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65)

　　“哎，真开始了！”程进东看向了跑道。
　　陈也再次转过了头。
　　裁判已经喊完预备举起了枪。
　　“砰——”的一声。
　　赛道上的陆巡冲了出去。
　　陆巡是领先, 但也没领先多少。他不像陈也, 陈也属于前期爆发高, 起跑到加速能直接把人甩出个二十米。陆巡属于耐力跟体力好, 陈也估计这人跑长跑很能跑。
　　四百米这个长度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陆巡是没什么优势，但偏偏就是没人能超过他。
　　陆巡以第一位的成绩冲过终点线的时候，两边女生直接叫疯了。
　　老师只能让陆巡快速离场。
　　陈也看着陆巡消失在他视线里后，从手扶着看台栏杆的状态换成了背靠栏杆。
　　没一会儿，陆巡就从看台不远处的楼梯出来了。
　　现在正近中午，操场上太阳很大，下去走一圈都得一头汗，别提实实在在跑了一圈。
　　陆巡擦着额间的汗走了过来。
　　陈也把手中的水抛了过去，又摸了摸兜，掏了半天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兜里的纸巾，皱皱巴巴的。
　　陈也递了过去，难得体贴：“擦擦汗。”
　　陆巡：“……”
　　陈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张纸有什么问题，还保持着递纸的动作，甚至因为陆巡还没接而开始不耐烦了。
　　陆巡叹了口气，接过纸，敷衍的擦了擦。
　　“……哦你有洁癖。”陈也看着他擦的艰难，这才反应过来。
　　“这纸没用过，我早上喝完粥多抽了一张就塞兜里了。”陈也解释。
　　“我没洁癖。”陆巡不想再解释了。
　　陈也根本没听他讲话，回头冲着远处的一群男生喊：“哎，谁带纸了！”
　　一群男生立马站了起来，你掏我兜我掏你兜的掏出来好几包纸，甚至有一筒卷纸连着一块儿上供了过来。
　　“来。”陈也捧着一大堆纸送到了陆巡面前，继续好心情的体贴说，“快擦，汗要没了。”
　　陆巡：“……”
　　上午的运动项目以四百米决赛跑作为了收尾。
　　出去吃东西的时候，陈也又去计分屏前看了一眼。
　　“牛逼！我们班把十四班的分追平了。”程进东看着电子屏上的实时计分，“只有下午的五十米迎面接力集体赛了，但这不是我们班强项，这次第一估计悬了。”
　　旁边陈也冷笑了一声，说，“拿不了第一我就送他们去就医。”
　　以体委为首的几个男生正从陈也后面走过来，想着跟陈也打声招呼，听到这话后立马转身就走。
　　下午的集体赛，参加的几十个男生全都一脸视死如归，比赛开始后一个个根本就是谁不让他们拿第一他们就能当场打死自己的架势。
　　谁都不知道，也不明白这群以扔铁饼铁球跳高体跳远的体育生为什么跑的比练短跑的还要快。
　　最后他们以一秒之差拿了集体赛第一名。
　　然后十二班就以十五分之差取得了高二年级组第一的好成绩。
　　站在领奖台上的男生们看着不远处陈也还算愉悦的脸色总算松了口气。
　　闭幕式陈也看见第一的奖状发到夏魏手里的时候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
　　开完闭幕式已经六点了，因为学校一早就通知了今天不上晚自习，在操场上解散后学生就直接欢呼着回教室去拿书包。
　　陈也薅着桌面上昨天今天发的卷子一把塞进了书包，偏头看向了还在一张张对着卷子角的陆巡。
　　“等会有我几个朋友一起聚聚，就上次一起吃过饭的。”陈也看着他，“一起？”
　　“不了，你们去吧。”陆巡说。
　　“行。”陈也点了点头。
　　一中校门口对面的商店门口前或站或蹲，叼着烟，拎着水聚了一群穿着花衬衫神色不善的一群男生，正眼色挑衅的看着周围从一中门口涌出来的学生们。
