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满秀色(66)
一桌师兄弟面面相觑,不知杜老师突然说起于彻的“私人状况”,究竟是什么意思。
杜弘然话音落下,没人敢主动接话。
井总坐在一旁,听完这话见众人不吱声,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抬起头,视线扫过于彻和徐文,清了清嗓子道,“咱们杜总还真是偏心,喜欢于彻也不藏着点。就算怕他解决不了个人问题影响工作,也总不好分配对象。”
于彻听到井总的解释,连忙感谢老师的关心,同时还说:“我还是老样子,忘不了前任。整个办公室都知道我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来。”
井总点头,看着于彻意味深长道:“两个人相处有时候很有意思,人在身边的时候不以为然,他转头看别人,自己心里又难受。给他点时间,是你的最终也会是你的。”
这话说给于彻,不轻不重,不过寻常安慰。只是坐在井总身边的杜弘然,听完后压低声音嘟囔,“别来教育我。用不着。”
师兄弟见于彻受到两位大老板的轮番关心,连忙学徐文的样子给他敬酒碰杯,场面好生热闹。
徐文看看杜老师,又看看于师兄,心想这才是凭真本事受重视,以后得在于师兄身边多晃悠。跟紧点,多学学,提高业务水平。
聚餐结束,徐文晕晕乎乎的。
杜弘然坐镇的聚会上没有酒,可楼下的酒吧却能敞开了喝。聚餐进行到后一半,徐文被师兄师姐拉去凑数,一桌人进行狂欢。
徐文酒量差,两个小时只敢磨蹭一杯啤酒。他一晚上没停的说话,结束时缺氧犯困,脑袋有点不清楚。
师兄弟三五成群离开,徐文也套上衣服往地铁站去。周天要把父母送回去准备春节,徐文特地与杜老师“请假”,整个周末都留在家里陪二老。
走出几步,电话响了,杜老师的信息:【转身,上车。】
徐文盯着屏幕反应了片刻,而后回身,远远看到了轿车朝自己驶来。
徐文上车,透过后视镜于司机对视一眼,有点尴尬。上次在公寓楼下,对方深夜苦等,徐文顿觉脸面被撕破了,臊得慌。
司机倒是笑脸相迎,等徐文坐好后问:“杜总,咱们去哪儿?”
“送他回去,地方你还记得吧。”
“记得。”
第58章
轿车重新启动,徐文坐在杜弘然身边。
有些晕,有些困。
杜弘然抬起手,捏着徐文的后颈,若有似无使劲。
徐文下意识缩脖子,不知老师意欲何为。杜弘然揉揉捏捏,手指顺着徐文的脊椎抚摸,而后又按摩他的肩胛骨,疼得徐文呲牙咧嘴。
“小小年纪,骨架子这么硬。”杜弘然又使劲来了几下,问他:“是不是整天跟着师兄,在办公室坐着时间长,缺少运动。”
什么运动?
“不缺,一点都不。”徐文寻思老师下手这么狠,肯定是故意的。今天聚餐杜弘然挺高兴的,干什么拿徐文撒气,哪里来的气,“老师,我帮您捏吧。”徐文转身,抬手揉老师的肩膀后颈,还帮他按压手臂处的穴位。
目光顺着移动,徐文最终望向杜弘然手掌上的伤疤。
好几天没看了,真有点想念。
借着醉酒的荒唐劲,徐文用指尖顺着烧伤痕迹来回抚摸。
杜弘然后续还有一系列的治疗,都是些针对疤痕修复的项目。
现代医疗这么先进,微整医美又这么发达,不知再过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
“小于在你心里挺......”
杜弘然开口的同时,徐文忽而抬起头问:“老师,这伤疤是不是早晚会消失?是不是以后......”
