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漂流(82)
钟翊不承认也不否认。
林瑧明白了,叹着气上前一步抱住他,“你知道他们那时候在背后传你谣言吧,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竟然是今天才知道。”
林瑧上半身没穿衣服,只隔着一层布料紧紧地贴在钟翊身上,钟翊揽过他的柔韧的后腰,把脸埋在软凉的脖颈里。沉默良久后,声音有些可怜,“没办法告诉你,因为我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林瑧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气得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扯着钟翊长到后颈的头发把他脑袋从自己颈窝里拔出来,不可置信地问:“我当年对你很坏吗?”
钟翊摇摇头,“不坏,特别好。”
“那你还这么想我!再说了我倒是想给你钱,你要过吗?”林瑧很少大声讲话,平时再生气都只是冷言冷语,今天头一次吼了钟翊。
窝里正在休息的林崽崽被吵醒了,顺着声音跑过来,看着走廊里拥抱的两个人,蹲在一边看歪着脑袋看。
林瑧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右边指骨因为刚才全力揍了周远驰一拳,现在还有点隐痛。他想把钟翊推开,但没推动。
钟翊低着头求饶,亲吻林瑧的鼻尖和嘴唇,“不吵架好不好,我明早得去出差,今晚别吵架了。”
“谁和傻子吵架。”林瑧撇开脸不理他,一秒后反应过来,转过头问他:“出差,去哪里出差?”
钟翊叹气,他憋了一路不敢说,“纽约,总部刚才联系我的,已经定了明天凌晨5点的机票。”
林瑧这下彻底忘了生气,瞪着眼睛问:“为什么这么急啊?”
钟翊解释:“有个并购案进行到一半,跟进的高层忽然带着所有资料跳槽了,案子如果临时搁置VTEL股价要大跌,这个并购案最初是我立项的,我得回去救火。”
道理林瑧都明白,但还是难受。他又把胳膊重新抱了回去,额头贴着钟翊的侧脸,闷闷地问:“去多久?你国内的工作怎么办?不会又跟年初那会儿一样,一个人打两份工吧?”
客厅的冷气有点凉,钟翊怕林瑧感冒,托着屁股把人抱进了卧室,顺便把看热闹的林崽崽关在了门外。
进卧室之后钟翊在靠窗的沙发椅上坐下,展开睡衣披在林瑧肩上回答:“不知道去多久,顺利的话可能一两周就回,国内这边会让副总先管理一段时间,应该不会特别辛苦。”
他没说不顺利的情况,林瑧压着眉头,下唇抵着上唇,看起来很不满。
钟翊刚想道歉,林瑧就从他腿上跳了下去,打开暗格里的保险箱,把里面关了两个多月的首饰盒取了出来。
黑底亮蓝色的logo,来自一个法国的高档设计师珠宝品牌,钟翊不能更熟悉了,因为他恰好有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林瑧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四枚镶了黄钻的耳钉,卧室开着顶灯,明亮的光线在顶级切割的钻石里折射出恒星般的光晕。
珠宝店的老板替林瑧保守了秘密,钟翊今天才知道这四枚耳钉的存在。他仰头看着林瑧,四肢发麻,呼吸几近停止,缓了好久才哑着嗓子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这里没有第二把椅子,林瑧重新面对面坐到钟翊腿上,取出右耳的耳垂钉,凑近钟翊耳边。纤细微凉的手指撩开鬓发,捏着他的右边耳骨,湿热的呼吸扑进耳廓,林瑧摩挲着钟翊耳垂上曾经打过耳洞的痕迹,直接用力直接将耳针从那个早已愈合的洞口里插了进去。
“你不是知道么,这颗钻石的名字,叫瑧。”林瑧用金属耳堵将耳针固定好,没有摸到出血,推开一点盯着钟翊的眼睛问:“疼吗?”
