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93)
【陆炡:哪来的二百五?】
【陆炡:不是说你,是你旁边那位。】
“……”闻珏默默锁上屏,说:“没,垃圾短信。”
随着阳光愈发灼眼,再看向远处时,不知不觉已经快到路程尽头。
夏季冰雪覆盖有限,山顶雪雾连绵不绝。
看着“近在咫尺”的太阳,闻珏伸出手,将其囹圄指缝间。
他微微眯着眼,扬起唇角,“嘉青你看,虽然我双腿残疾,却像一只生着翅膀的鸟遨游在天际,一伸手就能碰到太阳。”
紧接着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指节交叠,同他一齐触摸。
忽然间,闻珏感到指间冰凉。
等对方的手移开,才发现中指圈入一枚银色戒指。
边缘点缀的细碎鹅黄钻石折射光芒,宛如将耀眼骄阳镶嵌在手指。
闻珏忘记收回手,侧头看向宁嘉青。
风撩开额前的发,他笑得眉眼弯弯:“我的答复。”
【作者有话说】
下章要虐虐的(抹泪
第76章 槲寄生
宁嘉青又将另一枚戒指放入闻珏的掌心,随后朝他伸出手,“该你了。”
闻珏失笑,食指和拇指按住戒指,拉过对方的左手正要往手指套时。
宁嘉青却拢了手,告诉他:“在我同意与你确立关系之前,我有三个要求。”
“愿闻其详。”
“第一,我需要与你建立平等的恋人关系。换句话说,以后不准再把我当成孩子。”
他温柔地点头,“好。”
“第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信任我,不能怀疑我。”
闻珏伸手去握宁嘉青的手,拇指指腹蹭过掌心的疤痕,“一定。”
“第三。”
宁嘉青翻过手,与他十指相扣,一字一顿道:“我要永远爱你。”
“……怎么能算是你对我的要求?”
而宁嘉青却摇头,声音哑了些:“以前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时……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闻珏怔了怔,笑得无奈而酸涩,点头:“我答应你。”
听到他的一一应允后,宁嘉青靠近他,闭上眼睛,尾音愉悦:“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男朋友了。”
可轻柔的吻,迟迟没有覆在唇上。
只听见愈重的呼吸声,像风在雪山山谷呼啸。
宁嘉青睁开眼,看到对方的表情时愣住了。
闻珏双目泛红,眼底湿润。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
宁嘉青脸上渐渐没了笑,眼底逐渐泛红,他们在晴朗凛冽的空中对视。
各自互相倾诉着无声的爱意,视线却在相触之时都变得依依不舍。
闻珏笑容浓了些,眨眼时泪水接连从眼眶滑落。
宁嘉青呼吸轻颤,他伸手抹去闻珏下颌上的泪水,问他哭什么。
闻珏摇了下头,脸颊蹭过他的手掌,“我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
“高兴能看到我们的嘉青,没有被人生路上的附赘悬疣拖累。头也不回地穿过荆棘塞途,冲云破雾,长成一位英俊挺拔,优秀坚强的人。”
他隔着泪水细细描绘过恋人脸上的每一寸皮肤,略微哽咽:“如果嘉青的妈妈还在,一定会很高兴,我也终不算食言。”
宁嘉青眼睛通红,低头深呼了两口气,极力抑制住情绪。
他看向远处,低声说:“你看,山顶到了。”
顺着视线,闻珏看到寒威冷冽的雪山群,云雾横亘在其间,像神明俯瞰苍生。
宁嘉青攥紧他的手,缓缓道:“以前我时常幻想,俯瞰雪山时的场面。我以为会是神圣的,宏伟的……等现在真正看到了,才发觉如此平庸无趣,也不过如此。”
他红着眼看向闻珏,哑声道:“因为雪山神明,已经在我身边了。”
闻珏伸出手臂,用力地抱紧他,深深地亲吻他。
泪水相融的咸涩,一点一点渗进唇角。
闻珏想起车祸后被困在病床,无法动弹的那一年。
每次更换输尿管,被人清理排泄物时,他想如果能早点结束这种生活,也算解脱。
可现在拥抱着宁嘉青,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
闻珏却想多活几年,再多几年。
哪怕全身上下只剩眼皮能眨,他也想看一看宁嘉青。
晚上回酒店用完餐,宁嘉青推着闻珏到湖边散一散步。
街道热闹非凡,一眼望去尽是鲜亮活力的年轻人。
宁嘉青虽一副东方面孔,但体型身高不比欧洲人逊色。
在路边摊位排队等待新鲜椰汁时,有亚裔女生前来搭讪。
他摇了下头,侧头示意一旁的闻珏,说:“这是我先生。”
展示着手上的戒指,告诉对方:“他会吃醋的。”
“……”
闻珏只能尴尬的抿着唇,朝对方微笑。
女生捂嘴笑得明媚,在祝福声中和同伴离开了。
宁嘉青将削好的椰子蛋递给他,“放心吧,我这人对感情忠贞不二,绝对洁身自好。”
闻珏拉着尾音“哦”了一声,“是吗?”
