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咬还不行吗(86)
尤童愣愣听着,再次被巨大的伤感包围,为他们没有在一起的那几年,“我,我没有计时。”
裴心哲察觉他的情绪,头更低一些,凑近他看他,“以后陪你再走一遍。”
尤童忍不住往前凑得更近,还是选择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裴心哲也愿意回答,“很想你,找不到解决办法,病急乱投医。”
尤童预测到发展走向,但真的亲耳听到裴心哲说这些话,心跳依旧快得离谱。
裴心哲笑着捏捏他的脸,“去挑漫画吧。”他停了一下,又问,“要不要牵手。”
看着他的脸,尤童完全说不出话,只悄悄伸手去碰裴心哲的手指。
“不用羡慕其他人。”裴心哲牵住他的手,“以后,过马路牵手,散步牵手,任何你想的时候都牵手。”
尤童承认,看到林今笑和付冬冬的亲密,他有瞬间的,一点点羡慕,但那情绪是稍纵即逝的,时间再久一些,可能连他自己都不会记得,但裴心哲,不冷落他的任何轻微情绪。
尤童下意识想为自己辩驳一下,但他想永远对裴心哲坦诚,便点点头,愉悦的嗯一声。
如褚瑞所说,元旦一过完,尤童就收到了面试通过的通知,试用期三个月,期间作为助理编辑工作。
作为出版社,对编辑的学历要求较高,尤童能被录取,缺人是其一,再来就是他语言的优势,在一定方面上填补了经验短板。
进入出版社后,总编辑给尤童找了位师父,让其带着尤童熟悉工作,积累经验。
编辑姓潇,看不出年纪,尤童便也跟着大家叫潇姐。潇姐为人和蔼,但话不多,工作起来十分认真,时常听不到旁人说话。喜欢收集钢笔,用各色墨水记录摘抄。
尤童初来乍到,多负责最基础的工作,对原稿,对红,初校。起初他不得章法,一坐坐半天,校稿校得头昏眼花,经潇姐指导,才慢慢摸索到了自己的方法。
除此之外,他还有项重要工作,打杂。
出版社里,每个编辑的时间都很紧张,忙起来原稿满天飞,有的实在走不开时,就由尤童跑腿。因此,两三天下来,尤童就完全熟悉了出版社构成,对哪里都熟门熟路。
跟了潇姐一个星期后,总编辑忽然又找到尤童,说是马老师开口要人,让尤童去跟着他。
对此,尤童喜忧参半,他一方面觉得马老师这可能是认可他了,一方面又觉得,才一周而已,自己能力也不算突出,能有什么改变,估计是想印证他对年轻人的偏见,才让自己待在他眼皮子底下。
于是,尤童肩负着年轻人的荣辱,又开始了在马老师手下,小心翼翼勤勤恳恳的工作日常。
相比潇姐,马老师确实严苛很多,经过一周的适应,他已不把尤童当做新人,会以一个正式编辑的水平要求他,若他校稿速度没有达到心里预期,又或出现格式错误,都会毫不留情地训斥。
尤童来出版社不久,但学习工作认真,跑腿跑得积极,为人谦虚有礼貌,脸上又时常带着笑,给众编辑留下的印象很不错。
所以,每当马老师沉着脸训他时,总会有人冒出来替尤童分辨两句,打打圆场,可每当这时,马老师反而会更生气,推尤童继续去工作,大半天都不跟他说一句话。
次数一多,尤童渐渐琢磨过味儿来,马老师做事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不假,而他对自己如此严苛,是因为还带及时止损的心态,他就是想看看,在这样高压的状况下,一个只是嘴上说着爱书的年轻人,能撑多久。
这天下午,尤童对完了半本的起止文字,拿去和马老师的汇总。
马老师头也不抬地接过,眼睛瞟过桌角的时钟,似应非应嗯了一声,没做任何评价。
尤童在心中揣摩,这应该是还算可以的意思。
门外,褚瑞在尤童起身后,便跑到外面探头探脑等着,见马老师没有训人,立刻装着是刚经过门口的样子,出声叫尤童,“哎,尤童,忙吗,不忙跟我去一下设计部,帮我搬点儿东西。”
