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27)
就像那天晚上,唤回了沉溺在深海中的岑寻枝。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惊人的一幕。
岑寻枝眸色一沉。
这个随手从工作里解救下来的小崽子,蕴含着非同一般的能量。
他和KFC交换了一个眼神:说不定,可以让小家伙试试看。
弗拉夏倍感惊奇地“wow”,欣喜地抓着小於的手晃了晃,没注意到旁边成年人不耐的目光:“谢谢你谢谢你,这样我就能把花儿送给妈咪了。走吧,小小鱼,我们去吃蛋糕!”
小於也没有忘记美味的诱惑,拉着哥哥的手就要走。
“等等。”岑寻枝冷冷出声,“你从我家里带人走,还没经过我同意吧?”
弗拉夏是个心大的孩子,至今仍未察觉到偶像对自己的戒备,还挺高兴地邀请:“少将,我妈咪今天生日,我给她订了花和蛋糕,我有这个荣幸请您也一起吗?”
岑寻枝:“……”
KFC扶额,这什么没眼力见的孩子。
小兔兔已经满脑子是香香甜甜的小蛋糕了,同样没看出来mama对此事完全是热衷的反义词。
小幼崽自被他们从集装箱里挖出来,就一直小心翼翼,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再被丢掉。
岑寻枝难得在他脸上看见这样活泼的期待,像个——像个正常的、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神情。
他不应该。
但他还是心软了。
岑寻枝移开视线,闭了闭眼:“你陪他去。”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但KFC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管家为难道:“可是,少爷,我不能离开你啊。”
他“出生”的意义,他被激活的意义,他存在于世的意义,就是围着岑寻枝转,提供主人所需的一切,时时刻刻不离。
岑寻枝睁开眼,漂亮的眸子里古井无波:“我没事,你去吧。陪他玩一会儿就回来。”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将KFC和小於的脸孔同时点亮了。
那不光意味着叮嘱,也意味着归属。
可以出去玩——但结束了,还是要回家的。
这里,就是小兔兔的家。
*
他没有开灯,他们都走了之后,门廊的灯也跟着自动熄灭。
欢声笑语渐渐在听觉里消失。
他靠在轮椅上,重新回到最熟悉、甚至是感觉到安全的黑暗和阒寂里。
那是他一个人的深渊与汪洋。没有岸,没有止息。
就在这时,一束光撕破阴翳,重新映亮了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边。
岑寻枝触电般猛地一颤,随即将颤抖的指尖藏进袖子里,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心悸时的狼狈。
本该已经去往别人家的小幼崽啪嗒啪嗒跑过来,双手小心又珍惜地抱着一朵淡蓝色的重莲桔梗。
“Mama!”大约是昏暗给了小兔兔勇气,他大着胆子又呼唤了这个称谓,紫瞳水灵灵、亮莹莹,“这个,花花,给mama。”
他把花塞到岑寻枝怀里,又用小手碰了碰后者没有知觉的膝盖,悄悄念着“喜欢mama”。
幼崽似乎没料到自己会把这话说出来,呆了一下,然后突然害羞了似的,还没等大人有什么反应,一溜烟跑了。
不愧是兔子。跑得真够快的。
被丢下的岑少将还在发愣。
原本冰凉的膝盖,有了一丝微弱的、但无法忽视的暖意。
小孩子的脚步声在“哎呀快走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崽崽把花送给少爷了吗?”“送过啦!”慢慢远去,房间重新陷入静默与寂寞。
轮椅上的人安静了很久很久,最终垂眸,执起花枝,吻了吻淡蓝。
第22章
弗拉夏家离岑寻枝并不远,少年给机车开了自动巡航模式,跟在自己后面,同小於、KFC一起走过去。
他一路都在缠着KFC多讲讲关于岑少将的故事,机器人管家很为难,主人的隐私他怎么可能擅自透露呢?
