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24)
剪刀在弗拉夏手上如蝴蝶般翩飞,唰唰修剪着多出的枝丫:“今天是我妈咪的生日,我要送她礼物的。你给你妈咪送过花吗?”
小男孩摇摇头。
垂耳兔夫人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或者说不在乎一大堆孩子里其中之一无用的小心意。
至于岑寻枝……
小於倒是觉得又香又好看的花花很配新mama,但是新mama眉眼冷肃,好像会冻着花花。
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很想给mama送花。
不过……
妈咪?
崽崽学到了一个新称呼。
听起来,好像比mama还要好听一点。
小於在心里盘算着,既然新mama不喜欢“mama”这个称呼,要不要试试看叫“妈咪”呢?
弗拉夏侃侃而谈:“小小鱼,你别看妈咪们嘴上说着不要、浪费钱,其实她们都可喜欢花儿了呢。哪怕你只送一朵,她们都会很开心的。哎,你妈咪喜欢什么颜色?”
幼崽再次摇头。
他跟mama……嗯,不太熟。
弗拉夏摸摸下巴:“嗯……那这样,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妈咪是淡淡的香味,还是浓浓的?是冷冷的,还是甜甜的?是轻飘飘的,还是沉甸甸的?”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每一个小於都选择了前者。
淡淡的,冷冷的。
新mama就是这样。
轻飘飘的。
哪怕双腿不能走路,不能奔跑,哪怕要捆在笨重的轮椅上。
灵魂却轻盈得随时可以飞走,离开这个逼仄的人世间。
弗拉夏对着自己的花束端详片刻,从中抽出一枝淡蓝色的重莲桔梗。
“就这个吧。”他信誓旦旦,“我的眼光从来不会错的,无论十八岁还是八十岁,我给lady们挑选的花总是很合适的——小小鱼,你也记住了,无论十八岁还是八十岁,lady们都喜欢收到花。”
幼崽懵懵懂懂接过来,张了张嘴,想说明自己的mama是男人,但好像也没什么补充的必要。
弗拉夏的腕机一响,他看了消息,妈咪说马上就到家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不多了,他得赶紧回去:“小小鱼,你跟不跟我一起走?帮我瞧瞧那朵花,和我们一起吃块蛋糕,我再送你回家,怎么样?”
没有小孩子不喜欢蛋糕,尤其对于在绒绒球星上连块餐后小饼干都抢不到的小於来说,诱惑可太大了。
给花束罩上盒子之后,就算是打包完成了。
少年先给自己戴上头盔,然后“嘿哟”一声抱起花盒,问道:“你家在哪里?”
小兔兔愣住了。
他家……在哪儿?
弗拉夏来得迟,不知道幼崽从天而降的意外事故。其实到现在他都没想过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单独出现,没有家长陪同。
在他看来,小朋友不记得家地址也很正常,但总能想起来是怎么走的吧?
小於顺着他引导的思路回想。
崽崽虽然不认路(严格来说他也没从地上走),但抱着大蒲公英在天上飘啊飘的时候,低头向下看,还是记住了一些标志性景物。
“一个花瓣形的房子……”
“你是说努拉歌剧院么?应该只有它修建得这么奇葩。”
“一条直直的,然后尽头是一个圈圈的路。”
“哦,我知道了,小秦岭赛道是不是?那里是专门为了飙车而设立的。明年我把资格证考下来,就也能去了。”
“还有,还有一条河!”
“什么样儿的?”
“很大。水很快。”小孩词汇量有限,绞尽脑汁,“有鸟。”
这让之前猜得百发百中的弗拉夏也有些为难。
宽阔的河面,急速的水流,还有飞鸟。许多江河湖海都符合这个描述。
首都星地质资源丰富,上哪儿精准定位呢?
弗拉夏问:“要不你再想想,你家小区叫什么?一个字儿也行?”
小兔兔努力回想,机器人管家网购时好像是语音报过地址来着。
那个地址是叫做……
“杏……杏……”
弗拉夏在头盔下瞪圆了眼睛:“——杏临江苑,是不是?”
这名字的确耳熟,和KFC的发音差不多。
幼崽点点头。
少年腾出抱着花盒的手挠了挠头:“哎,这不巧了吗,你跟我家住一个小区啊。”
备花室有后门,弗拉夏的悬浮机车就停在那里,先前也是因为在那儿敲不开才绕到正门来。
他高高兴兴带着花,带着捡来的弟弟走了。
至于外面的大人等了半天没等到俩孩子出来,匆匆推门一看,屋子里空空如也,只剩敞着的后门,这都是后话了。
*
按照规定,悬浮机车如果安装了儿童座椅,并且佩戴专门的幼儿头盔,就可以载三岁以上、六岁以下的孩子。
弗拉夏的后备箱里还真有一副折叠安全座椅,头盔也是配齐的。
装座椅的步骤很琐碎,当初学的时候他练习了无数遍,如今纯属的动作都来自于肌肉记忆,这个认知实在叫他鼻酸。
几年前买来时,是对即将出生的小弟弟有着美好期盼的,等弟弟长到三岁,他就可以带他骑最爱的车了。
但这些美好,全都被那个人毁掉了。
想起那个人,弗拉夏忍不住攥了攥拳。
尔后晃了晃脑袋,把讨厌的记忆和心情赶出去。
他蹲下来,准备给小於戴上头盔。
虽然兜帽也不是很影响,不过一般来说还是要先摘掉帽子的。
弗拉夏知道有些帽子可能是种族禁忌一类的东西,就问:“你可以先摘下来吗?等到了之后再重新戴上。”
幼崽惊恐地摇摇头。
绝对不可以。
兔兔的小耳朵,是兔兔的隐私。是不能给mama以外的人看的!
哪怕是这个好心的蛋糕小哥哥,也不可以。
见小孩儿捂着耳朵的位置直摇头,弗拉夏赶紧安抚:“好啦好啦,不摘就不摘,那你直接戴吧。”
少年心大,也没有多想小孩总是很注重耳朵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给小於扣好帽子,这个当初给未来弟弟买的头盔小家伙戴得正正好好。
和弗拉夏自己的头盔是同款,只不过是淡淡的金色。
少年蹲在男孩面前,圆滚滚的头盔下面就像一大一小两只蘑菇。
弗拉夏呢喃:“我以前,就觉得会是这样……”
和弟弟两个人一起骑车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
他的声音闷在头盔里不清不楚,男孩没听清,小蘑菇歪过小脑袋:“哥哥说什么?”
“没什么。”少年吸了吸鼻子,一把抱起他放在座椅上,“好啦,抓稳,要起飞咯!”
安全座椅夹在弗拉夏和后备箱之前,小於向后看看,又向前伸手抱住小哥哥的腰:“Fufu哥哥。”
“嗯?”弗拉夏懵了一下,“……等会,你叫我什么?”
“Fufu哥哥!”
“……啊?”
好怪的称呼。
但更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抗拒。
幼崽抱着他,小脚兴奋地踢了踢空气:“一会儿,可不可以先送小於回家——一下下?”
“为什么?”
小兔兔的眸子里盛着琉璃一样明亮的憧憬:“我想,把花花送给mama。”
第20章
梁施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把这个噩耗转达给上司。
岑寻枝平日里从来不刷社交网络,更不会跟别人聊八卦,如果这个孩子跟他无关,那么“一个小孩儿当街拦住议长先生的大腿痛哭认爹”这种颇为爆炸性的新闻,可能一辈子也传不到岑sir耳朵里。
问题就在于,无论是这个孩子,还是议长先生,都和他有关。
好吧,主要是这个孩子。议长先生其实已经是个无所谓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