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158)

　　水手有些歇斯底里：“但是遇上海妖的船从来没有幸免的！哦该死，我这乌鸦嘴真不该乱说话！海神大人请原谅我！”
　　在美妙的歌声环绕下，水手浑身都恐惧地颤抖起来，他似乎并没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对，桑若见状，让自己的梦境领域笼罩住他，水手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回过神后，水手慌忙就要朝外走去，还招呼桑若道：“嗨兄弟，快走。我们快赶去巫师大人们身边，我们单独在这里太危险了，离巫师大人们近些，总归是要安全一些。”
　　桑若跟上了水手。


第146章 大海上的传说
　　甲板上布满了人, 恍惚的水手们渐渐走到了船栏旁边, 愣愣地看着十几米下的深蓝海面，似乎那里倒映着他们的情人一样, 不少人抬起腿就想要翻阅栏杆往下跳。
　　然而船下并没有什么情人，有的只是绕着船游动的锯齿鲨鱼群, 在船下翻动着水花。
　　“别跳！该死的，别跳！都给我醒醒！”
　　安利斯特伯爵朝那些爬栏杆的水手们大叫着, 他身上有着精神防护的用具, 暂时还保持着清醒，但是从他颤抖的声音和腿脚来看, 这种清醒也保持不了多久。
　　桑若和那个叫默克的水手到达甲板上的时候, 正巧卡格尔等巫师们及时赶了过来，立刻出手阻拦那些想要跳水的水手们。
　　卡格尔：“这是海妖，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布鲁诺, 别用清醒咒，对海妖的声音没用，用绳咒将这些人都困住，让他们不能跳海就行了！”
　　布鲁诺闻言也立刻改变了手势。
　　歌声似乎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 费丽看着四面海洋, 最后锁定了一个方向：“我试试和他沟通一下。”
　　说着，费丽双手分开，用咒语将自己的声音转化成海妖的语言扩散出去。
　　“%￥#——”费丽的声音变得尖细锐利，一点也不像那在唱歌的海妖一般动听，不过她的声音插入后, 那些被海妖歌声诱惑而神态恍惚的水手们，也渐渐有些回神过来。
　　桑若在人群中看着二层甲板上的那些巫师们，总共有十几名巫师，不过似乎没有莱格斯和昂德里那种高阶巫师。
　　桑若身边的默克捂着耳朵：“嗨兄弟，你知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
　　桑若：“大概是在问那海妖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水手默克哦了一声后又突然反应过来，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桑若：“我猜的。”
　　默克无语，就在这时，费丽尖锐的声音渐渐压下了远方那海妖的歌声，也或者是海妖主动停止了唱歌，诱人心神的歌声消失，船上的水手们也都有些清醒过来，捂着头摇晃着脑子，默克大喜：“哎好了！巫师大人们果然厉害！兄弟我们有救了！”
　　卡格尔等巫师也都松了口气，正要询问费丽和那个海妖商讨了什么的时候，蓦地，刚刚戛然而止的歌声骤然拉上了一个高音。
　　轰——
　　船周的海水猛地炸裂，卡格尔等人仿佛耳鸣一般脑子嗡嗡作响，费丽尖叫一声，抱头倒地打滚，刚刚清醒的水手们仿佛再一次失去意识一般，就要往水中跳。
　　“费丽！？”
　　“她受到了精神攻击，是那海妖。”
　　“见鬼，和那海妖拼了！”
　　被耍了一道的巫师们大怒，辅助的巫师们已经念起了咒语，炼体的血脉巫师更是直接变了身冲了出去。
　　桑若见这些巫师一时都顾不上船上的水手们，索性将周身的噩梦领域散开，包裹住一众普通人。
　　海妖的歌声还在持续，天空中此时还掀起了狂风和水浪，但是这些都不能将海妖的歌声掩盖，反而像是在给海妖伴奏一样。
　　就在那几名巫师冲了出去后，不一会儿，天空中的乌云随着歌声中的旋音倒卷下来，旋到低处，蓦然一个重低音，当地一声将水面砸下去，在船上众人被失重感袭击的瞬间，又哗地冲船而起，将众人连船带人地一起举向天空。
　　“啊——”船上的水手被歌声中波折不断的水浪折腾地翻来倒去，抱紧船上的栏杆和柱子尖叫地撕心裂肺。
　　“格罗夫！”眼看着冲出去的一名巫师被狂风卷住，身体差点直接被在风中撕碎，还在船上的几名巫师大叫着连忙要出手救援。
　　插不上手的安利德斯伯爵面如死灰，手中攥着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退到了水手们旁边，大叫着：“完了完了，这次完了。”
　　桑若推开差点撞到自己身上来的年轻伯爵：“冷静点，有那么多巫师在，怎么会完？”
　　安利德斯伯爵抓住桑若的手，几乎要哭了一般神神叨叨地说：“你不知道，这不是王国第一次派船队去巫师世界。早在一个月前国王梦到皇陵倒塌，就有了不祥的预兆，那时就联系过巫师协会派人过来查看，但是来得巫师们不是船翻了就是消失不见了！这次国王派我亲自来迎接，让我带上了兰西尔大帝的印章和国库中收藏的兰西尔大帝的预言之书，希望我能在兰西尔大帝的庇佑下成功往返。一路上我是没有像之前的巫师遭到什么厄运，但是没想到快到岸的时候遇到了海妖，厄运……厄运在注视着我们！这是兰西尔大帝的诅咒。”
　　安利斯特伯爵用力挥手强调着，似乎厄运就笼罩在他们身边一样，把周围神色恍惚的水手也吓得一愣一愣的。
　　桑若听得云里雾里：“诅咒？奥里的诅咒？他为什么要诅咒这些巫师？”
