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我,标记我(63)
很快,他们一个个倒下或是被控制住,战斗接近尾声。
取景框中的人终于转过身来,洛拉迅速拉近镜头对焦他的脸。
当这张脸清晰地出现在十字准星中央,放大的不只是焦距,还有洛拉的瞳孔。
说时迟,那时快,同时出现在镜头中的还有一抹寒光。
“当心后面!”洛力脱口而出。
凌熠闻声扭头,匕首距离不足一公分,锋利与寒冷已逼至喉头,以及刺破空气的刀风——
“砰——!”
第三声枪响,偷袭者脑袋开了花。
温热的液体溅了凌熠一脸。
匕首落地,发出铿锵嗡鸣。
偷袭者在凌熠面前软绵绵地倒下。
凌熠回过头,视线正前方,奥瑟手中的枪口缓缓冒出青烟。
尘埃落定,万籁俱寂。
镜头中的面孔哪怕半张脸溅满鲜血,它仍是几个月来媒体出镜率最高的一张脸。
洛拉的手奇迹般地不抖了。
声音也格外冷静。
“你是……凌熠吗?”
她手举摄像机,沉着发问。
凌熠拿手背抹了把脸。
拖长尾迹的血迹让这张脸在镜头下显得更为狰狞,活像前来索命的恶鬼。
“啊,是我。
“地狱容不下我,我又回来了。”
第39章
冯狄帝国的民众们仿佛在举行一场节日狂欢。
电视、电脑、手机、户外屏……但凡有屏幕的地方,就有博瑞顶着张特征鲜明的大脸侃侃而谈:
“在萨利大公的舞会上,我一眼就认出他是我的好兄弟凌熠!这段时间我明知他活着却不能公开,连对身边的同学都要保守这个秘密,就是因为卢……因为某些人一直处心积虑要害他!你们想象不出他经历了怎样的惊险,更想象不出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凌熠演给博瑞的版本,被他声色并茂、添油加醋在镜头前复述,还义愤填膺地讲述了某人如何心狠手辣地迫害席恩一家。
提到奥瑟殿下始终在背后鼎力相助时,更是把长皇子的运筹帷幄、忍辱负重吹得天花乱坠,听得达伦直摇头:你的演讲稿难道是席勒代写的吗?
当初凌熠编造这个故事,只是希望借他之口把谣言扩散到校园,再传播到社会上,谁成想博瑞发挥起来,根本轮不到中间商赚差价。
他的发言通过卫星信号,传到千家万户,兴奋的民众走上街头,欢呼雀跃,载歌载舞,帝国最热闹的传统节日沐澜节也不过如此。
此刻的凌熠等人顾不上外面的事,他们在侍卫护送下回到车里,奥瑟精神状态肉眼可见不佳,从上车起就在闭目养神。
凌熠用干净毛巾擦净脸上血迹,反手探了奥瑟的额温。
“体温好像比早上那会儿还高了。”
奥瑟发烧的时间,恰好就是被凌熠“标记”不久后。
但这件事只有奥瑟和凌熠知,唐德全然不知情:“又没有着凉,怎么好端端发起烧来了?要不还是去医学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凌熠的手背还想往下探,被奥瑟一把抓住。
“一点低烧,小题大做。去,着人把祭坛拆了,照片记得拿回来,别让人踩了。”
唐德:“我一早就派人去了,您安心休养,这种事我会妥善安排。”
凌熠埋怨:“都发烧了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殿下才是小题大做。”
“不去医学院,回希尔德贝里。”
凌熠知道奥瑟不去医院检查是不想被看到腺体的咬痕,对他的决定表示默许,唐德见凌熠不劝,没有办法,只能让司机改道回宫。
座驾前进了一段路,速度越来越缓慢,到最后窗外景色几乎一成不变。
“怎么开得这么慢?”凌熠问。
唐德:“前方有民众聚集,已经派人开路,但是民众太多,疏散起来相当困难。”
“民众聚集?今天又不是逢年过节,民众为什么聚集?”