　　一中学生眼里有嫌恶的，有害怕的，反正无一例外都离这群社会青年绕着走。
　　左边一对穿着校服的女生从那边买了东西，绕过店家招牌，不小心闯进了这块被人刻意避开的地方。
　　其中一个蹲着的花衬衫感兴趣的冲着女生吹了吹口哨。
　　女生进来后刚要回走，听着这声口哨声，拧着眉头，没走了，原地站着，瞪着那个男生。
　　“哟。”口哨男挑了挑眉也看着女生，站了起来。
　　另外一个男生拉住了他。
　　“你干——”口哨男回头说到一半闭嘴了。
　　陈也单肩挂着书包正从校门口懒散的走了过来。
　　一帮人抽着烟把烟掐了，蹲着的也连忙站了起来。
　　“也哥。”
　　“也哥来了。”
　　“也哥听说跑了第一啊。”
　　女生明显认出走过来的人是陈也，刚要转头走。
　　陈也看了眼那个女生。
　　“站那儿。”陈也说。
　　女生脸色难看的停住了脚步，不敢走了。
　　陈也朝着刚刚那个吹口哨的男生抬了抬下巴。
　　口哨男冲着陈也讪讪笑了笑，挠了挠脑袋，走到了女生面前，稍微低了低头：“妹妹对不起，是我嘴贱。”
　　女生愣了一下。
　　“……没事。”女生说完看了眼前面的陈也，陈也正臭着脸跟其它人讲着话。
　　“走啊。”女生旁边的女生连忙拉着呆站着的人走远了
　　“下次蹲后面。”陈也对着这帮人说完，又回头看了看校门口。
　　陆巡正朝着公交站牌走去。
　　“看谁呢？”大祥顺着陈也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不是陆哥啊，今天怎么不带他一起吃个饭。”
　　“人陆哥是学霸，懂学霸是什么意思吗？”程进东鄙视的看着他，“就是放学了不跟你们这群人瞎混的意思。”
　　“靠。”大祥笑了。
　　“哎，不过，学霸他家那么有钱，怎么还坐公交车？”程进东摸着下巴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陆哥家很有钱吗？”大祥好奇的问。
　　陈也转头瞪着程进东：“不多嘴会死是吧。”
　　“我说什么了？”程进东没反应过来，又开始说，“而且学霸这人看着好说话，其实挺独的，你有没有发现——”
　　“那你，有没有，发现，要，被我，打了！”陈也一边说一边几巴掌直接甩在了程进东头上。
　　“我靠！啊！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啊！他除了你几乎没有主动跟谁说过话！”程进东边躲边挣扎的说完了。
　　陈也停下了手，扫了一眼远处对面戴着耳机，看不清神色正等着公交车的陆巡。
　　“是吧。”程进东问吧。
　　“是不是的关你屁事，闲出屁来了你。”陈也又拍了他一巴掌，转身朝另一边走了过去，领着一群人，“走。”
　　陈也跟这群人聚餐只在一个地方，就是上次带陆巡过来一起吃的小饭馆。
　　店主是他初中一同学的爷爷，因为得病暂时休学了。
　　家里只有个爷爷靠开这个店挣医疗费。
　　陈也只要在外面吃饭，都会尽量来这儿。
　　掀开帘子，饭菜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
　　“来了！”老头听见人声端着盘刚抄好的菜从后厨出来，看见领头的陈也，立马放下菜盘笑眯眯的凑过来，摸了摸陈也的胳膊，“小也好久没来了，怎么感觉瘦了。”
　　“没有啊，还是一样重，”陈也捏了捏拳头，让肌肉鼓起，“再摸。”
　　老头看着他直乐，拍了拍他的胳膊：“菜提前做了，已经上了一半，就等你们来，乘热赶紧去吃。”
　　房间中间的大圆桌的桌面上已经摆上好几个菜，最中间的炖鸡底下的小火炉已经点了起来。
　　一群人簇拥着陈也坐下了。
　　秦祥开了瓶酒，满桌倒了个遍，唯独没有给陈也倒。
　　陈也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