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Omega的自我修养(157)
想到过去几个月的种种,闻秋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连李天畅都看出了不对劲,要他保护好自己,然而他就是傻傻的沉溺在恋爱的幻想中,觉得自己找到了全天下最值得托付的男人。
他最恨的,就是自己那样地相信裴渡,是因为那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才让裴渡随心所欲地操控自己。
“还有,你知道吗?我之前调查过你所谓的前夫,”何羽继续道,“就在我快查出真相的时候,他找人制造了一场车祸,险些把我撞死。我真的不知道他能够做出什么来,所以不得不放弃了调查。还有雁城监狱的大火,死了十几个囚犯,全是当初义龙会的人。还有裴至轩,那可是裴渡的生父啊,在自己家里被发疯的妻子开车撞死,你真的没怀疑过吗?那些惹过你的人全都不得善终,裴渡有给你展现过他的手段吗?”
闻秋捂住了耳朵,“别说了……”
“何羽,别再刺激他了!”闻杰睿一把心疼地搂住儿子,慢慢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小秋,有爸爸在,以后谁都欺负不了你。”
闻秋靠在他的怀里,睫毛上挑着一颗泪滴,眼神却空洞而漠然。他们都是在利用自己的不幸,但他何尝不也是在用自己的不幸去裹挟他们。
这群狗逼玩意儿,他谁也不想再相信了,谁也不想再依靠了。他只想快一点成长,快一点变强,直到有一天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容不迫地立足于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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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了的治疗还剩下最后一周,《人界七巡》的剧本也终于完成,闻秋把剩下的事都细细地交代给了陆冰,并追加了一笔300万的投资——用的是他自己的钱,当初那笔1000万镑的遗产,闻杰睿也瓜分走了一部分,现在全都交还给了他。
“我们还没有去大草原,你就要走了。”咖啡厅里,陆冰拖着腮很遗憾地看着他,“降临的那一幕拍出来会很美,可惜你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了。”
可是我已经对着那幅画想象出了全部的细节……想到那幅名为《人间》的画也是裴渡送给自己的礼物,闻秋的心就感到一阵细小的针扎般的疼痛。
“而且地狱篇去哪里拍摄还完全没有思路,我不想用太多CG特效,又贵又难看。”陆冰烦恼地咬着吸管,闻秋是非常棒的合作对象,有钱、有想法、有行动力、还能抗事,这么一个人要走了,剧组的半壁江山都塌了。
“我只是去英国了,又不是撂挑子不干了,”闻秋微笑道,“我已经做好了环游欧洲的计划,到时候如果发现了合适的取景地,就请全组过来玩。”
陆冰被他的财大气粗震撼到了,抓着闻秋的手晃了晃,“说好了啊!”
两人叙了很久的家常,聊电影、聊生活、聊圈内八卦,唯独对闻秋为什么要放弃学业事业离开只字不提。天色渐渐晚了,陆冰就见一个戴着眼镜、成熟英俊的ALPHA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明明看起来是个事业有成的精英,却甘当司机的角色,尽职尽责地过来接人。
闻秋也不知道离开后何时才会再回来,下次和亲爱的朋友们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有些感伤,和陆冰拥抱作别,小个子的女生安慰地拍着他的背,“我会把《人界七巡》献给你,就放在电影的最开头。这样后世的人们就会说,那个伟大导演的处女作,是和同时代最伟大的编剧一起拍的。”
“好,我期待着那一天,”闻秋微笑道,“我们在顶峰相见。”
陆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怅然地靠在椅子上,她没有告诉闻秋的是,之所以要把电影献给他,不仅仅是为了纪念,更是当她拍摄这部电影时,在主角身上投射了太多闻秋的影子。
神子本来有一颗如琉璃般通透无暇的心,却在人间沾染了七情六欲,因为沉重的执念而无法飞行,因为爱而生忧怖,因求不得而生怨憎,最后心碎裂而亡,落入了地狱里。
《人界七巡》是一个关于爱的、无可救药的悲剧故事。
第115章 他逃他追
已经进入了离别的倒计时,闻秋和为数不多的朋友们一一告别,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到了不舍,他在这个世上建立的联系不多,现在全要被他丢在身后了。
他还打算好好请李天畅吃顿饭,感谢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好心收留了自己,然而李天畅却主动提前约了他,说是要告别。
“你要走了,去哪里?”闻秋问。
“回老家。”李天畅讷讷地说。他所谓的老家,是离江河市城区很远的一个小村子,坐落在山坳里,又穷又闭塞,没有年轻人能待得住。
“为什么?裴渡给你的待遇不好吗?”闻秋察觉他的情绪不对,李天畅的神情向来是木然的,如今却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憔悴。
李天畅摇了摇头,轻声道:“安总要订婚了。”
闻秋一愣,他是知道这件事的,然而等事情真的临头了,他依然感到怒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那你怎么办?他不是让你把腺体都割了吗?!”
