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77)
尤其是这还是最高等级,那么意味着它来自——
“我奉第一帝国皇帝陛下之命,来接这两个孩子离开。”男人慢悠悠道,“人类帝国与赛瑟纳林同盟条约在先,双方元首拥有永久外交豁免权,包括他们选择庇护之人。”
边检工作人员也认得通行令,怎么也没想到随便冒出一个人竟然有如此背景。
牵扯到联邦高层,上升到外交高度,可就不是一点点好处可以置换的麻烦了。
他们抱歉地看了眼桑克斯,慌慌忙忙互相推搡着溜之大吉。
被剩下的桑克斯面如死灰。
他筹谋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久,明明已经万无一失,为什么会落得此般狼狈的结局?
他知道岑寻枝背后有靠山,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扯上帝国去,更想不到外交通行令能用在这种场合——
该说还真是叫人无法辩驳么?
若他不是当事人,都想给这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鼓鼓掌了!
医生一副胜利之姿,推着儿童车摇头晃脑,路过他身边时还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
羞辱、恼怒、挫败……
一时间种种负面情绪堆积到了顶峰,堵在他的胸口。
若岩浆不能现在喷涌而出,火山灰定会将他活埋。
决不能。
决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桑克斯目光一暗,看向岑寻枝:“你偷摸瞒着什么,我都知道,我都有证据。哈,今天我绝不会让你这个亵渎职业、危害国家安全的家伙就这么顺利离开联邦!”
他眼神中的狠戾已经有些癫狂了,岑寻枝忍不住蹙眉:“你想干什么?”
桑克斯将腕机录证功能打开,像是故意要吸引周围其他乘客的注意力似的,朗声道:
“赛瑟纳林星际联邦会决议第γ-0042号:事关垂耳兔种族的法案。
“第一条,禁止一切形式的垂耳兔的偷渡、贩卖和饲养活动。任何未经授权的垂耳兔贸易行为都将被视为严重违法……
“第二条,联邦将加强边境管控和执法力度,打击一切垂耳兔的非法贩卖和运输活动。对于发现的贩卖和饲养垂耳兔的个人和组织,将依法予以严厉惩处……”
围观群众的确越来越多。
不过都纷纷向这个站在人群中背法条的家伙给予了关怀傻子的眼神。
——有毛病吧跑这儿来背书?
——这得遭受什么打击精神失常了啊。
——不会是老婆孩子跑了吧。
——哎,他在背的好像是垂耳兔条例?
——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不给养兔兔!
——小兄弟你这个想法很危险,要不是垂耳兔,绒绒草都活得好好的,我们也不至于精神力出问题都没得治。
——那也不能怪兔兔吧!
——那你说怪谁?
——诶诶诶,你们别吵了……
眼见被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拿起设备拍照录像,桑克斯翘起嘴角,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岑寻枝一行人同样被困在人群中无法脱身。
高马尾男人不耐烦地皱着眉在联系什么人。
休斯和KFC在低语。
纪攸蹲在小姐弟面前,柔声安抚恐惧的孩子们。
桑克斯停下嘚啵嘚啵的背诵,清了清嗓子:“岑Sir,你知道如果被检举出窝藏垂耳兔,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吗?”
人群中有人轻声道:“……发配徭役矿星,终身不得返回、减刑,直到……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他们当然知晓刑罚之严厉,只是,那个小眼睛的男人先是大声背诵法条,又这么质问轮椅上的年轻人,难道……
窃窃私语响起:
——难道童车里的是垂耳兔?
——这群人什么来头,敢光天化日带垂耳兔出境?
——胆子也太大了吧……
——哦哟,幸好被发现了,不然绒绒草被兔子吃光了我们都不晓得!
——大妈你清醒一点,早就被吃光了。
——我不管,反正这些兔子就是不能出现在赛瑟纳林!无法无天了!
成分复杂、随机组成的人群,是最好被煽D的。
他们很快从看桑克斯这个傻子,转移到对岑寻枝的质疑。
看乐子嘛。
看谁不是。
岑寻枝本想突破重围,反正一旦登上私人舰船离开赛瑟纳林星域,垂耳兔就不受管制了。
就算此生再也回不了联邦又如何。
反正他在这里早就没有根了。
可是已经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叫嚣着让他们把帘布掀开,让群众见识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危害联邦国土和国民安全的种族在。
这是真真正正的骑虎难下。
当年岑寻枝身处黄昏晓星的战场,背后是倒下战友的尸山血海,面前是还在源源不断涌入的象限异兽,而他自己同样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都不曾感到今日般棘手。
怎么办?
要强行突围吗?
可KFC只是家用型机器人,休斯就算经历过战争也只是个医生,纪攸虽然有灵力,但不能贸然在众人面前展现,否则容易引起外交事件。
至于那个来接他们的,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唯一有战力的自己,也是曾经了。
如果被抓住了,自己怎样无所谓,小家伙呢?
两个孩子一定会被桑克斯带走,而他根本无力阻止。
怎么办……
在这样进退维谷的局面里,到底哪里还有一线生机?
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儿,桑克斯等不下去了,对着人群吆喝道:“看着吧,这就是联邦的罪人!”
尔后眼神一狠,突然暴起拦住儿童车,累赘的身材在此刻显示出了惊人的灵活性,在其他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之时,掀开了防风帘,一把攥住里面的孩子,凶狠地抱起来。
小小的男孩戴着可爱的狗狗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呆了,满眼泪花。
桑克斯举起他面向众人,志在必得且动作蛮横地扒下幼崽的帽子——
第53章
小兔兔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声了。
他听见了,他一直有听到,这个奇怪的男人在威胁mama,说什么如果被发现了有小兔子,mama就是在犯罪,会被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还会……死。
什么是死?
对于三岁的孩子来说,这是个过于模糊、又过于深奥的字儿了。
可他懵懵懂懂明白,「死」,就是再也见不到。
如果被发现他是小兔兔,mama就会被处罚。很严重、很可怕的处罚。
他也再也见不到mama了。
不能……
不能被发现!
他早就下定决心要做mama的小勇士,一定要保护mama!
不能被发现,所以不能露出兔耳朵。
如果他和其他小兔子一样能收起耳朵的话,mama就不会有事了——
幼崽被那双大手拖出童车外时,连呼吸都忘记了要怎么做。
他紧紧闭着双眼,小脸憋得通红。
被发现了吗?
被看见兔兔的小耳朵了吗?
Mama……
崽崽不想离开mama……
“咦?”
“这不就是普通小孩吗?”
“……哪来的垂耳兔,这人有毛病吧。”
“兔子总得有兔耳朵吧,这和我耳朵有啥差别。”
“就是,说这孩子是垂耳兔,那我们不都是啦?”
“神经病。”
“看给人孩子吓得。”
“哎别说,小家伙长得真可爱。”
“哎哟哟,哭得姨姨心都碎了……”
画风陡转、七嘴八舌的讨论,一波波钻进幼崽的听觉里。
人类耳朵?
哪里来的人类耳朵?
难道没有人看出来他是兔兔吗?
幼崽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的确没有看见如预想中那样一拥而上来擒获自己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