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回小镇开书店(118)
她在等着更新自己初吻的时间呢,这下那群坏丫头可不能再嘲笑她是纯爱战神了。
面前实在精彩纷呈,旁观的宋疏都忍不住在内心发出感叹。
这就是发小的魅力吗?
没感慨完,后背忽然被戳了下。他扭头望向背后,看见了一团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东西看模样像人形,浑身上下裹上戴孝似的白布,脑袋顶着摩托车头盔,一只带着蓝色硅胶手套的手从里面抻出来,也就是这个东西拍了他的肩。
整体看起来相当见不得人。
也不太像人。
宋疏疑惑压眉,小声嘀咕:“什么东西?”
“是槐树。”
听见央酒发闷的声音,宋疏立即起身,去把头盔墨镜拉上去,里面果然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你在干什么?”青年语气里三分不可置信,七分无法理解。
被卡在头盔里的央酒不适地动动脑袋,沉稳解释:“要和你去果园。”
宋疏依然不解:“所以呢?”
“全是花,太讨厌了。”央酒真情实感地锁眉,顺便敞开紧裹的白布,递出另一只头盔,“你也来一个。”
宋疏推回去:“不用客气。”
央酒:“……”
对面王铃与宋老三也打开大门,开始准备出门了。外面的吵闹声也结束,凑过去问起即将要做的事情。
宋疏也准备出发,刚迈出脚步又忽然回身。
央酒收回跟上的脚步,疑惑地歪歪脑袋。
“实在不喜欢,你可以待在家里。”宋疏指了指家前院后,“央酒,你可以去看书,去做风筝,看电视,玩游戏,找祖奶奶或思慕聊天。除了跟在我身边,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类似的话,青年以前便说过,但以前的妖根本没过脑子。
这一次,央酒抬眸,用他的树脑袋过了一下这段话,那双乌瞳立刻闪过一抹委屈色彩。
片刻后他似乎妥协,伸手牵住青年靠近的左手:“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宋疏颔首:“好。”
“世界上什么花最好看?”
宋疏失笑:“槐花,好吗?”
说得那么敷衍。
央酒对这态度不满意,轻哼了一声。
片刻,一行人准备好后向金水河对岸的果园进发。
一辆电动三轮车不足以承载那么多人,宋疏把车开上了。
稀奇的交通工具对年轻人显然更具有吸引力,他们争相要坐在车斗里,反而不愿意上宋疏的车。
宋疏提醒:“那车很吓人的。”
最终结果是,宋疏、王铃和宋老三一车头前带路,其余人开着三轮车跟在后面。
嘻嘻哈哈的声音顺着风穿进宋疏的耳朵,他有些忧心行车安全,不断看向后视镜。
三轮车是件有趣的新玩具,不安分的年轻男女们迎着风笑闹。至于这群人在笑什么?
“宋宋说这吓人,哈哈哈哈!”
“小宋老板开车也慢,好像确实胆小。”
什么胆小,这叫稳重!
宋疏眯起眼睛,十分稳重地踩油门,把速度提了两公里。
果园顶空碧蓝乌云,地面青草遍地,青黑枝干在空气里蜿蜒折叠,雪白梨花点缀。
远看像一团团缥缈的白云遗落人间,站到树底时,风过,宛如隆冬里飞雪漫天。
惠绮可惜地拍大腿:“该多带几套衣裳。”
“这花断断续续能开半个多月,有空带着衣裳再来!”王铃安慰。
“真哒?”
“当然了,阿姨陪你拍大片!”
刚刚还失落的人立刻喜笑颜开,抱着相机四处咔嚓咔嚓。
为了保证足够的挂果率,梨树在初花期与盛花期时需要进行人工授粉。点授、掸授、喷雾等有很多方法,这里使用鸡毛掸授。
这个方法简单易行速度快,省去制作花粉的麻烦,只需使用去油处理后的鸡毛掸子,在授粉品种与主栽品种间来回掸动即可。
没什么难度,还好玩。这显然更符合这群年轻人的志趣。
有人欢呼:“免费的农场体验,谢谢小宋老板!”