这样地摧残了他,毁掉了他作为ALPHA的尊严,然后又要抛下他去和别人订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渣?!
“我之前不知道,但现在总算明白了,他一定要我割掉腺体的原因。”李天畅苦笑道,“他觉得这样我就离不开他了,以后他就算结婚,我也不得不继续跟着他……”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越来越低,“但我大概是没法忍受这种生活的,不如早点走了吧。”
“他什么时候订婚?我非得问问他不可!”闻秋依然是气不过,不甘心地想替他要个说法。
“明天。”
“明天?!”闻秋一惊,忽然打了个寒颤——裴渡知道这件事吗?绝对知道,他和安云起本来就沆瀣一气。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会做。
口口声声冠冕堂皇地说着要保护自己的员工,但本质上不过和安云起一路货色,只是他过去不曾看透那温柔的云雾里包裹着的冰冷的心。
“算了,没有必要。”李天畅拍了拍他捏紧的拳头,淡然道,“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不能指望他什么。我家那里很漂亮,我还有房子和田地,也有力气,能养活自己,就在那里结束一生也很好。”
闻秋怔怔地听着,他早就发现李天畅远比自己清醒。但这份清醒的代价是什么?他一定也受了远比自己多的伤害,才会这样心如死灰。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他一言不发地坐下来,半晌才道:“你做得对,远离他们是对的。”
他们强大、冷酷又自私,不可能玩得过他们,在还能抽身的时候,一定要逃。
第二天,安云起的订婚宴如期举行,虽然有意办得很低调,但是安家和王家两个豪门大族联姻,怎能不掀起惊涛骇浪?
闻秋刷着朋友圈,他之前加过很多裴渡圈子里的朋友,显然他们都收到了邀请,去参加那场低调又豪奢的订婚仪式。一张张图片转播着热闹的现场,什么市长也出席了,将第一个发言为新人献上祝福;什么一桌酒席要多少多少万,葡萄酒来自哪个酒庄……
在那些图片的角落里,闻秋也看到了裴渡的身影,他穿着修身得体的正装,并不至于抢主角的风头,但依然帅得十分稳定。他仍旧是从容潇洒、风度翩翩,脸上挂着得体的社交微笑,看不出任何为情所伤的痕迹。
想到自己和李天畅这憔悴不堪的样子,闻秋就忍不住冷笑。
不过据朋友圈的直播,准新郎似乎也有点不在状态,一会儿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一会儿又搞起了失踪,让准新娘都提着裙摆四处寻找。
忽然,闻秋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赫然是安云起。闻秋的眉头一挑,接起了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安云起紧张的声音:“闻秋,你知道李天畅去哪里了吗?他今天本来应该出席的,但是我现在找不到他的人,他的手机也关机了……”
“出席?”闻秋冷笑着问,“出席什么?”
“当然是……咳、你知道的,今天是我的订婚宴。”安云起略有些尴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