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19)

　　店员微笑：“买吗？”
　　奥里瞬间扑了上去，尾巴都要摇起来了，嗷嗷叫着：“买买买买！你们可以把哥哥整个卖给我吗？不要零散的，要整个的！我夜里害怕想抱着他睡觉，让他不能拒绝我！我白天无聊想跟在他身后，让他不要赶我走！我想看小人书看恐怖故事，让哥哥抱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我听！哦哦还有，让哥哥梦里不要把我扔去熬汤，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我还要……”
　　店员的笑容在渐渐僵硬。
　　根据奥里的声音，桑若很快锁定了他的位置。
　　听着奥里的“宏图大愿”，桑若站在兰西尔宅走廊墙后默然了片刻，出声道：“……奥里，回来。”
　　正兴奋地滔滔不绝，忽然听到桑若的声音，奥里全身寒毛都耸立起来，然后汪叽一声哭了出来，嚎啕道：“哇哥哥对不起，都是这个坏蛋在骗人！我只是个孩子，我心灵是如此的纯洁如此的脆弱，我一时上当受骗而已，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好害怕……呜哇，骗子……你太坏了！你怎么能挑拨我和我哥哥的关系！”
　　‘骗子’店员：“……”
　　对自己的戏精堂弟也是一阵的无语，桑若也不再任他在那里嚎，根据锁定的位置探出领域瞬间黏住奥里，顿时那边的奥里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揪住衣领一样，凌空而起，在空中惶恐地蹬着小短腿。
　　桑若将奥里提溜了回来，飞速拽进了兰西尔宅。
　　“吱呀。”花园外的铁栅栏门被关上。
　　在外围空中的眼睛巴巴乐们，气愤地哼哼着，那名没能拦住奥里的人偶店员，也仿佛变回了瞎子一般，恍惚了一下后，就继续站在店门口微笑着招揽过往客人。
　　奥里一落地，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看着他的桑若，身后两扇大门接连关闭的声音，仿佛法官判刑的实锤，咚地两声敲在奥里脆弱的小心脏上。
　　奥里顿时哭得伤心极了，软倒在地抱住桑若的大腿：“哥哥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傻，不该相信骗子的话，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好害怕。哥哥，请再对我微笑一次，不要这样啊不要……”
　　桑若：“……”
　　他怎么样了？
　　他不过就是看了堂弟两眼想问个问题而已。
　　怎么搞得好像他是要抛弃妻子远离家乡的负心汉……
　　桑若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闭嘴，奥里。”
　　哭闹声戛然而止，奥里嗝了一声，摸了摸桑若没有把他踢开的腿，仿佛这是一条亲切的好腿，怯弱地抬头，小声讷讷道：“好的哥哥，没问题哥哥。”
　　桑若：“站起来，别坐在地上。”
　　奥里闻言不舍地松开了桑若的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仿佛一个刚刚面临了狂风暴雨的小白菜。
　　桑若蹲下来和奥里平视，见奥里一副做错事的紧张害怕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奥里顿时一脸不可思议加满血复活的表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桑若。
　　奥里被发现，并没有导致他的梦境领域再次被入侵，反而是奥里自己被那古怪的街道吸了过去。
　　可能奥里本身并没有梦境领域，只是做梦梦到了他，两人又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奥里的梦才会被叠入他的梦境之中。
　　不过很明显，这条街道对奥里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的，是以客人的身份在招待奥里，而不像他是被当做货物。
　　桑若想着奥里刚刚的情况，问道：“奥里，人偶街道是什么？你知道它的来历？”
　　奥里正等着桑若说话呢，闻言立刻回道：“哦哥哥，人偶街道是我从隔壁男爵家的劳雷那里知道的。他说他在学校经常受人欺负，所以希望能进入人偶街道，惩戒欺凌他的大贵族同学们。对了，他也是从一本书上知道人偶街道的存在的，我还问他借过这本书，书名好像是叫，《棕熊森林少儿校园读物》？听说还是国外进口的出版物，很厉害的！”
　　桑若：“……”
　　《棕熊森林少儿校园读物》？
　　听起来，好像并没有比《灰鸽夜之眠儿童读物》高级到哪里去。
　　至于隔壁男爵家的劳雷……按照原主兰西尔的记忆来看，好像是个刚上学三年的9岁小学生？
　　所以，继差点打不过儿童读物级的眼魔巴巴乐后，他又被一个小学生读物困在了这里吗。
　　桑若略微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实力，随即又展望起修补灵魂的前景来，一个小学生读物就这么肥硕的样子，看样子是不用担心补不齐他的灵魂了。
　　不过，桑若觉得自己需要尽快更新一下能变现的新技能，不然就算有一堆能帮他补充灵魂能量的噩梦生物围在家门口，他也吃不到嘴里去，平白辜负了那位巫师的美意。
　　什么能力比较能应急呢？
　　精神力的运用？那只觉醒了百分之一的血脉之力？还是这莫名的噩梦领域之力？
　　想到噩梦领域之力，桑若回忆起当初遇到塞尼尔的情形。
　　塞尼尔就像噩梦生物一样，也是可以随意游走于梦境间隙的，甚至带桑若一起游走。而且塞尼尔能不经过人的允许，随意闯入别人的梦境领域，所有的领域甚至梦境间隙，都像是塞尼尔的后花园一样，塞尼尔甚至可以随意改造别人的梦境。
