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果(68)
戴着止咬器的Alpha成了校园里一道独特的风景,更别提他身边还跟着一个Beta。
两个人的手牵着,一前一后,不知道还以为得了易感期的是岑骁渊身后的茧绥。
进入康复室之前,茧绥说:“你不该把沐医生关起来。”
岑骁渊没有回头,也没制止他说话。
“跟在你身边的人本来就很少,医务室关了,对于你来说不是更麻烦吗?你总是……把所有人推得很远。”
岑骁渊根本不愿意别人靠近,无论什么样的Omega在他面前,都会被他强大骇人的信息素折磨到胸闷气短。
只有常年跟在他身边,且习惯了Alpha信息素的茧绥受得了。
无论是身上的咬痕还是苦涩的信息素,他都必须承受。
因为他是专属于岑骁渊的Beta,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本来就是AO弱。长达六年的陪伴,本该让岑骁渊成为更加独立的存在。
是哪个步骤出了错?
岑骁渊对茧绥的依赖与渴望,胜过了想要变强的决心。
当初倩倩的出现成为了宅邸里大多数人的希望。
他们服侍着岑骁渊,自然不想看到岑骁渊落败,如果能够和一个同样等级很高的Omega在一起,对岑骁渊来说绝对有利。
连常年严肃的管家都对年轻的Omega破例,允许她出入宅邸各地,包括岑骁渊的训练室。
尽管后来Alpha得知此事大发雷霆,一个台灯砸过去,砸得管家头破血流。
茧绥也被波及。
岑骁渊大声质问他:“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进去,拦都不拦一下?!”
对啊。
“对不起。”
他怎么能拦。
“我下一次会拦住她的。”
岑骁渊总希望他能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却忘记韶倩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
“我不会再犯了,少爷。”
可他记得。
他记得那天岑骁渊震怒过后牵住他的手,把他拉进训练室。
那天的天气炎热,室内的冷风却吹他四肢冰凉,他记得自己完好的手腕被岑骁渊握在手中。
岑骁渊气消了,又对他温柔起来。
“岑点心。”
茧绥迟疑着应了一声。
因为岑骁渊的表情有点脆弱,他想他是不是易感期了。
在七月闷热的天气里,体现感到十二月的寒冷,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岑骁渊的脸颊。
在岑骁渊再一次念着他的时候,他说:“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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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康复室没有高阶Alpha可用的抑制剂。
茧绥有点意外。
从前都是韶英负责岑骁渊的生理健康,后来出了A区,高阶AO在其他两区就像珍惜动物一般稀少。连学医时,师父都没有提到过,高阶Alpha要用到专门的抑制剂。
“可是……”
“可是你给了那个劣质Alpha我的抑制剂,也起作用了。”
岑骁渊帮他补充,低下头,止咬器抵上茧绥的面颊,茧绥被迫退后,又被拉了回来,“那不是废话么,抑制剂可以向下兼容,我也能用他们的,没什么效果而已。”
“哦、哦。”茧绥懵了,“那现在怎么办?”
岑骁渊学他:“那现在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是你说要给我找抑制剂。”
“那我现在去医院,联盟中心一定有。”
“我也要去。”
这下茧绥犯难了。
岑骁渊现在的状态确实离不开人,但处在易感期的Alpha出街,风险未免太大了。
“我很快就回来。”
他向岑骁渊保证。
岑骁渊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语气危险:“你是害怕我突然发情当街上了你,还是怕我随便去找个Omega解决问题?”
“没……”
“是后者。”岑骁渊笑了一声,“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随便逮到个人就能耸胯?”
这个形容太像动物了。
茧绥知道Alpha现在处于高敏感时期,于是好声好气地讲:“不是的,我没这么想,只不过医院里好多病人呢,你现在生病了,我去给你买抑制剂,很快就能治好你。”
这回换做岑骁渊怔住。
在Beta眼里,处在这一阶段的AO到底是什么?
茧绥回答了他。
他把易感期和发情期都看做一种病症。
等级越高的AO病得越严重,无法抑制动物一样的本能。
茧绥永远都无法纾解这份痛苦。
但他会为岑骁渊治疗。
“……我等你回来?”岑骁渊双手按在茧绥的手臂上,止咬器后面的嘴巴一张一合,“你还会回来?”
“我回来啊,我帮你注射。”茧绥想了想,又说,“你怕疼吗?”
他明明知道答案。
岑骁渊有那么多次濒死的经历,身上的伤疤多到数不清。
是茧绥自己太怕疼了,所以他也怕别人疼。
未等岑骁渊回复,他自己说:“我技术很好,不会让你疼的。”
与此同时,同一时间里,江宜晚站在院校系会的办公室门口,手指轻轻扣响门板。
“你好,我找缘余,请问他在吗?”
缘余就坐在里面,声音四平八稳。
“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果(跃跃欲试):我技术很好,不会让你疼的!
第58章 还清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江宜晚见缘余无动于衷,迅速补充道,“是有关茧绥的。”
长廊里,缘余站定在江宜晚的对面,神色不冷不淡。
江宜晚环顾四周,“你确定这里安全吗,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最好还是别让其他人听到。”
他充满暗示地说道。
缘余蹙眉,“如果你不想说就……”
“我知道你是Alpha。”江宜晚迅速道。
望见缘余蹙得更深的眉后,Omega满意地笑了笑。
“岑骁渊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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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纱掩在厚厚的窗帘布里,层层叠叠,遮住了外面的日头。
房间里昏暗一片,Alpha的信息素填满每一寸空间。
距离茧绥离开已经过去两小时。
一旦离开学校,茧绥的通讯器就成了摆设。
易感期是Alpha最脆弱敏感的时刻,所有的情绪都扩大一百倍,一点轻微的响动都会成为一道闷雷,炸开在岑骁渊耳边。
没有Beta的陪伴,岑骁渊无法忍受独自一个人。
仿佛回到几年前,他十九岁的生日宴会上人人都是笑脸,韶英绕过无数人来到岑骁渊身边,欲言又止。
“他走了。”
没有称呼也没有名字。
岑骁渊转开脸,冷漠地回应:“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没有了。
什么都不剩下。
没人留在他身边。
两小时零六分,玄关的门把被拧动。
茧绥来不及换鞋,匆匆忙忙上楼,到卧室的门口才来得及喘口气。
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愣了下。
然后在隔壁自己的房间找到了岑骁渊。
门打开的刹那,茧绥有些恍惚。
房间内一片狼藉,衣柜敞开着,柜子上,床边,地板都零落着自己的衣服。岑骁渊躺倒在床铺上,胸口清浅起伏着。
茧绥小心迈过去,扯开遮在岑骁渊脑袋上的浅灰色T恤。
这件也是他的。
岑骁渊还戴着止咬器,金色的眼瞳妖异,真的很像大型的食肉动物,捕捉猎物的眼神狠厉,见到茧绥的下一秒扑了上去。
茧绥手里装药的袋子摔在地上,发出声响,本人也痛呼了一声,手肘撞向地面,后脑勺却一片柔软,被Alpha一只手护着。
地上也有他的衣服,茧绥只是随手一抓就抓到了,人还有点懵,来不及管磕疼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