好休息。”
言罢,她又朝床边迈了一步,俯身在云烟额头上吻了一下,又伸手抚了抚云烟的脸颊,放软了语气,温声道:
“那我先回营了。”
云烟点头应了声好,林傲雪这才转身走了。
她走后不久,影肆敲响了屋门,待云烟应声,门外便传来影肆的声音:
“云姑娘,林将军在福云庄点了几个小菜,遣小二送过来,属下给您放在门口了。”
云烟闻言,眼中淌出笑意来,林傲雪呆是呆了点,但又总在一些很细微的地方,贴心极了。
林傲雪回到军营已经过了未时,陆升在她的营帐里来来回回踱步,神态极为焦急,好不容易等到林傲雪来了,陆升一个健步上来,急匆匆地唤道: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林傲雪斜了陆升一眼,心里大概猜到陆升是为何事而来,她心里思量了一下是否要让陆升知道此事,旋即便听陆升开口说道:
“将军,属下手里有个什长昨日无故失踪了,今天的操练也没来参加,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属下想派人去查一查。”
待陆升说完,林傲雪却摆了摆手:
“不用去查,人是我抓的。”
陆升闻言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不解地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林傲雪,疑惑地追问: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您为何要抓一个小兵?”
林傲雪横了陆升一眼,旋即一个巴掌拍过去给他打得七荤八素,踉跄着退了好几步。陆升惊讶极了,一双眼睛里满是骇然和惶惑,不明白林傲雪为什么会突然朝他动手。
“你自己手底下的兵卒做了什么事情,你却一无所知,你这个都尉当得好啊!”
陆升被林傲雪说得一脸疑惑,他完全不明白林傲雪言下之意的什么,袁方近来并未有什么错漏之处,寻常操练也很积极,他甚至有过段时间将其提名为百户的想法,怎么林傲雪这话里却好像是在说袁方做了什么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