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苗疆少年后,我被种情蛊了(116)
南知不忍心看着沈决这样痛苦,她忍着眼泪,“再找找,我们扩大范围,说不定哥只是受了伤,躲起来了,哥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们看,树还是绿色的,大山也是绿色的,哥一定还活着。”
每一代祭司陨落,大山都会顷刻褪去颜色,万物枯萎,百花凋零。
南知的话仿佛给了众人希望。
阿娜抱着突然发烧昏睡的卓瑶,也附和道:“对,树没有枯萎,大祭司一定……”
阿娜的话没有说完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山间绿木,簌簌变黄,枯萎。
沈决从黑炭中,扒出来盘成一团,浑身焦黑的银蛇,银蛇身下有根红绳。
那红绳有些眼熟。
沈决捡起,发现是祭雁青还未还给他的坠子。
现在坠子不见了,祭雁青也不见了。
只留下一条气息微弱的银蛇,和一根红绳。
银蛇腹部微鼓胀,沈决焦急去查看它是否受伤,除了表皮的烧伤,它没受什么重大创伤。
大片大片凋零的常青树叶飘零至眼前,让沈决如同被点了定穴。
呼吸一瞬停止。
他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着视线所及之处,尽数枯萎的万物。
它们如同在齐齐默哀什么,默契地褪去身上绿色,凋谢花瓣,穿上光秃没有生机的枝干,在风中哀默地矗立着。
原本看到沈决找出银蛇,惊喜的卓然,很快被眼前这一幕浇了一盆冷水。
她原本想到,蚩尤蛊还在,大祭司就一定活着。
但是整座山的凋零,让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南知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哥……”
阿娜悲伤喃喃:“山中万物凋零,祭司陨落……”
沈决耳朵里一阵嗡鸣。
他呆滞地跪着,伤痕累累的手心中,捧着虚弱沉睡的银蛇。
他的心脏犹如被一记木锤,重重敲击了一下。
四肢百骸,霎时传来剧烈的痛感。
震颤过后,就是祭雁青的离去,犹如盘横交错的树根,从他心脏上连根拔起,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窟窿。
他疼得弯下腰,大口喘着气。
双手抖到无法控制。
大山的绿色,转眼间褪去,入目皆是萧瑟凄凉。
身后窸窸窣窣,逃走的6331,再次回来。
她向众人说了这里不久前发生的内乱,以及爆炸原因,
头顶再次响起直升机的声音。
只是这次来的。
不再是高塔的人。
而是联盟驻使馆,来自s国,与沈决同姓的沈清教授。
一身白色正装的沈清,与他身边一身飒爽军装的英俊男人,从直升机上下来。
还活着的高塔士兵,被联盟的人一一戴上手铐带走。
沈清教授环视了一圈,最终向废墟中失神的沈决走过去。
卓然警惕地挡在沈决面前,下司犬冲着沈清亮出獠牙。
“你们又是谁?”