　　“天啊你怎么敢叫兰西尔大帝的名字？这太不尊重了！”安利德斯伯爵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样尖叫着纠正桑若，不过下一刻他又冒着冷汗道，“现在到处都流传着，那些复活的亡灵是兰西尔大帝的殉葬军，他们因兰西尔大帝而生，也为他而死，死后化为了亡灵。如今回到人间，定是遵循兰西尔大帝的旨意，在为他找人……我们请来的巫师是为了赶走他的亡灵军队，兰西尔大帝自然会生气！哦该死，我就不应该来趟这趟浑水，兰西尔大帝请保佑你忠实的子民，我绝对没有不敬之意。”
　　桑若仿佛在听一出天方夜谭，脑海中闪过自家小奥里的模样，再看看面前安利德斯伯爵直不起腰整个人都要跪下来的模样，心中还有种淡淡的荒谬感。
　　桑若身边几名恢复神智的水手，常年在海上与港口混迹，知道更多还没有传开的内1幕，也都哆哆嗦嗦地说起了自己听到的传言：“听说自从兰西尔大帝死亡后，这十年来除了统招协会过来的巫师船，其他的船都沉没了，巫师大陆和凡人大陆几乎断绝了联系。这是个诅咒，十个过海而来的巫师，九个会遭遇厄运甚至死亡，因为兰西尔大帝憎恨巫师，只有一个人能破解诅咒，就是兰西尔大帝等待的那个巫师。”
　　奥里憎恨巫师？
　　为什么？
　　正当桑若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那边又是一声尖叫：“不——卡格尔！布鲁诺！”
　　咔擦一声，闪电准确地击中了卡格尔和布鲁诺等巫师，狂风如刀撕裂了几人，将想要找出海妖踪迹的巫师全部掼进了海中，海里的无数鲨鱼立时像是闻到腥味一样蜂拥而上，不少船上的水手也恐惧地跟着惊叫起来。
　　桑若将手搭在船栏上，一股波动顺着他的手蔓延进海中，很快覆盖了周围的大片海域。
　　被闪电袭击后差点又被鲨鱼撕成碎片的卡格尔等人，见鲨鱼攻击之势突然减缓，终于找到脱身反击的机会，狼狈地跃出水面。
　　正出手帮忙的巫师们惊喜地叫了起来，连忙出手将他们迎接回来。
　　倒是有一名巫师似乎感觉到什么，看向了这边的桑若。
　　似乎感觉到手中的猎物跑了，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海妖声音立变，突然狂躁了起来。
　　海妖的歌声不再美好，反而刺耳得让人头晕欲呕，哗啦暴雨倾盆而下，雨幕厚得人几乎张不开眼。
　　大海仿佛苏醒的怪兽，船在这只怪兽的身体上猛烈地摇动，不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风浪打散，巫师们不停地施咒加固着船体，想要让海洋安静下来，但是那些暗中作祟的海妖太过猖狂，根本无法停止。
　　桑若看向安利德斯伯爵：“你说你身上带着兰西尔大帝的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安利德斯伯爵在风中大叫：“你在开玩笑？兰西尔大帝的圣物怎能随便过于人手！？”
　　桑若还没说话，倒是那边一直盯着桑若的一个巫师，远远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突然大声冲安利德斯伯爵嚷道：“给他！给他看！”
　　安利德斯伯爵一懵，周围的水手们也很是莫名其妙，连那名巫师的同伴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普通人对巫师还是有着天生的敬畏之心，哪怕是安利德斯伯爵这种贵族，在如今靠着巫师们保命的时刻，也不会违抗巫师的命令。
　　终于，安利德斯将他随身携带的兰西尔大帝的印章和圣书拿了出来，犹犹豫豫将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印章打开，正要递给桑若，这时船身猛地一个震荡，仿佛从瀑布坠落一样，安利德斯猛地一颠，手里的印章蓦然抛飞出去。
　　“啊不——！”安利德斯伯爵撕声尖叫起来。
　　眼看着那被抛飞的印章和书籍就要掉到船下去，桑若伸手一招，立刻像是受到了吸引一般，摇摇晃晃地回到桑若手上。
　　周围愣神的水手和伯爵终于反应过来，看着桑若道：“你，你也是名巫师？”
　　桑若没有说话，印章在这时落到了他掌心之中。
　　瞬间，桑若掌心中的印章大方光明。
　　安利德斯伯爵和他的水手们，顿时都惊呆了，口中叫着兰西尔大帝显灵纷纷跪拜了下去。
　　桑若面上出现意外之色，那仿佛只是个普通物件的印章，明明没有什么咒语波动，却在发光，光芒像是一柄剑，扩散出去，甚至刺穿了天空厚厚的云层。
　　巫师们也一脸惊异之色，靠近桑若这边，云层被斩，沉重的雨幕如拨帘而开，众人头顶出现了晴朗的天空。
　　船只颠当了两下后，像是落到平底上一般，大海又恢复了平静，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事情未发生之处，甚至刚刚不慎落海的几个倒霉鬼，也被不知从拿来的海豚们驼了回来。
　　·
　　叮……
　　修长的手指在竖琴的琴弦上停了下来，海风吹拂着吟游诗人的衣摆，周围歇脚的人们和港下仿佛也在听歌的游鱼，好像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歇脚的人们纷纷放下钱财，和吟游诗人表达了对美妙音乐的感激后，慌忙地离去。
　　吟游诗人湛蓝地眼睛望向大海。
　　岸边的游鱼仿佛在冲他说话一样，浮出水面鱼嘴一张一合。
　　吟游诗人：“我知道了。”
　　“诗人，你在和这些鱼说话？”一个凑过来的孩子好奇地看着吟游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