尤童心知肚明,忍不住勾勾嘴角,他知道搬东西是假,褚瑞只是看他闷头坐了大半天,想叫他出去喘口气。
他心里很感激,冲褚瑞眨眨眼,低头跟马老师打招呼,“马老师我过去一下,弄完马上回来。”
马老师依旧没抬头,又嗯了一声,声音清晰不少。
出了门,尤童跟着褚瑞拐去了隔壁设计部。
经过走廊,褚瑞还不忘安慰尤童,“有些事儿你可别往心里去,马老师虽然严厉了些,但人很好,我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虽然他……对你是格外严格一些,不过跟着他,会成长得很迅速,最难熬的日子过去,你会感谢他的。”
尤童认同点头,其实他现在就很感谢马老师,他愿意带自己,比他不愿正眼瞧他好不知多少。
进了设计部,两人找到负责《图钉》封面和装帧设计的同事。封面在两天前已经定稿,设计部同事先展示了电子版给尤童看。
封面上,主体是由书中出现的各种事物缩影拼凑的一只大图钉,然后由图钉代替脚印,做出足迹,蜿蜒绕到封皮的背面。整体看来,封面配色简单舒适,但也不会被淹没在书群中,一看就是用心之作。
第一眼,尤童便很喜欢,想要见到实体书的心情,更加迫切起来。
看完封面,同时又展示了正在设计阶段的腰封,同事有些苦恼,向褚瑞和尤童寻求意见,“经过商讨,我们决定还是保留腰封,毕竟这是作者在咱们国家出版的第一本书,腰封的宣传信息比较重要,我筛选了几条内容,可以提及这是帕克老师首次正版授权,还有他在本国获得的文学奖项,以及本书的情感导向,还有一点,是想添加一些文人评价,但我整合了一下,没找到太合适的说法,你们怎么看?”
闻言,褚瑞立刻看向尤童,意思是让他以帕特里克朋友的角度,提些建议。
尤童煞有介事点头,实话实说,设计部同事选择的宣传方向很负责,但做为一个读者,他会觉得这样的宣传标语缺少亮点。
想了一阵,尤童灵机一动,“需要文人推荐的话,可不可以写,上世纪风云人物崔西女士倾情力荐,注,崔西女士是帕特里克的母亲。”
闻言,其他两人眼睛皆是一亮,但很快又陷入思考,褚瑞和同事互相看着,“有趣倒是挺有趣,但有点儿……要冒险吗?”
同事也若有所思,“如果采取这个方案的话,腰封可以改得更窄。”沉思片刻后,她冲尤童和褚瑞笑笑,“感谢你们的建议,我们会再讨论的。”
晚上,裴心哲回家时,客厅灯开着,但不见尤童人。
时间刚过九点,他人已经在卧室睡熟了。
裴心哲走进卧室,见尤童一只胳膊垂在床边,轻轻走过去,塞进被子,然后没忍住,低头,吻了他的嘴角。
吻刚落下,他便心道不好,他刚回家不过两分钟,身上还带着寒气,嘴唇也是冷的,碰上尤童温软的唇,好像一块落入春日,待融化的冰。
果不其然,等他稍一起身,尤童立刻醒来,费力睁开一只眼睛,伸手牵裴心哲,迷迷糊糊的,“你回来啦,怎么这么久,我等你等到都清心寡欲了,然后我有点儿困,就躺下了……”
自上班以来,为了不迟到,尤童都跟裴心哲同一时间起床,一起吃早饭后,裴心哲去学校,他去赶地铁。
两人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重归于好,又都血气方刚,成天睡住在一起,很难不擦枪走火。就像今早,本简单的早安吻,亲着亲着就变得难舍难分,他们在床上磨了好一会儿,见不够时间进去,才草草结束。
尤童次次被裴心哲弄得失态,却依旧勇敢,撂下话晚上给裴心哲补上。
结果,裴心哲还没到家,他先累得睡着了。
裴心哲把尤童的手塞回被子里,亲他的额头,轻声哄着,“继续睡吧,明天周末,有很多时间。”
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安慰到,尤童眼睛一合,很快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