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成圣 上(66)
这是个以喂药为名义,却极是货真价实的吻。谢景行被他这样偷袭,微微错愕。
他的身体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帝尊的舌勾住,苦涩微凉的药液融化,滑入他的咽喉,让他神魂镇定,通体暖热。
殷无极的手过分地扶着谢景行的脊背,把他按向自己,在黑暗中恣意亲吻,渡来炽热的魔息。
因为体内有帝尊的魔种,谢景行的灵脉认识这股气息,竟是没有反应,让灼热温度流入四肢百骸。
药在唇舌纠缠中化干净了,缠绵入骨的吻却没结束。
细密的啄吻又落在谢景行的唇畔,殷无极的睫羽拂过他的脸颊,声音带着黯哑,“您不喜欢宋东明,本座就替您杀了他。”
谢景行被亲开了唇,也就不再推拒。他按着美人脊骨,由着帝尊缠绵细雨般含着他的唇,磨蹭着,是动人心扉的勾引。
与潭底时的蜻蜓点水的吻不一样,有了喂药为借口,帝尊吻的动情,前圣人的对往昔亲密的记忆苏醒,也乐得照单全收。
谢景行爱抚着殷无极的长发,揉着他细白的脖颈,捏着他优美的下颌,又伸舌扫过他湿润朱绯的唇,美其名曰“吃药”。
直到把帝尊的唇惩罚性地咬出红痕来,他才满意地罢休,拒绝的话却清冷如碎玉:“仙门内务,不必帝尊插手。”
与其说是沈游之配的药起效,不如说,对灵气不足而引发神魂动荡的他来说,缺的那味对症的药就是帝尊。
有魔种在,从帝尊身上吸两口魔息,他什么都舒服了。
圣人揽着投怀送抱的美人帝尊,享受他的吻,却镇定自若,公私分明的很。
殷无极本来是搞偷袭,试图展示自己身为帝君的强势霸道,却被师尊摁着后颈,像是薅小狗似的,里里外外亲了个通透。
魔君禁欲久了,着实禁不住撩,更别说被师尊按着脑袋亲。
殷无极的脸颊微热,浑然不知自个的唇鲜艳,如同沾露花瓣,昳丽绝色,却恼道:“先生,您用完就丢?”
谢景行将衣襟捋平,又整理鬓发,他的唇上也有牙印,薄唇微红诱人,眉如墨画,眸似寒星,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好气色。
“您看上去好多了。”殷无极半恼半笑地瞥来,却是看着儒门君子的动人风致,略略失神,眼中流淌秋波。
帝尊本就是多情敏感的魔修。五百年克制节欲,煎熬青春,枯守孤城,他受不得一点撩。
“多谢别崖,现在好多了。”谢景行品了品,觉得唇齿间除却苦涩药味,还有些许馥郁甜香。大概是果膏蜜露的味道。
一片混乱的黑暗中,儒宗弟子们正在尝试重新点火,却是久点不燃,还以为被怪物攻击了,不禁有些惊慌失措。
“发生什么了?”他们抓住同门的手,互相询问,却没有听到谁被攻击的声音,不禁满腹疑惑,“怎么火光突然灭了?”
这些怪物不靠近,并非是因为灯。
魔道帝尊哪怕把气息尽敛了,身上也永远有着让鬼神退避的煞气,又有什么鬼怪胆敢靠近他十尺之内?
“……没救了。”陆机背过身去,把非礼勿视进行到底,“当着所有人的面欺负人家,陛下也太会玩,谢先生不恼他吗?”
唯有他看出来,是殷无极灭了火,还设了消音结界。至于他想要干什么,那就不是臣子该看的事情了。
“有人在吗?”
就在这混乱一时,他们听到了前方的脚步声,封原属于少年的清朗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戒备。
“我等乃儒道心宗、理宗弟子,前方道友,是否遇险了?”
第34章 棺椁之中
脚步声响起, 儒宗弟子终于成功点亮了莫名熄灭的灯。
在此与理、心二宗重遇,风凉夜心中大定,扬声道:“封道友, 在下儒宗弟子风凉夜。”
“原来是主宗, 妖窟诡谲, 这一路上可曾遇到危险?圣人弟子可无恙?”