钟翊“嗯”了一声,两人鼻尖相距不到一指,呼吸交错,他说:“不疼。”
林瑧依次把剩下三枚也给他戴上了,耳骨穿孔要比耳垂痛很多,林瑧用了很大的力才将耳针按进去,但从始至终钟翊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第四枚耳钉穿好的时候,因为动作粗暴,林瑧摸到了一丝血迹,他凑过去在流血的耳洞那舔了舔,钻石和金属也割破了他的舌头。
林瑧嘴里尝到的不知是谁的血腥味,他贴着钟翊的额头呢喃:“特别好看,早知道这么好看就不该心疼你,之前还想骗你去医院重新打耳洞。”
钟翊从林瑧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舔干净了林瑧唇上的血渍,切切附和:“早就该给我了。”
林瑧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有些脸红,“你还好意思说,我的戒指呢,不会还在法国吧。”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问的,毕竟都挑明知道这颗钻石的存在了。
钟翊微微笑,眼神亮晶晶的,“不在了。”
林瑧歪头,“那在哪?”
钟翊抓着林瑧的手放到自己的腰腹上,慢慢挪移到裤缝,西装裤口袋不深,半个手掌进去就能勾到那枚戒指。
他听到要回纽约的调令就去取了戒指,怕被林瑧看出来,所以把盒子扔在了车里。刚才回家的路上林瑧哪怕有一次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都能看着那个空荡荡的黑底蓝标戒指盒。
尽管原钻被切割了不少,这枚钻石还是大得极度耀眼,林瑧见到戒指的第一反应就是——艺术品,但是戴不出门。
戒指在两人指间磋磨,最终钟翊捏着戒圈,抵在林瑧的左手无名指上,都套进了一个指节的深度才想起来,抬眼问林瑧:“可以吗?”
林瑧抿唇,强压着嘴角反问:“我说不可以,你预备怎么办?”
钟翊没做过这个预设,他想了一会儿,露出委屈的眼神,吐出三个字:“求求你。”
林瑧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手背展平伸到他面前,“求我有用,可以。”
钟翊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在窗边放了一管润滑液,单人沙发和飘窗都被弄得一塌糊涂,林瑧最后这个澡洗得差点缺氧昏厥过去,睡下不到一个小时就被钟翊拖动行李箱的声音吵醒了。
林瑧屁股和大腿还残留着酸胀的余韵,舌头上的伤口喝水也会痛,钟翊一点也没可怜他,把人从被窝里抱出来,替他穿好衣服后放在行李箱上坐着,不容拒绝地商量:“送我去机场吧,好不好?回来再睡。”
他不说林瑧也是要陪他去机场的。
VIP不用排队,这会儿已经将近四点,车开到机场约莫四点一刻,能赶上5点的航班。
林瑧明明很困,但到了机场人就清醒了,两人在安检口前拥抱,他摸着钟翊耳朵上的钉子嘱咐:“耳洞记得要擦药消毒,不然会发炎,如果真的特别痛的话就取了吧,我不生气。”
钟翊亲吻他的手指和侧脸,“不痛,不会取的,让它长进我的肉里最好。”
机场广播在播报钟翊航班的预登机通知,林瑧依依不舍地环着他的脖子,眼睛莫名有点红。他嫌自己矫情,像个刚成年的小孩,满脑子都是些酸话,但还是忍不住问:“如果去很久的话,回来还爱我吗?”
钟翊的心因为林瑧的眼神变成一汪深海的洋流,手指抚上他的侧脸,指骨穿过软凉的鬓发,将林瑧放在自己掌心,低头咬开了他的嘴唇。
凌晨在机场告别的恋人,在说世间最诚挚的情话,“当然爱,小狗没有背叛主人的基因,我会爱你到我存在的最后一刻。”
机翼划破夜空,不知是远行还是归来。就像西风带永不止歇的洋流,最终会绕过世界,永远环绕孤独的冰雪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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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终于写完了,虽然比flag晚了三个小时(因为突如其来的生理期硬控我20小时)
首先非常非常感谢大家喜欢这个故事,这篇文的开头是我在去年夏天写的,当时更新了几章,几乎没有人看,同时因为一些现生的原因就没有写了。今年年初我在自己电脑里看到了之前写的三万字,又想起这个故事,觉得不写完有些可惜,所以开始重新发布。
最初还是没什么人看,但是这次因为是抱着有始有终的心理,决定给笔下的小狗和大小姐一个完整的结局,所以一路坚持写下来了。大概在半个月前,看文的朋友忽然多了起来,我约摸是知道有喜欢这篇文的宝宝帮我在别的平台宣传过,这里真的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