可是不仅是这个少年,连自家的小兔兔那双大眼睛也充满渴望,对有关于岑寻枝的点点滴滴都无比感兴趣。
KFC其实挺高兴的,既因为崽崽有了一个好朋友(虽然主人还不是很信任这小子),也为多了一个喜欢主人的人。
他不是人类,哪怕能模仿,也不是真的可以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
就像他始终不懂,为什么主人这样好,身边却冷冷清清——最好的人就应当被最多的人簇拥才对。
一路笑笑闹闹,吉尼夫人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们了。
小於在花店里见到弗拉夏的第一眼,对这个小哥哥的印象是,又酷炫又骄傲。
后来稍微熟悉了点儿,发现小哥哥也有傻乎乎的一面。
弗拉夏在母亲面前又是另一幅面孔——大老远就飞奔过去,怀里还抱着花,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献宝似的递上已经恢复了精神的花束,眼睛笑得眯起来:“给我最爱的妈咪,生日快乐!”
吉尼夫人温婉而美丽,穿着浅绿色的碎花连衣裙,有一头和弗拉夏一样的白金发,只不过要长得多,编成了单边的麻花辫。
她接过捧花,微微一笑,在儿子面颊上印下一个吻:“谢谢宝贝。”
她看起来就是每个孩子梦想中的妈妈。
除了小兔兔。
小於在心里悄悄对比了下吉尼夫人和岑寻枝——尽管后者冷硬而淡漠,可监护人的怀抱是最最柔软的。
小幼崽的雏鸟情结认定了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mama,谁也比不上,谁来也换不了。
弗拉夏并没有提前预告有客人来,吉尼夫人好奇地望着后面的一大一小:“弗拉夏,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吗?”
少年撩了撩白金色的发丝,蓬蓬的,像朵映着夕阳的云。
“妈咪,这位是小小鱼,这是他的管家KFC先生。”他语带骄傲,“你猜猜,他们是谁家的人?”
吉尼夫人讲起话来温声细语,也很配合儿子的一举一动,及时给予回应,从不扫兴:“是你的某位老师吗?我猜猜,比如米勒夫人?”
“我才不会邀请米勒夫人的家属来我家。”弗拉夏撇撇嘴,随即兴致高昂地宣布了最终答案,“——是岑长官家里的人哦!就是那位岑寻枝少将!”
严格来说,无论是垂耳兔幼崽,还是机器人管家,一个都不是“人”。
但在今天,在这个少年的眼中,他们都被归为了岑寻枝的所有物。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觉得冒犯。
两位当事“人”倒是都很高兴。
吉尼夫人同样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和儿子心心念念的偶像将军住在同一个小区,哪怕这个小区的确住着不少身份尊贵的人士,颇为卧虎藏龙。
她的惊讶很快化为了无奈的歉意:“弗拉夏这样擅自主张,一定给您和您的家里人添了麻烦。”
KFC的社交功能完备,面对这样的话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客套回去,笑得像一个真正的百年世家久经沙场的老管家:“不会,岑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KFC平日里称呼岑寻枝为“少爷”,认知中定位成“主人”,不过在见外人时倒是会改成更尊敬、也更得体的“岑先生”。
他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小礼物。
贵不贵重的,不重要,总之是一点心意。
吉尼夫人表示感谢,并且邀请他们进屋坐坐。
弗拉夏主动帮他拿着花,吉尼夫人自然地挽起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儿子的手臂。
她的脚步一顿,回过头对另一个小朋友伸出手,眼睛弯弯:“你叫小鱼是吗?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吗?”
小幼崽怔了怔,很快接受了这份惊喜的好意,腼腆地把小手放在吉尼夫人的掌心。
他们的背影几乎看起来就像一家人。
KFC跟在背后,万向轮无声滑动。
幸好主人没有来,他的机械大脑根据过往的资料库飞快分析和推算着岑寻枝有可能的反应,否则若是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失落呢。哪怕一定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