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民国宠妻甜文(74)
夏定琨坐在大姐沙发的扶手上,一本正经的对着小弟道:“是今日大使馆给的消息,说是静园那位连夜跑东北去了!肯定马上到处又要乱起来,咱们这边距离东北远是远,可说到底也不安全啊,我看不少人都开始商量着要跑去国外。”
“哪里就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夏稚一向不认为日本鬼子能够打到这里来,他们凭什么?那静园那位难道当真就没脑子一样,任由鬼子欺负国人?
再来,前线的战士那么多,哪里就会输?
他们捐款都捐了几十万了,前段时间郊区的那位严旅长瞅着很有本事,手下又那么多的资源,怎么就不留下来等一等?
跑了算怎么回事?
这是他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他反正是绝不会离开半步的。
更何况……更何况父亲还埋在城东的陵园。
地窖里还有父亲给他攒下的冰砖。
这些哪里带的走?
他可不是不怕死,只是要离开一个地方,谈何容易?
便嘴硬且努力相信最坏的结果是不会发生的。
之后姐弟三人不知为何都没有了聊天的心情,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夏稚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到底是忍不住给陆开疆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哪怕是到了半夜三四点都是有小子守着电话的,自然也就不怕找不到人。
可谁知道电话过去,那边的小子却说陆开疆并不在公馆里,也不在老宅,问到底去了哪儿,那小子哭丧着声音直说不晓得。
夏稚泄气似的挂了电话,哪晓得下一秒就听见自己窗户旁边传来一颗颗石子敲击的声音。
夏三公子立即眼睛都是一亮,心知肚明的,雀跃地跑去推开窗户。
顿时,近月中的月亮圆得像是一颗金黄的柿子饼,洋洋洒洒落了一片银灰在院子里,同时也落在院子里那穿着简单衬衫,西裤,头发被发胶梳得一丝不苟,恨不得直反光的陆开疆。
这人手里还捏着一把的小石子,不知道是怎么和门房串通好窜了进来,这样袭击他的窗户。
可夏稚就是知道是他。
他对着楼下指了指,又放在了自己的唇间,让陆哥安静,随后快速小心翼翼的跑下楼去,带着夏日特有的微微汗意,像是一只向来高冷的小猫,突然犹如毛绒炮弹冲到了院子里的男人怀里。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跑得太快,没能刹住车,这才栽进陆开疆的怀里。
——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陆开疆一把抱住他的小乖,十分自然的,低头就捏着这人的下巴亲下去。
夏稚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擒住,轻易被撬开了他的唇齿,鼻尖交错之际,他嗅到陆哥像是喝了一点酒。
酒的味道在平常不喝的人闻来恐怕不会特别好闻,就像是吃了蒜的人突然凑近同你说话。
可夏稚是个酒鬼,他喜欢喝酒,他千杯不醉,嗅着这点暖酒的味道,通过陆哥的唇齿投来的一点残余的香气,便像是要勾起他的馋虫一样,叫此时此刻的夏稚都感到微醺。
哪有人只是尝到对方口中的酒味就微醺的呢?
或许也和轻微的窒息有关。
“嗯……”
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夏稚急忙拍了拍陆开疆的胸口。
不等他挣扎得更加厉害,陆开疆就轻易放过了这个他不找这人,这人就好似一点儿也不想他的臭小子。
“你在干什么呢?大晚上不睡觉,我才敲几个石子啊,就一下子开了窗户。”陆开疆不等夏稚开口问他为什么来,就已经一副大家长的模样先发制人了。
夏三少爷无奈的推开还搂着自己腰杆子的陆二,无语道:“难道只许你一个人半夜睡不着跑来骚扰我,不许我半夜睡不着,等你过来找我?”
“哟,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陆开疆微微笑了笑。
夏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看陆开疆这么暧昧的笑起来,顿时有种微妙的羞窘,但他实在是需要克制,所以不去同人对视,说道:“说正经的,找我有事儿?”
“说有,其实只有一点点,说没有,其实也没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都有。”
“同你说话真是费工夫,再不说,我可上去了。”小夏一副不高兴的娇气模样。
陆开疆顿感可爱,捏了捏这人的脸蛋,眸色温度不变,嘴上却说着冷静的话:“过两日我要去上海一趟,铁路路线规划有些问题,要找人调停,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过两日?”小夏眼睛都睁圆了几分。
“嗯,过两日,就是后天下午,三点的火车,转车估计也要十几个小时,到时候恐怕有些累。”陆开疆说。
“怎么突然要我去了?”夏稚想到了前段时间看见的纪世宗,这位家里不是上海的吗,前几天还带着妹妹到他面前耀武扬威,好像陆哥非得娶他妹妹似的,最近倒是偃旗息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海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陆开疆原本不太想说,可是看夏稚这副担心的模样,怕这人胡思乱想,便还是简单说:“不是什么大事,最近情况不大好,家里分家后,各个房的人都着手去更安全的重庆,还有一些出国了,我先去上海打探一下,期间带着你放心一些。”
“真要打仗了?”夏稚心脏都突突跳起来。
他不是没经历过家门口都有一群兵匪拿着枪到处放的时候,再早十几年,他五六岁的时候,还有洋人占着京城没走呢,到处都是尖叫,他们这边都受到波及,有流窜的土匪放火烧街,隔壁一整条街火光冲天,四处都是抢劫的。
那会儿夏稚还小,再加上他爹在当地手里有人,没人敢动他们家里的东西,所以他只是看见外面的惨状。
可哪怕只是看见呢,夏稚也不太敢回忆,总觉得那像是一场儿时的噩梦。
陆开疆一看夏稚这模样,便把人又轻轻揽入怀里,道:“世道本就不太平,能过几年安生日子很不错了,你学校的事情都先不要管了,过两日下午我派人来接你,听话。”
夏稚总觉得陆哥出差都还带着自己,大姐肯定要多想,便说:“算了,再怎么说也不会立刻就打过来,我在家里好好呆着就行,实在不行就先去乡下躲几天,你好好做你的事情。”
陆开疆叹息道:“你不跟着我,我怎么好好做我的事情?”
“我跟着去也什么也听不懂,过去能帮忙?”夏稚笑着也哄陆哥,“你别担心了,再怎么说,要从东北打过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更何况若是打不过来呢?我们真是自乱阵脚。”
陆开疆看说不动这人,咬牙切齿的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夏稚先踮脚起来,像是要亲亲他,但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一口咬在他的鼻尖上,叫陆开疆一愣。
小夏哈哈笑道:“瞧你这傻样,好好忙你的去,我在家等你就是了。”
陆开疆稀里糊涂的感觉出几分甜蜜,被哄的当真是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又走回来,拉着夏稚的手问:“前几天你拉着你那位新朋友来同我们一起吃饭是什么意思?少和别的男人凑一块儿,知道吗?”
“哎……”夏稚之前的确拿王记者当后备人员,想要戒掉陆开疆来着,可最近和王记者根本没有联系,他忙的脚不沾地,哪有心思做那事儿。
“哎什么哎?说话。”陆开疆威胁似的盯着夏稚那张蜜糖似的唇瓣。
夏稚笑了笑,点了点头。
陆开疆却根本不信,只是他也不直接问夏稚他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了,实在是没有必要问这么简单又无聊的问题,他看得出来小乖对他的感情……真的看得出来吗?
回程的时候,陆开疆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那便是为什么总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小乖,这次突然就这么听他大姐的话,他大姐让他不要和他在一起,就真的开始抗拒,这其中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问题?
本来小乖对他的感情他是干得很清楚的,但这一切……似乎也真的都开始于他们做过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