　　这一点，那两个围着他的噩梦生物就明显做不到。
　　猜测着友人是否是一位经典宗教文学级别的噩梦生物的同时，桑若开始回顾塞尼尔操控梦境间隙时的一举一动，隐隐的，似乎有了些触动。
　　奥里仰着头一脸软糯讨好地道：“哥哥哥哥，你如果想看那本书的话，等天亮后，我就去劳雷那里借书给你。”
　　沉思被打断，桑若站起身来点头道谢：“嗯，谢谢奥里。”
　　奥里顿时笑得无比灿烂。
　　“那哥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要去”人偶街道买东西吗？
　　差点说漏了嘴的奥里，赶紧用小手掐了自己一下，在桑若望过来的时候，微笑：“我是说，哥哥，你要看我给你写的书吗？”
　　桑若还在回忆塞尼尔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以及似乎曾在不经意间教过自己的一些运用梦境领域的小技巧，听到奥里的声音，桑若下意识地回道：“不用了，你去睡吧……把屋里的窗帘拉上，不要让外头的东西看到你。”小孩子，做太多梦也不好。
　　要被打发走的奥里却忽然抱住桑若的大腿，一脸害怕地道：“哥哥你听，那只眼魔又在叫了，我害怕，感觉要害怕得失眠了……”
　　确实是有声音，远远地传来，细小，但无孔不入。
　　【巴巴乐要看到你……】
　　【嘿嘿巴巴乐要看到你了……】
　　【出来吧出来吧，不要躲藏了……】
　　桑若回神，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腿部挂件：“……所以呢？要哥哥陪你睡？”
　　奥里整个人都亮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惊喜道：“可以吗哥哥！”
　　不。
　　想到奥里刚刚对店员说的那些话，桑若咽下到口的拒绝：“……可以。”
　　幸福来得太突然，奥里嗷地一声大哭着抱紧桑若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哥哥哥哥，你是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难道你是一个假哥哥？哪怕这是个梦，也请它不要醒，呜嗷……我太高兴了！”
　　桑若：“……”
　　桑若无语地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奥里就好像缀在他腿上的拖把挂件一样，一边嚎啕，一边拖着地前进。
　　桑若本以为奥里抱一会抱过瘾了，就会撒手自己站起来，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自己这戏精堂弟的实力，最终还是桑若受不了，弯腰将奥里提了起来，一路提到了卧室。


第20章 出版社的编辑
　　桑若随意地控制着梦境领域里的一景一物，墙缝里伸出畸形的花朵，开了又败；手术室里医生们，老了死了坍塌成灰尘，又从灰尘中重生；地板从金属变成木板又变成泥土地，四方的空间不停折叠着，自行拼接成五面体、六面体、多面体……
　　塞尼尔赞叹道：“桑若你真厉害，这么容易就完全控制了自己的领域，也许你可以轻易成为一位梦境世界的领主。”
　　桑若回头：“梦境世界的领主？那是什么？”
　　塞尼尔想了想道：“大概就是你在梦境中有一片自己的土地，土地上可以养点东西。”
　　桑若：“听起来像是农民。”
　　塞尼尔纠正：“更确切的说，应该算是地主。农民去养羊割羊毛，你去剥削有羊毛的农民。”
　　桑若：“有羊毛的不是牧民吗？”
　　塞尼尔：“……那不重要。”
　　桑若：“好吧。那你们那边成为领主，需要什么国王册封吗？”
　　“要吧？这个简单，我就可以给你册封。”塞尼尔忽然站直身体，朝着桑若伸出手，一副皇帝陛下宣读政策的严肃模样，道，“桑若，你现在是梦境世界的一位荣誉领主了，请好好经营你的领地。”
　　看着塞尼尔一本正经的样子，桑若难得地低声笑了起来，配合着单膝跪地：“我的国王陛下，感谢你的恩赐。”
　　塞尼尔顿时高兴了起来，把桑若拉了起来：“桑若，在你的领地上，你可以制定各种规则，以及限制条件。一般的梦境生物想要获得进阶能力时，需要设置对自己制约很大的限制条件，但是你不会，在你的领地上，你就是规则。”
　　“知道吗？你就是规则。”
　　桑若没有将塞尼尔的话当真，只当是陪着他玩，微笑着随口应和。
　　桑若的这个友人，性格很是热情开朗，对桑若也是掏心掏肺，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偶尔说话会颠三倒四，当然塞尼尔不激动的时候，还是非常正常的。
　　·
　　桑若睁开了双眼，阳光照射进他位于二楼的房间里，桑若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在梦境中睡着之后，又重新做了个无意识的梦。
　　记得之前看着奥里睡下，桑若就在一边研究自己的领域能力，在自己的梦境领域内，桑若可以做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是领域外的世界，无论他怎么试验都没有找到突破口，无法用能力触及。
　　研究到后来，不知不觉沉睡了过去，居然做了一场梦中梦，还梦到了以前的塞尼尔。
　　“规则？限制条件？”桑若回忆着梦里的这句话。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后，外头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大少爷，您起了吗？要准备用餐吗？”
　　桑若暂时放弃了思考，回应管家一声后，询问道：“奥里起床了吗？”
　　“没有，奥里少爷一般要睡到10点才会自然醒，需要早些叫醒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