“当然是……”
唐德话音未落,车窗外的人群蜂拥而至,将长皇子的座驾簇拥在中间。
狂欢中的人们捧着乐器、鲜花和啤酒,围着他们载歌载舞。
眼下的情境不用唐德解释更多。
“现在您知道了吧。”他抱着三分无奈说。
“我又不是为国征战凯旋,怎么配得上这么兴师动众的迎接。”
“您现在可是帝国百姓心目中的精神信仰,我看我们今天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这里了。”
奥瑟:“拿点纸币往车尾撒,不信他们不走。”
唐德:“……这不合适吧,万一造成踩踏事故可就麻烦了。”
凌熠也不认可奥瑟的撒币策略:“您还有多少精力,能再坚持一下吗?”
车顶窗缓缓开启,轿车摇身一变成了敞篷车。
凌熠与凌熠并肩站在敞篷车里,朝围观人群微笑招手示意。
人们欢呼雀跃,手中的鲜花如雪花般纷纷投向二人,山呼海啸地喊着两个人的名字。
凌熠一边保持微笑,一边口型几乎不变地询问奥瑟:“殿下应该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了吧?”
奥瑟毕竟出身皇室,无论再怎样身体不适,气质丝毫不减。
“扔过来的不是石头,我不习惯。”
凌熠笑意更深:“长皇子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车子终于重新启动,开始缓慢前进。
沿途的人们毫不吝啬地释放着他们的最大热情,座驾驶过之处遍地花海。
年轻的近卫队长嘴里叼着朵鲜花,感慨:“上一次见识这种盛况,还是贝尔伯爵生前的场面,我还以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那样受人爱戴的大人物出现……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真希望贝尔伯爵也能亲眼见证今天的景象。”
脱离热情群众的包围,车子朝着目的地疾驰。
随着花园铁门的缓缓打开,凌熠终于第一次造访传说中的希尔德贝里行宫。
唐德化身解说员:“希尔德贝里是殿下舅舅留给他的私人财产,是帝国占地面积最广的城堡,论奢华程度甚至不亚于皇宫。”
凌熠眺望车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界的草坪,连接着远处绵绵深山,知道唐德绝非夸张。
“殿下舅舅好多,这又是哪个舅舅送的?”
奥瑟没有直接回答:“时间久了你就知道,我心目中认定的舅舅只有一位。”
唐德又想起一桩事:“等下其他人都好说,就是有一位叫鲁玛的总管不大好应付,念起人来,几天几夜都不带停的,连奥瑟殿下都让她三分,凌熠殿下尽量避免跟她起冲突。”
唐德提起这个人时五官扭曲,可见平时没少深受其害。
他的好心叮嘱反倒激起凌熠的挑战欲:“是吗?连殿下都惹不起的人,我更想看看究竟有多么不好应付。”
奥瑟一行人刚踏入希尔德贝里正门,上百名仆从列队款款行礼:“恭迎奥瑟殿下回宫。”
奥瑟:?
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每次回来都这副排场,但这些人行完礼后,视线都往同一个方向飘。
这些眼神充满好奇、期待,甚至八卦,奥瑟瞬间明白这兴师动众的迎接实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个希尔德贝里的主人,并不是今天的主角。
唐德知道他们在等什么:“这位是凌熠殿下。”
众仆从们眼睛放光,二度行礼:“见过凌熠殿下。”
“且慢。”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凌熠定睛看去,这位迟来的中年BETA女性拥有一张颧骨高耸、面颊却凹陷的面孔,她脊背笔直,举止优雅,迈出的每一步都像用尺子精准度量过。
看来她八成就是唐德口中那位不好惹的总管,凌熠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但莫名地觉得熟悉。
鲁玛走近,微微颔首向奥瑟行礼,随后直直盯着凌熠:“请问这位贵客可是来自哪个国家的王子?”
她一开口,凌熠便明白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这分明就是个女版的席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