沈清身边的男人,眯眼摸向腰间的枪,他宛若沈清身后最有力的武器,时刻戒备着任何能给沈清带来危险的事物。
“贺曳炀,不要无礼。”沈清只是轻声唤了一声身后男人的名字,贺曳炀便收了按在枪上的手,安静退于他身侧。
“很抱歉,我们来晚了。”沈清亮出自己的证件,“我是S星联盟驻使馆大使,沈清。”
沈清简单说明来意,然后对沈决说,“沈先生,节哀,如果您需要一些个人空间的话,请随意。”
对于这名驻使馆教授的到来,在祭雁青离开之后,沈决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他还是问:“您是怎么收到的信息。”
沈清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组织他看到的,一个不太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现象的语言。
“我回国后的第一天,窗台上有株藤蔓,它以人类现有科技不能解释的速度,迅速生长延伸到我的面前,然后我在它留下的一片叶子脉络中,发现了一枚录像卡。”
天空又下起了毛毛雨。
烟雾与空气中的灰烬,一点点被雨丝浸透,覆盖。
果然跟他猜的一样。
祭雁青表面是两个人一起面对的假象,其实根本没有让沈决涉险的意思。
所以,他才没有告诉沈决他的计划。
祭雁青的计划,堪称完美。
所有人都活下来了。
沈决也是。
但是他的计划中,不包括祭雁青自己。
雨针细细密密落在沈决身上,他抬起头,任由雨水砸进眼睛里,他的眼中,一片灰暗,再看不见一丝色彩。
原来痛到极致,大脑和身体会开启自动保护机制,麻木与浑然代替了痛苦,风波过后,只余一片死寂。
沈决捧着宛若陷入冬眠的银蛇,缓缓起身。
他走到教授面前,声音平静到没有一点起伏。
“教授,能不能允许我留下一天。”
高塔的事情,沈决曾经也有参与其中,所以按照律例,沈决也要被带走配合联盟调查。
沈决太累了。
他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来接受祭雁青的离开。
再支撑他完成接下来该完成的事情。
沈清应允:“当然可以。”
“谢谢。”
沈决在这座吊脚楼的废墟里,待了整整一天。
一整天未进一滴水食,他让卓然查看了祭雁青的银蛇。
还有气息,只是很微弱,可能是受了什么伤,一直沉睡。
银蛇被卓然放在神树之下疗养。
有神树滋养着它,它说不定很快便会醒过来。
期间卓然想来找沈决,让他不要再在这片废墟中待下去了,却被南知阻止。
“就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吧。”
第140章 会回来吗
在山上待了一天,卓然也在他身边守了一天。
大祭司不在了,她便代替大祭司,守护沈决。
南知送过来两把伞,一把给卓然,一把送到沈决手里。
沈决没有接,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莫大的悲伤里,独自缅怀着爱人的离去。
南知将伞撑在他头顶,与卓然一起,共同陪着沈决。
雨停了。
空气中焦木味不再,潮湿的泥土腥气,淡淡弥漫在空气中。
雨停之后。
沈决终于有了动作。
他苍白的脸上牵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对不起,让你们陪了我这么久,我们回去吧。”
淋了太久雨,沈决身上是湿的,他两只手上的伤口,被雨水浸泡到肿胀发白。
沈决站起身,低头看着手心中的那根红绳,用力将它攥紧。
他还有最后的事没有完成。
他还要撑下去。
短暂的缓冲让他有了一丝力气藏起绝望与悲伤。
他对卓然说:“带我去见一见卓瑶吧。”
他还没跟小姑娘道别,突然回到城市,小姑娘又该伤心了。
还有阿喜婆婆。
阿喜婆婆在看到万物枯萎的那一刻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悲痛欲绝,但却没有再一病不起。
祭雁青每日给她送药,殚精竭力调养她的身体,她的病灶早已好得七七八八。
南知解释:“瑶瑶可能淋了雨,发了烧,现在还没有醒。”
三人回到寨子,沈决先去看望了阿喜婆婆。
阿喜婆婆眼睛哭红了,她没有指责任何人,因为那是祭雁青的选择。
她有的,只是心疼。
阿喜婆婆一眼看穿沈决的强撑,颤巍巍握着沈决的手,拍了拍:“阿青不在了,但他想让你活下去,阿婆知道你难过,可你要好好的。”
沈决努力维持的面具,终于还是裂了一条缝。
他不想让阿喜婆婆担心,于是低下头,掩饰掉眼底的悲怆,重新扬起笑脸:“阿婆,你放心。”
探望完阿喜婆婆,沈决又去看了昏睡的卓瑶。
卓瑶躺在床上,身上压着一层厚厚的被子。
她的额头上盖着一条冷毛巾,小脸因为发烧而红扑,沈决坐在她床边,守了半夜,直到小姑娘的烧退下去,他才摸着卓瑶的头,轻声说:“等你醒了,小姨会告诉你我去哪里了,对不起呀,哥哥等不到你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