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邪]思无邪(9)
饭后的书房内,吴邪坐在张启山的正对面,吴邪大概知道张启山想问什么,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死不承认要么坦白从宽。
而张启山为吴邪提供了第三个选择——越描越黑。
当时张启山的书房内有三个人,张启山、吴邪、管家。管家看俩人面对面的坐着自觉的来暖场,将吴邪日间英明神武的表现极尽溢美之词的告诉了张大佛爷。
吴邪面无表情的瞪管家,管家处于啥都看不见的状态,正在振振有词的说要严惩张家的那些蛀虫。张启山黑着脸看吴邪,吴邪处于看不见张启山的状态,他只想让管家少说两句,没见张启山的脸色更黑了吗。
“行了,你下去吧。”张启山摆摆手,说:“把门带上。”管家纳闷归纳闷,他还是压住了自己滔滔不绝的欲望。
张启山看着吴邪的眼睛,说:“吴邪,你能具体说说你为何在那个剑冢里吗?”
吴邪抿唇,说:“道上的人吃不下那个斗,请我出山,我也好奇,就带上伙计去探了探。”
张启山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为拳,算是应了齐铁嘴的那句话,不是纯良的那辈。他问:“你不是练家子吧?”
吴邪扯扯嘴角,他的身手是差,但从闷油瓶进入青铜门后他也是操练上的,至于现在……不提也罢,不过吴邪还是说:“南派倒斗,讲究‘文’。”吴邪讲一半留一半,他倒斗的方法确实更重观察和技巧,而非腿脚身手。他保留的部分就是穿越时空后,他体质的莫名下降。
“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那个耳室里?”张启山回想起昏暗耳室中昏睡的少年人,胸中传来一阵阵的心悸,是被抛下,被厌弃,还是被暗算了,若是他没有带着人……下面的东西张启山不敢想。
“你有在我身边看到一个匣子吗?紫檀木的。”吴邪回避张启山提出的问题,他在耳室清醒后就没在看到那个匣子,他能想到的解释就是那个匣子被张启山收下了。
“没有,耳室里除了那些古籍外,只有你。”张启山沉默了会:“你带的人是不是为那匣子里的东西背叛你,暗算你后,把你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吴邪摇头否认,但张启山看着吴邪的反应只当吴邪是默认下这个事实,叫他不要再提。
“呼,我知道了。”张启山揉揉自己的眉心说:“你在你杭州家里的地位不低吧?”
“我是当家。”吴邪实话实说,他说:“原本一干道上的活儿都是我三叔的,我三叔失踪后,盘口就成了我的。”
“昨天晚上,是你的人吗?是你可以确定信任的人吗?”
“是。”吴邪回答。
张启山的喉头干涩,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不去。”吴邪惨笑一声,他说:“怎么回去啊?”
“吴邪,不回去就住在这里。”吴邪看着张启山的表情由阴转晴,甚至是有些开心,真是脸色说变就变,张启山继续说:“去杭州的人过一阵就该回来了,先看看他打听到的消息如何,你实在想回杭州我陪你去,若是你的伙计再来找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从大门走好了。”
“嗯。”吴邪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是脑补了一出大戏。
“今天的事谢谢你,我昨天晚上是喝多了,你要出张公馆的话多带点人就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世道不太平,只是为了保障你的安全。依你的性子该与老九处得来,老九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他对古籍也颇有研究,虽然不怎么会下斗折腾,但在地上的本事一流。”张启山开始絮絮叨叨,“老二的梨园你多可去转转,他是长沙的第一名角,最近几年歇了功夫,但你要讨教什么的话,他的学识也是极渊博的。半截李在九门中排第三。我们三家是长沙九门中的上三门。平三门是……下三中……”张启山不带停的与吴邪扯掰了进一个小时。
“我知道了,不过你告诉我这些事算是什么?”吴邪说:“我不会插手你们在长沙的任何事务。”
“不,你已经插手了。”
“我只是……”吴邪顿住,他微微一笑,说:“你是很有把握吗?”
张启山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似笑非笑的说:“你到长沙不足十天,我也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陆建勋是我的政敌,陆玖勋又贪墨军饷的。”
“有些东西,捕风捉影就够了,那些书市、戏园子、茶楼间的只言片语就足够拼凑出一个似是而非的事实,我也是实在没想到,陆玖勋是胸无点墨、毫无城府。”
“那你看我如何?”张启山突然问,他其实有些在意自己在吴邪眼中的形象。
“张启山,你没有准备好。”吴邪说:“作为张家的主人你不合格,作为长沙的布防长官也还有待商榷。”
“啊?”
