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有迹(40)
“接,有钱干嘛不赚。”文鸿宇爽快地伸手跟他握,“回头把委托书签了,谢谢严老板。”
严岸阔没理,啪地打开他的手,起身说要走。
“你去哪?一块吃个饭呗,刚好林老师也在附近上课。”文鸿宇一直没弄清楚状况,还想着老同学哥仨聚聚。
严岸阔拒绝道:“不了,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文鸿宇问完,看到他手上的餐盒才反应过来,“噢,去看你那个受伤的朋友?”
严岸阔点点头。
文鸿宇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啧了下嘴:“你每天都送饭啊?”
严岸阔没回答,算是默认。
“你俩关系还怪好的。”文鸿宇这样评价道。
边迹住的是中医院,治疗跌打损伤有一套自研的中药。药物由护士送到,需要温水浸泡。
严岸阔帮他冲泡好,再倒进碗里,拿勺子送到边迹嘴边,“不烫,但应该有点苦,你慢点喝。”
边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作势要拿回勺子,“我自己来吧,手又没受伤。”
手臂受伤的明明另有其人,哪有让伤患给自己喂药的道理?
“边先生,”严岸阔将碗勺都放下,正色道,“看来你是真的没追过人。”
边迹老实地点点头,然后问他:“怎么啦,嫌我追得不好?”
严岸阔摇着头笑笑,“我要是你,就会装作不能自理的样子,逼着别人给我喂药。”
边迹问:“就像你上次生病那样?”
这话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严岸阔顺着话茬接了:“对。”
“对?”边迹这可来了兴趣,坐直了,扬眉打趣,“对是啥意思,我不懂呢,严律?”
严岸阔低头把桌上的碗重新端起来,舀了一勺,没接话,“张嘴。”
“啧。”边迹对他逃避问题的行为表示不满,同时也因为严岸阔的默许,放得比刚开始还开,“哎,可惜是皮肉伤,一周就好了,装不了柔弱。”
“哪有咒自己受伤的?”
“也是。那我呸两下吧。”
严岸阔被逗得笑起来,碗都快端不稳当,喂完药后抬抬下巴说:“裤脚,卷起来。”边迹:“?”
严岸阔晃晃手中一管涂剂,“给你抹药,省得日后留疤。”
“这个真不用,我自己能涂到。”边迹又要起身。
严岸阔冷下脸,半真半假地问:“又要我教你怎么追人吗?”
边迹只好乖乖坐回去,“不是,你这做得太过了,显得跟我道德绑架你似的!”
严岸阔不耐烦地下指令:“你再不卷我帮你卷了。”
“行行行,我自己来。”边迹慢慢捋起裤腿,露出缝合的患处。
伤口已经结痂,恢复程度完好,拆完线就能出院了。
严岸阔眉头紧皱,既心疼又自责,用棉签蘸了些药,温柔地涂抹在患处。手法专业,看起来没少处理伤口。
严岸阔的表情堪称认真,然而由于手掌温度太高,又离小腿太近,边迹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这时严岸阔忽然抬头,将脑子里没什么正经东西的病人抓个正着:“我手凉吗?”
“啊?不是。”边迹吓一跳,以为他在点自己,胡乱说了句,“热的。”
严岸阔开玩笑:“那肯定,我故意捂热的。”
哪有这么邀功的,边迹都笑了:“严律!”
严岸阔低头继续涂药,等药吸收后又帮他把裤腿放下来,途中免不了会碰到皮肤。边迹被吓得往回收腿,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踝。
“又躲哪去。”严岸阔说得随意,像在聊门口落下的树叶,“脚上都没肉。”
边迹觉得严岸阔应该只是在单纯评价皮肤,可他心思谈不上单纯,所以总觉得严岸阔看自己的眼光也有点不清不白。
【作者有话说】
到底谁追谁啊严律?
第38章 你跟那个空乘是什么关系?
在医院住了两周,严岸阔一日两餐饭送到病房,住院费连带修车费一起解决,边迹没有跟他客气,照单全收,只说等病好后多请他几顿饭。严岸阔也没说不用,心照不宣地应了这个接触的机会。
车居然比人还要难修理,等边迹都出院了,他的车还在补漆。
严岸阔手臂的伤口早已结痂脱落,于是他能干的业务便从送饭变成了司机。但凡边迹有在市内用车的地方,他都能使命必达。
一次两次倒还好,时间久了,边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一点腿伤,不至于卖给人家这么大人情。
“其实不需要每天接送的。”边迹的劝说算得上苦口婆心,“肇事人不是都批捕了吗?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不行。”严岸阔坚持道,“要送。 ”
“……”边迹哭笑不得,“你最近这么有空?”
严岸阔坚决点头,“没空也要。”
边迹拗不过这种惯会唇枪舌战的职业者,只得后退一步说:“行吧,那等我的车好了,再换我来接你。”
严岸阔忽然笑开了。
边迹不解:“你笑什么。”
严岸阔收了嘴角,认真道:“我笑你真的很犟。”
“不犟不行啊。”边迹露出挫败又无奈的表情,“某人太难追了。”
“有吗?”严岸阔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着他,“我觉得还好。”
边迹一向说到做到,等车行一打电话,他就立刻开着如新的车来接严岸阔下班。
严岸阔远远看到那辆特斯拉,嘴角先是有了一些弧度,随后立刻落下来,他冷着脸走上前,问:“怎么开车过来?”
“说好了来接你。”边迹说,“车修好了。”
“下来。”严岸阔这么说,让边迹很难理解,
“干什么?”
“去副驾。”严岸阔指了指他的脚,剥夺前病号当司机的权利,“我来开。”
“……”边迹笑着摇摇头,“不用,脚早已经不疼了。”
严岸阔嘴上不饶人,“那你怎么不去上班?”
边迹哭笑不得地说:“我领导都没你这么狠!歇几天不行吗?病假请了那么久,不休满多可惜!”
严岸阔笑了,“边乘务长看来是不用担心飞行时长。”
乘务员的部分工资按飞行时长结算,因此很多空乘爱飞国际线。边迹摆摆手说:“我都工作十多年对那些早看开了,还是命重要。”
严岸阔深以为然,上驾驶座熟练地找到发动按钮,冲边迹扬扬下巴,确认他安全带已经系好。
边迹奇怪道:“你会开我这车吗?”
明明上次连调节座椅都需要帮忙,现在居然像个老手,严岸阔却依旧淡定:“看你开过几次,学了点。”
边迹将信将疑地坐好,说:“严律学东西一直很快。”
这是在拿他上一次滑冰的事开玩笑,严岸阔听出来了,但没接话,专心开车,前面经过红绿灯,缓缓停下来,说起吴女士的前夫,说那个案子是文老师在代理,他经验丰富,大可以放心。
边迹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不明白怎么说好的自己接送别人,最后又成了被送的那个。
严岸阔将边迹送回家,并警告他近期少开车出门,边迹再三强调自己腿脚已经好全,但没什么说服力。
经过这一番绕远,严岸阔回家时间反而比平时更晚,进屋洗漱完毕都已经快十点。睡前他给边迹拨了个视频,问他今天上楼脚怎么样,得到答案后才放心睡觉。
切回短信界面,他才发现有条未读,是陌生号码在一小时前发来的:[我听说,你有案子要提公诉?]严岸阔对着那个院楼头像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这可能是谁的号码,但他没立刻回复,先问了句“你是?”,得到“林宇”的回应后,才回了个:[没错。]林宇跟他分手后微信就互删了,两个人平时没什么业务往来,更没有任何生活往来,所以连手机号也不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