许是酒精作祟,徐文的反应慢了半拍。
他停顿下来缓和片刻,皱眉吞咽口水,抬起头望向杜弘然说:“什么‘小于’?于师兄吗?”徐文自顾自的说,自以为聪明,“我知道您觉得他能力出众,还觉得他做事利落,我以后会跟着他多学本事。”
说完,徐文低下头,再次款款爱恋看着那伤疤。
杜弘然微微张开嘴,目光扫过徐文的脸颊。复杂,戏谑。
他的眼神随徐文移动,最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千言万语,忽然因徐文的专注而化了,倏得因这小家伙的虔诚而消散。
片刻,杜弘然笑着摇头,作罢,“不说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徐文眨了眨眼睛,三分醉意,七分真情:“我不想这伤疤消失,但又特别希望您能治好,希望您恢复以前的样子。”
“观察的这么仔细,还能记得以前什么样。”
“当然。”徐文捉住杜弘然的手,放在自己嘴边,吻了又吻,亲了又亲,“学校里大多数教授上课都用PPT,一页一页翻过去。但是您不太一样,您总会拿粉笔在黑板上推演,一笔一划都需要用手,就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教师一样。”
杜弘然哼了一声,“老?”
“我不是那个意思。”徐文解释不清,蹭进杜弘然怀里,撒娇说:“您站在讲台上,坐在下面的学生都看着您。他们应该看到您最完美的样子,从头到脚,从第一个动作到离开教室。手上带伤,影响形象。”
杜弘然顺势搂住徐文,轻拍他的肩膀后背,让他躺下,宠溺有加:“他们是看我讲课,还是看我的手。”
别人不知道,反正徐文那些年坐在教室里,一直都是两者皆看。学识入了眼,老师入了心。
徐文侧身枕着杜弘然的大腿,拉过他的右手盖在自己的脸颊上,闭上眼睛来回亲啄。
杜弘然见他累了,抚摸爱护道:“你休息一下,到了叫你。”
临近午夜回到家,父母正在收拾东西。
炉子上炖着母亲为徐文准备的晚餐半成品,都是些家乡口味。母亲说,等他们离开了,这些东西徐文再稍微加工一下,就直接能吃。
“不用这么麻烦,没多长时间就春节了,我回去吃。”徐文不想母亲操劳,主动帮她整理厨房的垃圾和碗筷。
母亲笑着表示没事儿,还说,就算没几天时间也得好好吃饭。
父亲拉着徐文坐下,想了想对他说,“我们走了之后,你还是把这房子退了吧,换个小一点的住处。”
徐文一愣,莫名酸楚涌上心头,“爸,这房子——”
徐父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的工资哪里能支持这么贵的房子,周围街道出租价格都贴在路上,我和你妈买菜都看见了。”
徐文低头,没有解释,不知如何解释。
“我们知道你孝顺,知道你工作了想让我们有更好的生活。但是你在大城市站稳脚跟不容易,别勉强自己。我俩这次来看你过的不错,你们老师又照顾你,很放心。”
“说这些干嘛,我孝顺你们是应该的。”许是离别在即、情绪使然,亦或者是酒精未散、上头灼心,徐文眼眶里忽然涌出情绪,连忙侧头不想让父亲看见。他舔着嘴唇清了清嗓子,直接躺在父亲的腿上,悄然流下热泪。
徐父轻声叹气,拍了拍徐文的手臂,“爸妈没能力给你这样的生活,有时候想想挺对不起你。前几年你上学,拿奖学金减少家里的负担。现在你工作了,什么只能靠自己,辛苦了。”
徐文摇头,哼着鼻音说,“现在挺好,您别说这些了。”
徐文闭上眼睛,顿觉恍惚——
躺在杜弘然怀里的感觉与此时交融在一起。微妙,共通。
杜弘然安慰抚摸,父亲的手亦轻轻拍打。徐文深吸一口气,心中诸多思绪都散了,消解了。
男孩子成长过程中,大多会经历对父亲的服从崇拜,而后叛逆质疑、夺取主动权,最终以两个男人的身份“尘归尘、土归土”。
徐文小时对父亲的情绪复杂,难以产生追随之感,更别提其他。
杜弘然的出现,填补了某些缺憾,也让徐文心里拧巴在一起的东西都松开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这几个月,可却酝酿了许多年。从徐文瞧见杜弘然开始,便播下种子生了根,只等后续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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