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到最后应有尽有(119)
顾千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讲话了。
“你!你就心安理得用老桥身份挣我的钱?!你,你有没有良心啊!”
“我挣你钱?”顾学眼睛都瞪圆了。
“老头我给你凑消息不用钱?给你做药不用钱?我是母鸡吗,你要蛋我就能下?!”
“你不要我了你还管我干什么!”顾千声音发涩。
“你还挣我钱!”
“钱钱钱!”顾学眼圈发红,喊道。
“你就知道钱!我哪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认我!”
“你问了吗!你怎么这么自私?”顾千气得发抖。
“对,老头我自私!我不关心你!”
“你不关心我……”顾千嗓子都喊哑了。
“你不关心我你走啊!你杵在这哭给谁看!我也不是很在乎你,你走哇!”
顾学抬头抹了把泪。
“我没哭!刚才沙子进眼睛了。你不在乎我,你跪着干嘛?!”
“我没跪你!”顾千咬牙道。
“吃你那破药吃的!腿软!”
这爷孙俩给季济弘看乐了。
“嘿,这俩人。”
季留云抬手给了小鸟后脑勺一巴掌。
两人吼得气喘,忽而顾千注意到顾学十指健全。
“你不是指头断了吗?”
老头一噎。
“放屁!你说点好听的不会?”
“我那晚回去!”顾千也来了脾气。
“你衣服沾着血,旁边不就是一截骨头吗!”
“那是……”顾学皱着脸回忆。
“那是我打累了,啃的卤猪尾巴。”
“卤猪……”顾千也皱起脸。
“猪尾巴?!”
“你闻不出来吗?!”
“我闻得出来个屁!我回去的时候都十天半个月了!那骨头还能有什么味道!”
“你蠢吗!猪和人的骨头分不清?!”
“你才蠢!谁正儿八经打架啃猪尾巴!”
那截骨头长得就像指骨,断口处还沾着血,要死不死落在这老头衣袍旁边,谁能想到这是猪尾巴!
一瞬之间,顾千脑子里涌上很多东西。
比如,林木听见顾千介绍说那是爷爷的骨头时,医生欲言又止地说:“那你家这情况挺复杂。”
城长歌说这截骨头看起来不像寻常指骨。
季济弘说这骨头闻起来很香。
顾千把这骨头戴了十五年!中途还多次尝试寻骨诀,发现这骨头的魂魄已经两道轮回了。
他伸出手,每说一个词就压下一根指头。
“不是!那我这么多年的祭拜、眼泪、香火、孝顺……
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说出口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
顾千想着想着都气笑了。
“全给了一只猪?”
作者有话说
鸭头,你还小,我不碰你(极力忍耐),但如果你不给我留评论(怒目而相,一脸认真),老子就立刻要了你(伸出18厘米的纤纤玉手掐住你的脸),这样你一辈子都是我的鸭头(性感气泡音)(脸色阴晴不定,像调色盘转世)给我(无敌气泡音)评论!!!
第47章 雪
◎再抱紧一点。◎
除夕。
整条巷子年味很重。
城家二老午饭之后就来了,顾学去迎门。
城长歌见着昔年好友,劈头盖脸地说:“新年快乐,你还没死呀!”
顾学也扬扬下巴招呼回去。
“新年快乐,你也还活着呢!”
认真算算,顾学已经回来十多天了,可不管顾千怎么追问,他为什么扮做老桥,又是为什么多年不认,以及当时顾家究竟发生了什么,都没能得到回答。
顾学对于孙子的一堆问题,主打一个敷衍,声称一定要等城长歌来了才说。
彼时城家二老出去旅游,临近除夕才回来,这还是得知顾学活着之后临时改变计划。
就这么的,两家碰在一起,干脆并着把年过了。
城无声本想在外面张罗一桌酒席,但顾千和季留云坚持要在家里办。
倒霉表哥这回没有顺从,愣是请了几个厨师来院里。
季留云痛失厨房掌控权,跟着吕粟和季济弘一起布置院子。
顾千陪同几个老人坐在堂里,全程都盯着爷爷看。
“你这老骨头,这些年干什么去了?”城长歌笑呵呵地落座,捧着茶盏直接问。
顾学点了根烟。
“到处晃荡呗。”
城长歌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
“就你能耐,我听说你这些年都靠小顾千养活呢。”
“可不是,那是我孙子成器。”顾学不遮不掩。
“那也是我孙子!”城长歌不乐意听这话。
“老顾啊,你可真新鲜,我见过啃老的,啃小的这还是头一回瞧见。”
两个老人互不相让,寒暄不了几句,已经开始瞪眼吹胡子。
顾千和城无声两个小辈各坐一边,揣着一肚子话想问。
尤其是顾千,他抠着自己保温杯的边缘,心里头急得像是有只猫在挠,偏偏这老头话题乱飘,一个字都没落在实处。
他想知道真相,也瞧得出来,爷爷看见老友时眼底藏着什么,轻描淡写的聊天,掩盖不住那些未诉的往事。
正当顾学又要转移话题时,城长歌忽而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连带着果盘茶盏都跟着晃了晃。
“老顾!”城长歌瞪着老友。
“别墨迹了,废话该讲够了,这些年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给个说法。”
老人家中气十足,顾学这次只是淡淡地灭了烟,视线在堂里转了一圈,最后定在顾千身上。
“你去把那小季叫进来吧。”
小季。
顾千眉毛跳了跳。
“人家大你两千多岁,你是真能叫得出口。”
嘴上如此说,他也很快起身推门出去。
季留云为了这年节,特地穿了件暗红色毛衣,整只鬼瞧起来十分之精神槊熠。
他跟在顾千身后进了堂屋,规规矩矩地叫了声“爷爷”。
一个敢叫,一个就敢应。
顾学:“ 哎!”
老头这眉开眼笑的样子,全然是一副准备侃大山的模样。
顾千皱眉说:“别啰嗦了,你讲点有用的行不行!”
谁承想这老头笑脸都没收,张口就说:“关于你的事,是阿史那玄告诉我的。”
一句话把所有人弄懵了。
城无声:“阿史那玄?”
城长歌:“谁?”
顾千:“你?”
季留云:“我?
“我认识阿史那玄。”顾学又点了根烟。
“至少当年认识过,包括把你带到顾千面前……”
他又停住了,默默地吸了一大口烟。
“你!”顾千“腾”地站了起来。
“你说清楚!”
“就是我说的这样,我曾经和阿史那玄比较熟悉,之后一拍两散,但我记得你这只鬼八字适合顾千炼药,我就把你带到了他面前。”
所以,那晚上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全是有意为之。
顾学继续说:“我,我就没想过顾千留下你,反正,这事是我做的,我也敢认,现在也敢面对面跟你说,我当时是真的希望你死。”
本来说得还挺严肃,老头忽地话锋一转。
“至于你俩的事,我勉强同意吧,老头我这些年见了太多事,好歹小顾千是有着落了,不拘着男女了。”
老头呼了口烟,又摇头叹了一遍。
“不拘着了,活着就好。”
“谁要你同意了!”顾千在自家老头面前就稳重不了几分钟。
“这正儿八经地说着事呢,你扯这个干什么?”
季留云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神情几变,很快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