宋疏牵唇,心中感慨还是太年轻。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身边的人面色开始不对劲了。高举的鸡毛掸子摇摇晃晃,胳膊开始颤抖。
“不行可以去休息,别勉强。”宋疏忍不住提醒。
男生咬牙:“男人不能说不行!”
这里反倒是惠绮更加轻松,小蜜蜂似的飘荡在一团团梨花间授粉,偶尔发现一个漂亮的角度,还有余空举起脖子上的相机。
咔嚓,定格美丽。
咔嚓咔嚓。
取景框上下转动,洁白梨花中忽然闯入一名青年。他眉眼柔和,正偏头轻笑,乌发浮动的弧度同花瓣一样柔软。
抵在快门键的手指下意识按动。
咔嚓一声落下,画面里的人恰好也望过来。
“哎呀,真好看。”惠绮捂脸感慨了一句,蹦蹦跳跳走过去道:“宋宋,下一次直播封面用我这张吧,主题就叫仙子下凡!”
宋疏疑惑皱眉,不大理解她的用词。
他随意点了下头,递过去一瓶水:“需要休息吗?”
惠绮喝了口水,笑嘻嘻道:“才这一会儿而已。”
意外地有战斗力。
对此她解释说,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就热爱摄影,大大小小的相机都玩过,零花钱与压岁钱全投了进去。
平时只要一有空,就要扛着相机去扫一天的街。
“臂力相当厉害。”
她笑着展示实在不明显的肱二头肌。
惠绮随意坐在草地上,重新相机举起,镜头转动、放大缩小,划过每一寸花瓣与天空。
她盯着小小的液晶屏,语气那样坚定:“相机是一件法器。”
宋疏跟着坐下,目露好奇:“法器?”
“对啊,它可以定格下镜头里的一瞬间,客观事实地保存下来。即使里面的物或人会变旧、会损坏、会死亡,相机会真真切切将其永久保留。”
咔嚓,她再次按下快门,镜头将不远处正认真授粉的清秀男生定格。
宋疏被镜头声唤回神。
望见相机里的画面,他弯起眼眸,轻声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这一问突如其来,却没有令女孩措手不及。惠绮放下响起,朝宋疏旁边凑近一些,小声说:“我还没告白。”
宋疏轻笑:“以你的性格,能忍住也很难得了。”
被开了玩笑,惠绮长叹一口气。
“这也没办法呀,我们关系很复杂的。”
“有多复杂?”
“她妈妈是我妈妈的大学闺蜜,他爸爸是我爸爸的死对头,他爷爷是我爷爷的战友,他奶奶是我奶奶剧院首席竞争对手。”
宋疏懵懵地反应两秒,评价道:“很平衡。”
“对啊。从小我们吵架了,爷爷和妈妈会来劝和,我们玩得亲近些,爸爸和奶奶就要来劝分,很难办的。”
“而且万一告白失败,或者以后分了手怎么办?”
发小就是这样的。
依靠过去多年的相处已经在某处站稳了位置,但这位置却和爱情相差甚远。一旦有人因不满足而先行打破平衡,无论是疏远还是更亲密,一切都再难恢复从前。
可爱情就是贪心啊?
惠绮捧着脸,努了努嘴巴:“我现在想好了。去他妈的发小,去他妈的时机。我喜欢他,那要的就是爱情。”
“以后是以后的事,顾虑那么多干嘛,又不是要决定人类存亡,及时享乐才对!”
“嗯,及时享乐!”她捏着拳头,再次重复一次。
像是充满了电一样,女孩倏地从地上站起来,掸掸屁股沾的土,大喊一声:“徐献!”
不远处的花团里探出一只脑袋。
“嗯?”
“接住!”
对方没反应过来,惠绮已经抱着相机,流星般冲了出去,一股脑装进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