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民国宠妻甜文(53)
陆开疆安抚似的将鼻尖埋入夏稚柔软的发间,心中无法不感到心痛。
这是他的夏稚啊,他怎么舍得叫他哭的?
他分明清楚夏稚这傻瓜,从小就只晓得傻乐,什么都不操心,唯一在乎的就是亲人,他还为难这孩子做什么?
“知道了,我怎么会不帮你?”陆开疆听见自己说。
“那你会不会生气?”夏稚闷闷问。
问完,许久没得到陆哥的回答,小夏便仰头去看,谁知竟是一下子望进陆哥的眼里。
这眼里平时漠然无物,睥睨一切,但此刻只有他。
“我敢生你的气?”陆二爷轻笑着,捏了捏小夏的鼻子,“简直哭包一个。”
夏稚害羞似的躲了躲,没躲开……
这边搞定了,夏稚拿到陆哥给的药便匆匆往医院赶,临走前发誓会还,陆开疆则不耐烦的摆摆手,说‘还个屁’。
等送走了夏稚,陆开疆这才有时间走到电话旁边,联系起远在城郊的严旅长。
电话打了两次才接通,那边嘻嘻哈哈笑着,开口就是一句:“陆老弟,什么风居然把你吹来啦?”
陆二爷冷淡道:“少废话,你跟夏稚说我这儿有药了?”
“天地良心啊,我半句没提,不过你那小乖还真是聪明过人,一下子就猜到了?”
“我现在缺两支,你想办法。”
“老子这儿还不够呢!”严旅长连忙表态。
“那我捐款的事情就不一定什么时候到位了,我知道你上头能给你批,不过机会可能用一次少一次,你自己掂量着办,要钱还是要药。”陆开疆不给情面的拆穿。
那边严旅长大约思考片刻,觉得自己找上头要药,上头肯定也不是白给,说不定还能趁机多找陆二要点儿钱花。
于是干脆道:“哎呀,老弟,你这话说的,你开口了,我能不帮你吗?只是这药不好拿啊,人家上面也是需要花钱去买,这样吧,你暂时先给我十万,我想想办法。”
“药到了给你钱。”陆二没给严旅长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截了当的挂了电话。
随后他捏了捏眉心,又给本家去了电话,说可能下午再回去。
电话那边是他的父亲。
“怎么又不回来?你弟弟妹妹们盼着你都盼得眼睛都要掉了,你这个当大哥的,也没成个家,成日还住在外头,莫不是给老子找了外室吧?”陆信声音威严,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跳如雷。
陆开疆依旧不冷不淡:“有事,帮我同爷爷说一声,下午必到。”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同你说的话你没听见?别让我发现你在外面乱来,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张,要是婚前给我搞出什么私生子来,就别怪老子心狠,给你摔死!”
这话由陆父说出口,实乃可笑。
毕竟陆父早年不正是跟婢女整出了个儿子,随后才娶的陆母。
不然陆开疆怎么也不可能排行老二。
听见陆开疆冷笑,陆父还想说什么,却没想到直接被挂断了。
等陆父再打过去,便是无数次的无人接听。
陆开疆听着那铃声嫌烦,最后干脆把电话线给拔了,这下才上楼去换衣裳,叫了人力车往玛丽亚医院前去。
倒不是关心夏家大姐的事儿,而是夏稚这傻瓜,他不去看着,实在是不放心,别又哭哭啼啼的,眼睛给弄坏了。
第39章
玛丽亚教会医院的病人大多数都非富即贵, 偶尔会有免费的问诊拿药,这些钱也都由陆家等这些豪门大家捐款出资,可奈何平头百姓们对洋人那种拿针筒扎人的医术很是抗拒, 所以每回免费问诊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夏稚这会儿坐在浅蓝色装修的病房里削一个苹果。
这苹果是二哥找人送来的,送了一篮子,二哥本人则传话说是派人联系从前的工匠,准备寻一个洋人设计师来重新设计舞厅,下午跟人约了吃饭面谈,于是来不了了。
夏稚原本心中还颇有怨怼,觉着人命关天的时候, 关心那些俗物实在没良心。
但他哪怕只是在心里悄悄想想, 都被大姐敲了敲脑瓜子, 说他:“咱们两个人守着敬业已然是浪费人力了,是我叫老二做些事儿的, 你不让他做事儿,他更比咱们焦心, 何必再拖累一个好人下水?”
