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我,标记我(59)
“当然不需要。”
“那我何必要在意有没有案底,杀人不是我的污点,是我的勋章,我凭实力赚来的荣誉,为什么要从我的人生履历里抹去?”
凌熠小心托起奥瑟的手:“我不在乎清不清白,有没有案底,我只希望殿下今后不要再为我冒险。”
他眼底的真诚触动了奥瑟,凌熠会这么担心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认为凌熠跟他在一起交易大过感情,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又不是。
无论做好事坏事都永远坦然的奥瑟,面对凌熠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虚。
同样被凌熠的表现触动到的还有唐德,但比起他的顶头上司,他的焦虑明显大过了欣慰。
来休息室喝水的兰泽偶遇了正在此吸烟的唐德。
唐德主动示好:“兰泽医生,来一支吗?”
“我不吸烟。”
“这不是尼古丁烟,对身体没有伤害。”
“本质还是靠增强信息素刺激大脑黑质细胞分泌多巴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在脑腹侧背盖区植入钢针,只要持续通电就可以达成同等的效果。”
“……”唐德讪讪收起烟,并决定把这个男人列入最不能得罪的人物名单之一。
他眼睁睁看着兰泽倒了一杯纯水坐下来喝。
“兰泽医生不喝咖啡也是因为同样的道理吗?”
“差不多。”
唐德就是控制不住吐槽的欲望:“可你为什么喝个水都这么有仪式感,还要专程跑来休息室喝?”
“我要把工作和休息区分开,这样大脑才会在不同的环境下分泌不同量的皮质醇。”
“……”唐德点头,“讲究,真是讲究。”
兰泽摄入了适量一氧化二氢。
“人汲取多巴胺往往有两种目的,一是获得快乐,二是排解烦恼,唐德队长看上去似乎是第二种。”
唐德真得很需要有人听他倾吐心声,也顾不得这个人是兰泽。
“事情是这样的,奥瑟殿下不顾性命危险进火场抢救证据,凌熠殿下以为奥瑟殿下是为了给他洗刷冤屈才以身犯险,所以非常感动。”
“事实真相呢?”
“真相……当然主要也是为了翻案,顺便也能起到撤销赦免令的作用,只是凌熠殿下目前还不知道翻案会带来其他影响。”
“我听懂了,你担心凌熠认为奥瑟殿下是为了保全皇位才进火场后,就没有那么感动了。”
唐德紧张地凑近:“你说他会吗?”
兰泽又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我怎么会知道他会不会,我解剖过上百个心脏,也看不透人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有没有可能人类思考使用的是大脑?”
“我解剖过的大脑更多,差不多有几百个,也试过在活人大脑不同区域植入钢针电磁片等工具,研究不同想法下脑组织的活动变化,很遗憾至今进展有限,志愿者往往在实验中途就因过度痛苦要求退出。”
唐德:“……”
兰泽扭头:“我的实验室目前还在招募志愿者。”
唐德默默拉开与兰泽的距离。
凌熠结束上药,出门时有人在走廊的阴影处等他。
“你跟我来一下。”尤林说完进了隔壁少有人去的屋子。
凌熠对这个人的出现似乎并不惊讶,跟着他进了房间,反手带上门。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尤林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多年对法律的学习,使他在质问别人时有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为什么要纵火?”
第37章
不想给凌熠反驳的机会,尤林不停歇地说了下去。
“我已仔仔细细勘察过现场,起火原因是电线短路,起火点有明显人为痕迹。
“我起初以为是法院内鬼为销毁证据不择手段,但回想起来,当时法院所有工作人员都有专人看管,不可能有动手的机会。整栋楼里除了奥瑟殿下、唐德队长,以及搬运资料的侍卫,唯一能自由行动的人,就只有你。”
凌熠垂着眼,接受他的质疑,温顺得令人陌生。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为什么来找我对峙,而不是汇报给奥瑟殿下?”
尤林冷着一张脸:“看到殿下冲进火场你比任何人都紧张,你的担心一定让殿下很感动吧。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作为下属,我也想尽力维持上司的感情关系,不想它产生罅隙。
“如今你是殿下的伴侣,就请忠于殿下,如果被他知道你的紧张不是出于担心而是愧疚,你猜他会怎么想?”
凌熠终于抬起眼,眼中充满不解。
“深夜闯进房间逼我离开殿下的人哪去了?是什么让你短短时间内改变了这么多?”
“当时的我听说奥瑟殿下使用了赦免权,一时冲动,忘记了赦免权还有补充条款。”
“什么意思?什么补充条款?”凌熠追问。
“赦免权补充条款第4条,使用赦免权的30天内,如果被赦免人死刑判决无效,赦免令也会随之失效。”
凌熠愣住。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看来你果然不知情,殿下极力为你翻案,不仅是为了还你清白这么简单,还因为他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铲除邪佞,治国安民。
“你不会真以为殿下会为了OMEGA弃国家与国民不顾吧,我追随的明主绝不是、也不会是那种沉湎私欲的庸人。他不是你一个人的殿下,他是帝国未来的陛下。”
凌熠还停留在赦免权能撤销的冲击中,尤林的声音像四面八方飞来的石子撞击在笼罩着他的铜钟,撞得他鼓膜嗡嗡作响,却听不真切每一个字。
“死刑判决无效”、“赦免令随之失效”,这些文字像有形的咒语一般围绕他旋转,奥瑟冲进火场的背景历历在目,遗憾的叹息尤在耳边。
——可惜证据抢救不出来了。
赤裸裸的真相将凌熠从愧疚中炸醒,他撇下还在念经的尤林,杀出房门。
“你要去哪?”尤林在他身后喊。
唐德被一阵风卷入的凌熠吓了一跳。
“凌熠殿下,您有事?”
房间是病房改装的临时办公室,空间一览无余,凌熠没看到他要找的人。
“奥瑟殿下人呢?”他怒气冲冲地问。
唐德直觉不对,他担心的事情好像发生了。
“殿下刚出去了,您有很重要的事吗?我可以帮您转达。”
凌熠冲他吼:“我问你他人呢?”
唐德慌神,只得如实相告:“他去了一楼病房,大法官刚刚醒了,可能殿下救了他,良心发现,主动提出说有证据要交给殿下……”
卷来凌熠的风又将人卷走,只留给唐德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凌熠殿下您等等!我跟您一起去!”
向来以体面著称的大法官,此时前所未有的狼狈,不仅脸被熏黑一大片,连头发都烧秃了一块。
现在见到他的人,谁还能把他跟在法庭上威风凛凛的大法官联系起来。
大法官地位虽高,但在正统皇室跟前天然矮一截。
被铐在凳子上等待调查的时候矮两截。
被丢在火场里吓得尿裤子再鬼哭狼嚎地求救时矮三截。
这样的大法官在他的救命恩人前,已不知矮了多少截,说话时都不自觉做小伏低。
“谢谢殿下不计前嫌,救了我一命,其实首相早就下令把重要证据销毁了,那些烧掉的东西即便是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不过我怕首相日后变卦,没有东西自保,就把所有内容都备份了一份。”
奥瑟冷笑:“看来你还不蠢,东西呢?”
大法官颤颤巍巍地交出一个U盘。
“全部都在这里,我一直随身带着,不敢离身,就指着它关键时刻救我一命。”
奥瑟谅他也不敢撒谎,欠身去接,却被横空杀出的一只手将U盘夺了去,摔到地上,一脚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