为首的少年一身红衣,手中提着不夜灯, 听闻对面是儒宗, 又问了几句确定身份, 才谨慎地率领弟子从另一条隧道中走出。
风凉夜提灯照过去,那少年色若春晓,果真是心宗封原。
他无端松了口气, 笑道:“我等还算幸运, 皆是无恙。”
封原却神色凝重:“自从我等入了这妖窟,已经失踪数名弟子,连张世谦那家伙都不知何时消失了, 可见此地凶险。”
谢景行不着痕迹地拂开殷无极扶他的手, 从他手中取过灯。
殷无极也知晓有儒宗以外的人在, 他们不宜太亲密, 于是神情平淡地退了一步, 与他保持礼节性的生疏。
谢景行捂着唇,轻轻咳嗽几声,俨然是受不得墓道中不流通的腐气,问道:“封道友, 你一路上可无恙?”
“自是无恙。”封原见他病的厉害,关心问道,“小师叔身体可好, 是否要再用些心宗的丹药?”
“无妨。”谢景行平日春风化雨般温柔,此时面色苍白清寒,让人心中一凛,“你们几个,跟着我走,不要靠近两侧墙壁。”
平淡的陈述口吻,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以封原为首的理、心宗弟子竟是不假思索,立即跟上。
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黑袍的魔君就沉默地跟在他身侧,敛起身上所有的锋芒,若有若无地护着他,如一道不引人注目的阴影。
这封闭墓道中的腐气无处不在,对生人身躯侵蚀极大。谢景行神魂有缺,反应尤为剧烈。
殷无极开始暗恨自己长于炼器,却对医宗手段不甚精通,脸色无端沉了沉。
“陛下啊陛下,您关心则乱了,只是一点腐气而已。您待他,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陆机哪里见过他这般焦躁模样,又怕自家陛下突然发疯,自己拦不住,传音劝道:“谢先生好歹也是金丹修士,哪有那么脆弱易碎,何况……”
陆机瞥向走在最前面的青年,他手中提灯,走在寂静冰冷的黑暗中,宛如指引前路的烛照。
“谢先生,看上去可是半点退缩之意也没有啊。”魔门军师一展折扇,悠悠说道。
陆机放灵气探路时,谢景行听到了流水的方位。
此时,他一边掐算调整路径,一边带着队伍走过几处岔道,接近了活水处。
冰凉的水汽弥漫,带毒的腐气也渐渐散去大半。
陆辰明对这些壁画有着奇异的反应,他觉得后续可能会用到,就边走边以儒宗秘法拓下,有些落到队伍后面。
风凉夜回头催他,却见壁画如蜡油般微微融化,有些诡谲。
就在这一刻,数条雪白柔软的触肢从墙壁中伸出,勾住那儒宗白衣少年的腰,猛然拉扯。
“啊——”陆辰明连惊呼都来不及,瞬间就没入壁画之中,没了踪影。
“辰明!”风凉夜失声,立即招出七弦琴,琴弦向壁画处刺去,却只拽回了半片小师弟的衣角。
“怎么了?”谢景行听见队伍末端的声响,他转身,神色冷凝。
“辰明、辰明被那东西,抓进壁画里了!”风凉夜手中攥着那一片布料,双目通红,痛苦道,“他不会也变成一具骸骨,钉在我们前方的路上吧?”
谢景行默然一瞬,疾步走来,将引路灯塞回风凉夜手中,道:“此处危险,不能在这墓道中久留,你们先去前方有水源处休整,保持警戒,轮换守备,我去找辰明。”
“你要如何找?”殷无极蹙眉。
“一个时辰,若我未回来,就听无涯子与陆先生的。”谢景行对风凉夜叮嘱道。
“至于怎么找,自然是……”
谢景行上前一步,左手握住竹笛,右手蓦然触向陆辰明消失那处的壁画。
壁画上绘着大妖的图腾,像是某种羽毛鲜艳的鸟族,口中衔着一束火,眼睛是神性的金红,仿佛能够焚尽一切。
所有人都阻拦不及,竟是眼睁睁地看着谢景行的掌心,压在那曾经吞噬了一个人的位置,大妖图腾的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