“再来, 如今敬业已然脱离危险了, 老二过来和咱们大眼瞪小眼吗?让他去好好折腾去, 你也别当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二再糊涂,也不是个混蛋, 他既然有心要重整旗鼓,我思来想去, 觉得还是得给他机会,本来很多东西也都是你和老二的,我既然嫁出去, 便不拿你们的东西,毕竟当年嫁出去的时候就得了一大笔钱,如今回来,我又吆五喝六充大头,老二再怎么念旧情,时间久了,咱们情分都要变,知道吗?”
夏家大姐这会儿比凌晨的时候看上去要好得多。
她大约是因为刚洗了脸的缘故,这会儿面上白白净净的,少了几分浓妆的艳丽,反而流露出几分和夏稚相似的清丽。
尤其是那双眉毛,很有点儿女生男相的英气。
夏嘉禾一面小声说话,一面看小弟连削个苹果都不利索,便无奈的将苹果拿到自己手里,接过夏稚手里精致的欧式小刀,便一点点一圈圈的削起来。
夏家大姐动作利落,每一次转动苹果,便把果皮都削下来相同长度的一节,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练就的这番功夫,明明瞧着很是赏心悦目,夏稚却看着心里难过。
想当初大姐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十年间,在济南王府,大姐到底过得好不好啊?
夏稚真是没有底。
很快大姐便把苹果切好,一瓣瓣的摆在透明的白色玻璃碗里,还做了个小兔子的造型,笑道:“敬业最爱吃小兔子造型的,说可爱,有趣,每回我削的,他总是要多吃几口。”
夏稚默默听着,并不觉着幸福,只觉得大姐在苦中作乐似的,给人削苹果怎么能算作幸福呢?
“对了,药的事情,当真还是要谢谢陆二,改日吧,改日你帮我把他约出来,我当面感谢他,只是还他药的事情,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夏嘉禾轻轻道。
“这个你不管,我晓得的,大姐你好好陪着敬业就是。”夏稚心里早就琢磨着,得找机会还陆哥这么一个大人情。
他得去王记者那儿再去碰碰运气,这位王记者仿佛比他认识的洋人还要多,大约是有机会再碰到卖这种药的。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和敬业是这药的受益者,你只能算作是中间人,要你一个中间人跑去感谢人家,这像什么话?”夏嘉禾语气严肃,“更何况,我先前和你说过,叫你跟陆二不要走得太近。哪怕咱们欠了他的人情,又不是要把你卖给了他,不必要非得是你去招待。”
夏嘉禾说完,看小弟一副鹌鹑似的模样,垂着脑袋在那儿用牙齿一点点的啃那一小块儿的苹果,心中又觉着可怜,便伸手去揉了揉小弟的脑袋,道:“不是叫你和他划清界限,只是从前你们怎么过,日后就怎么玩,但有一点,别太过分,有时候……”
夏家大姐忽地神情落寞着,淡淡道:“有时候朋友才长久,爱情这东西,虚无缥缈的,今天有,明日无的,不如早早的认清楚,还做你的逍遥少爷去,大姐也就不操心了。”
夏嘉禾想过,哪怕小弟一辈子不结婚都无所谓,反正老二能够给家里传宗接代就行了,小弟想怎么过便怎么过,父亲在世的时候,大约也是这样想的,不然怎么从来都不约束小乖呢?
父亲是真爱小乖啊,疼爱到有时候她都嫉妒,可话又说回来,小乖从小不比她,还受过几年父母恩爱的熏陶,如此对比起来,小乖多被父亲疼爱一些,又有何妨呢?
夏嘉禾也垂着眸子吃着苹果,偶尔颇有些神经质的去探儿子敬业的鼻息。
她像是被吓破了胆过,手指都微微颤动,既不敢去碰到儿子的皮肤一分一毫,生怕碰碎了,又竭力的去靠近。
夏稚看着这样的大姐,都快要记不得少年时代的大姐是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