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我,标记我(78)
然而他们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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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通常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吃面,阿婆正要准备收摊。
一辆她虽不认得,但一眼看过去便知道价格不菲的加长座驾,在她摊位附近缓缓停下。
坐在这种豪车里的人显然不会是她的顾客,甚至跟整个环境都显得格格不入。
阿婆没有多想,只是好奇地张望了两眼。
车门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打后座跳下:“阿婆,我来吃面啦!”
阿婆睁大昏花的眼睛,确认了几次不是在做梦,眼泪差点淌出来。
“小熠啊,新闻里讲得没骗人,你当真还活着!”
她激动地抓住凌熠的手,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两遍,生怕眼前这个凌熠是赝品。
回过神后又忙不迭松手后退几步:“身上都是面,脏……坐!你快坐!”
“哪里脏了,我在牢里最想的就是你这碗面。”
“你受苦了呀孩子,那姓卢的该死,小的也活该,听说他外孙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凌熠失笑,回头跟奥瑟解释:“阿婆年纪大,不怎么看新闻了,跟不上时事。”
阿婆这才留意他身后还有一位器宇不凡的贵客。
“小熠,你带来的这人是……?”
凌熠见阿婆没认出奥瑟,便也不多解释:“哦,他是我朋友,陪我过来吃面。”
奥瑟虽然穿了便装,但气质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会来吃路边摊的普通人。
阿婆将信将疑:“你这位朋友,看着有些眼熟……哎,年龄大了,眼神不好。”
她拿袖子擦了擦简陋的塑料凳子,热情招呼奥瑟:“来,坐坐坐!”
唐德立刻跟上来,在凳子上放了个精致的软垫。
正当侍卫准备对凌熠的凳子也如法炮制时,被他阻止。
“不用,我的屁股没有那么精贵,这凳子我坐惯了。”
说罢直接在奥瑟旁边坐了下来。
阿婆借着点单,小声对凌熠说:“你被关在那种地方,还能交到新朋友……真好。”
凌熠忍俊不禁:“搞不好阿婆你在通缉令上见过他,才会觉得眼熟。”
“你又胡说八道骗阿婆。”看来她很熟悉凌熠的秉性,“今天想吃什么?”
“老样子。”
“阿婆给你下大碗,你的朋友呢?”
“他已经吃过——”
奥瑟:“跟他一样。”
“两个大碗招牌面。”阿婆乐呵呵地走了。
凌熠挑眉:“殿下,您不会也对平民食物感兴趣吧?”
“我不能吃吗?”
“平民食物意味着有很多平民细菌,万一您高贵的肠胃对它们感到不适,我在总管那里的罪名可就又多了一项。”
奥瑟不以为意:“你在她心目中的罪名还少么?”
确实不少,足够判好几个死刑了,凌熠有这个自知之明。
阿婆的声音忽然惊讶地响起,“诶?这不是小勒吗,你也来了?”
她眼神不好,依旧把席勒认了出来。
“来了怎么还站着,怎么不坐下一起吃啊?”
说着就要去凌熠那桌给他摆凳子。
席勒把人拦住:“不必了阿婆,我不吃,谢谢。”
阿婆有些摸不着状况:“那好吧……这孩子总是这么有礼貌。”
凌熠调侃:“有什么嘛,阿婆都招呼你了,坐下一起吃。”
席勒一动不动,就好像没听到。
倒是唐德馋虫被勾起来了:“我也来一碗。”
阿婆高高兴兴去准备:“三碗招牌面。”
奥瑟见阿婆对两个人都很熟,意味深长地问:
“阿婆,他们两个之前经常一起来吗?”
“殿下!”凌熠小声抗议。
阿婆离得远,听不到他那声殿下。
“你问小勒和小熠啊?每个周末都一起来,但又不搁一起坐,一个坐东边,一个坐西边。小熠吃得快,经常吃完就跑,小勒付钱的时候脸可黑了。”
凌熠按住奥瑟的腿,怕他一个不开心把面摊给掀了,说话语气带上些小辈跟长辈撒娇的口吻:“阿婆,我快饿死了,面什么时候好?”
“马上好,马上好。”
她特地把手洗了两遍,才开始扯面。
阿婆忙起来后,凌熠迅速抢占舆论高地:“还不是您,明明爱吃醋,还非要人跟着。”
什么特殊癖好。
奥瑟笑而不答,扭头去看阿婆扯面。
“怪不得叫扯面,原来是用手扯出来的。”
“恭喜您又掌握了一些没有用的平民常识。”
“这个技术,我宫里的厨子确实未必做得到。”
“您还惦记着让后厨来学艺这码事呢?这门手艺不难,关键是熟能生巧,阿婆在附近摆了十几年的摊子,所以才能做到每根面粗细均匀。”
说罢扬声:“阿婆,我朋友那碗多放醋,他爱吃酸的!”
“好咧!”
须臾的工夫,三大碗热气腾腾的面被端了上来,两碗放到凌熠和奥瑟面前,一碗在隔壁唐德桌上。
凌熠歪头打量:“阿婆,你偏心,他的碗筷怎么跟我的不一样?”
阿婆在围裙上擦手,笑着回:“这是刚才那些人给我的,他们自带的餐具,你朋友真是讲究人。”
唐德在隔壁插嘴:“给您也准备了,怕您说餐具不一样,味道不一样,就没让他们换。”
凌熠服气:“果然讲究人。”
奥瑟夹起一块不明物体,问:“这是什么?”
凌熠:“牛的小肠。”
换了一块:“这个呢?”
“牛的大肠。”
奥瑟明显陷入了沉思。
“殿下肯定没吃过这么平民的食材,一头牛失去了生命,浑身上下大概只有500克肉配送上殿下的餐桌,您就不想想剩下的部分哪去了?”
凌熠夹起他碗里同样看不出原型的食材:“过去物质短缺的时候,只有贵族吃得起肉,平民只能研究如何把贵族们看不上的内脏做得好吃。现在物质丰富了,不影响大家仍然觉得它们好吃。”
他当着奥瑟的面大快朵颐,唐德也不客气,狠狠地干了一口汤,发出幸福的喟叹。
“还得是这种民间小摊做出来的食物有烟火气。”
奥瑟见他俩吃得香,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
凌熠余光瞥见:“您真不用勉强陪我吃这个。”
奥瑟也好似没听见,试探着将面条送入口中,调料味特别浓重。
当舌头适应了这种味道,味道居然还不赖。
凌熠三两口唆完一碗面,捧着碗喝光汤底,放下碗时惬意地长舒一口气:“舒服了。”
奥瑟也放下筷,从侍卫手里接过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又递回去,顺便给出评价:“五星好评。”除了有点酸。
“这句是我教您的,算您用对了。”
“但还是不如另一种面好吃。”
凌熠好奇:“哪种面?”
“你的心里面。”
“噗——”隔壁唐德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奥瑟居然还追问:“这句用得不对么?”
凌熠阴着脸:“是不是博瑞写的?我明天就去把他鲨了。”
“干什么啊?怎么还拦着不让过,你们谁啊?”
一个男人的大喊大叫横插进来,声音还带着些许醉意。
唐德唰地站起来:“什么人?”
阿婆听见,赶紧过去跟侍卫们解释:“这是我儿子,他喝多了,你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他儿子还在嚷嚷:“这些人都谁啊?干嘛把这儿围起来,收保护费啊?”
他摆脱掉侍卫,直奔阿婆装钱的盒子。
阿婆见状连忙一把拉住他:“你不能拿,这几天的钱全被你拿走了,我还得准备明天的食材。面没了,菜也没了,你要我怎么出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