怀疑的语气,宁嘉青不悦,“你不信?”
“这倒是没有。”闻珏喝了口椰汁,若有所思道:“只是隐隐约约记起一件事。”
“什么?”
“我记得那年在皇家餐厅的门口,看到你怀里有个女孩。”闻珏咂了下嘴唇,似乎在认真回忆:“好像是短头发,胸前有刺青,相貌很漂亮。”
说着,他轻叹一口气,面露无辜:“我不小心打扰到了你们,你表情还很不悦来着。”
宁嘉青显然是记起来了,耳朵尖有点红,连忙说:“你听我解释。”
闻珏好整以暇,“听着呢,说吧。”
宁嘉青刚想张嘴说话,突然卡住。
总不能告诉闻珏,当时是怕对方误会自己,才焦急生气的吧?这样显得他多没面子。
然而宁嘉青这辈子脑筋都没转得这样快过,他低头看着闻珏,微微眯起眼,“好几年前的事情,你怎么比我记得还清楚,连对方头发是黑是红,是短是长都忘不了……”
他俯身凑近闻珏,哂笑:“看来闻先生从那时就很介意我和别人的关系了?”
闻珏唇角微直,不再理他,一手转着轮椅拐歪向前走去。
嘴上总算扳回一局的宁嘉青笑得开朗,快步跟上他,不忘替他挡着身侧拥挤的人群。
闻珏喝着椰汁,在一处摊位前停了下来。
宁嘉青侧头看过去,是模型枪打立牌获得礼物的游戏。
一等奖是礼物架顶层的一副油画,棕色的细枝和深绿的叶子之间,点缀着微小精致的红果。
据摊位老板所讲,这是某位著名画家的遗作,累积十二个牌子便可拿到。
至于作画人的名字,两人皆没听过。
闻珏仰头看着那副画,轻声自语:“槲寄生。”
以为他喜欢,宁嘉青问:“想要?”
还没等闻珏回答,他从钱夹掏出两张一百美元的钞票拍在桌上,自信道:“等我。”
二十分钟后,架子上的立牌没倒一个,框里的子弹只剩一发。
宁嘉青脸色有点黑,但脊背挺得很直,义正言辞地告诉闻珏:“这牌子有问题,小贩的常见套路,肯定是拿东西黏住——”
话还没说完,只见闻珏拿起桌上的枪,装上最后一颗子弹。
将枪柄架在肩上,闭上右眼瞄准两秒,尔后手臂用力——啪嗒一声响,立牌倒了。
旁边几个围观的人发出惊叹,没想到坐在轮椅上的他枪法这样好。
而闻珏表情平静,将枪放回架子,谦虚自我评价:“比起在泰国训练营时,枪法有所退步,不过还可以。”
累积打中一个牌子的奖品是一张黄豆脸贴纸,闻珏揭下一个“噘嘴亲亲”的表情,抬起胳膊,“啪”地一声贴在了宁嘉青的右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