“这个时代不太平,虽然看着现在的长沙城太平,但以后……难说。先说说你的张家,账房里竟都是些信不过的人,你虽然是家主,你负起相应的责任没有,有些东西你不会可以,但可以不管不顾?再说这布防长官,你为了什么才去领的这个长官,你自己也一定清楚。这个时代难以脱离战争。”吴邪掀了掀眼皮,说:“你既然现在准备相信我,我也给你提个醒,长沙城里有日本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日本人会有动作。”张启山在日本人的劳工营里受过难,自然是厌恶日本人。
吴邪站起,不再看张启山,他说:“我累了,什么事都明天说吧?”吴邪先是一页没睡,再是白天帮张家摆脱了财务短缺,又是去研究古籍,最后还被张启山抓进书房,他现在极为困乏。
张启山也没阻止,转头将管家叫进来,张启山就这管家先前没说完的,问:“账房盘查清楚没有。”
“欸,佛爷,我抓住账房李吊起来打了一顿下来,他就都交代了,我们张家的账房里真是每一个干净的,私吞了我张家的近半钱银,我也一把年纪了,从来没加过如此坑害张家的。”管家算是秉承了年龄大的习惯,一开始说话就絮絮叨叨个不停。
“好,好了……府上还欠了老二的钱,现在既然手头没那么紧巴了,赶紧去还上。明天老二那有戏吧,吴邪不是感兴趣吗,戏后让吴邪上红府去拜访,你也一起去,吴邪的性子犟,别和老二处不愉快了。”张启山了了一件心事,疲乏感直往脑门冲,他说:“明早早些叫吴邪起来吃早饭,我顺便交代些账本的事,你也回去想想自己人里有没有年纪小些,机灵点还识字的。”
“佛爷,那您就早些休息吧。”
次日清晨,张启山收拾妥当坐在餐桌上时没瞅见吴邪和管家,听女佣说,管家是去叫吴邪了……
张启山最终等得不耐烦了,起身上楼去看看,看到管家轻轻瞧着门,声音不高不低地喊吴邪起床。
“嗙!”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
张启山看着时间也不早了,用力拍门两下,喊:“起床了,吴邪。”
“别吵……”房间内拖长了调子回答上一句。
张启山无奈地摇摇头后让管家去拿钥匙,开门后,张启山被一个枕头砸了一脸。
作者有话要说: 令人窒息的星期二,密密麻麻的课程OTZ
下一章在23号,别来催更,催更有用,用处不大
这章短是短了点,但是给慢热留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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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2
张启山抓住枕头,再捡起地上的走到床边。
被窝里,吴邪卷着被子还在一拱一拱,张启山重重地咳嗽一声,假正经说:“吴邪,起来了。”
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继续睡。
张启山拉大点嗓门说:“吴邪,不早了,该起了。”
吴邪将被子扯高点,拧头看了一样,大叫一声:“大爷爷!见鬼了。”他看着张启山,在床上弹坐起来,顿时清醒了。
张启山也被吴邪的称呼弄得一愣,摸不着头脑的问:“我长得像你的大爷爷吗?”
不是像,根本就是啊。吴邪算是明白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想起张启山的葬礼,就梦了一夜的鬼压床,觉还没睡醒又看到一个“死人”站在他的窗边。吴邪压了压惊,说:“你一大早的来干嘛?”
“吴邪,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天不过是刚刚大亮……我熬夜习惯了,你有什么做你的,让我再睡会。”
“以后我叫亲兵卯正就到下面的院子里拉练,我看你睡不睡得着?”
“你好好的院子糟蹋了做练武场,有么有的情调。”吴邪抱怨归抱怨,但也慢吞吞的起身梳洗。
“我一当兵的,要情调有个屁用。”
“爱说脏的去洗洗嘴再来,我也是当家的,听到不好听的话,手段用得可比你高端。”吴邪觉着两个大男人间没什么值得避讳的,直接大大咧咧地换衣服。张启山的气息沉了沉,快步走了。吴邪倒觉得莫名其妙了,他说什么难听的了。
餐桌上气氛缓和多了,张启山直接叫亲兵抬上了个实木箱子,吴邪看到这玩意顿觉不好,实木箱的盖子翻开后,张启山连着一板的钥匙递给吴邪。
吴邪听着钥匙间碰撞出的叮当响声,说:“叫我看账可以,我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的,你既然给了我这些,你就要想好了,我哪天要卷了钱跑了,你可没地追。”
“你是张家的人,就没得跑。”张启山自信道。
吴邪翻了翻白眼,他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啊。”他从箱子了随便抽出一本看看,“你管这一大家子的张家人,你也该为后来人考虑。”吴邪说这话时不知道在想长沙九门的结局,好像是少有几家得善终的。
“我倒是更希望你说说长沙城的局势。”
“北京的局势你了解吗?”吴邪说完后顿了顿,说:“北平的。”
张启山回答以沉默。
吴邪说:“现在的消息流通滞涩,有的时候消息比人命还重要。你长沙的报纸上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样子,我倒是也瞧得明白,这报纸你看了开心,我看了开心,就叫没事了是吧。有句话说是这么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多少是有点道理的。长沙城里的日本人少说有三位数,真的来做生意有多少。这是南边,日本人还晓得收敛的,北边呢?”
“我会注意上峰的消息的。”张启山点头。
“日本人在长沙城里汇集了那么多的人,肯定会有动作。城内,你长沙九门最为显赫,日本人一定是枪打出头鸟,九门里,八爷势弱,你多注意。”
“知道了。”
“还有你的政敌——陆建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年内,你要把长沙城打成一块铁板,这不比太平盛世,你们吵吵嚷嚷地和稀泥也能没什么事?我这次能把陆玖勋挡下来全亏了他本身就是个草包,陆建勋不是。你们这系统里的人全凭一纸调令,你要让陆建勋就是来了长沙,事事也绕不开你。”
“具体的办法?”张启山眼巴巴地看着吴邪。
“我不是你的军师。”吴邪将一塌糊涂的账本扔回箱子里,他这时候就格外想念电子设备,他心烦道:“八爷,那人精看人看事比你准多了,我也知道他一天师并不愿意沾染你军队的那些事,但叫他帮个忙,他还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