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111)
吃完饭,岑惊还有事, 略坐了一会儿, 就提着老太太给打包好的剩菜准备走。
“要是不忙就常过来吃饭。”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看着沙发上俩小伙子, “送送。”
“不用了。”岑惊看了眼陆巡。
陆巡站了起来。
“要不, 你……”岑惊看着一旁的陈也, “你送我吧。”
“啊?”陈也愣了一下, 接着站了起来, 顺手拿过了她放在沙发上的包, 帮忙提着,“走吧。”
岑惊看着包怔住。
陆巡偏过头忍不住笑。
岑惊略有些恼怒的斜了陆巡一眼, 陆巡止住了笑容。
陈也一向给老太太提包提习惯了, 只是岑惊没让人提过包, 他爸没有,他没有。岑惊头一次被人提包, 脸上表情他实在没见过。
不止这个表情, 今天他在他妈脸上看见的的表情, 比他看过他妈前十多年的表情还要多。
“你好好上学, 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岑惊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高贵冷艳,抬脚出了门。
正是中午,小区花园里的乘凉着的老太太老头都回家了。路上除了远处偶尔传过来的车辆鸣笛声,很是安静。
就连风刮过树叶也是慢悠悠的。
“你也是12班的。”走着的岑惊突然开口。
“是。”陈也莫名其妙。
“当初陆巡转校是他自己瞒着人办的,他找的那个办事的小叔叔人不太靠谱,这才到了12班。”岑惊简单解释完,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陈也,“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嗯。”陈也说。
“嗯是什么意思。”岑惊不满意。
陈也抬头眯眼看了看天上刺眼的太阳,又低头看着她,“他会去一班的意思。”
岑惊看着他的眼睛,陈也的回答对于她有些意料之外。
“还不算太傻。”岑惊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不过,高中而已,一班跟12班不算什么差距,就算在20班跟一班差的不过是个楼,不过一两百米,算不上什么距离。”
“但之后就不一样了,你自己明白就好。”
“不要最后拖着拉着,搞得难看。”
车到了。
岑惊走了。
陈也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家。
外面太阳正烈,就这一下,陈也晒得头晕。躺了半天才缓过来。
老太太推门进来看见沙发上的陈也吓了一跳。
“哎呦,你回来了呀。”老太太走过来坐在他边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这脸色,又晒晕了?”
“没事儿。”陈也坐直起来,又愣了一会儿。
老太太打开电视看人还愣着,凑过去摸了摸他脸,“怎么了?还晕着呢,明知道太阳大,送完人就早点回来呗。”
“都秋天了,怎么还这么大太阳。”陈也叹气。
“是啊,秋天了。”老太太接过话头,转过头去看电视,一边说,“该织毛衣了。”
“不要绿的。”陈也说。
去年秋天老太太给他织了件绿毛衣,偏偏去年他长得快,等冬天毛衣真正上身就小了点,被程进东说像个螳螂。
“那蓝的吧。”老太太说,“蓝的精神。”
“行。”陈也无所谓。
不要绿的就行。
“得给陆巡也织一件,也不知道喜欢什么颜色,也蓝色吗……”老太太看着电视小声盘算着。
“给他做绿的。”陈也说。
“他喜欢绿色吗?”老太太有些意外。
陈也刚才想笑,兜里手机震了震。
陈也拿出手机,是陆巡发的消息。
——书包让奶奶给你带过去了,我晚上过去。
陈也挑了挑眉,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按下。
——过来干嘛。
陆巡那边也回的很快。
——写作业,你想干嘛。
陈也转头朝着老太太说,“对,陆巡喜欢绿的。”
说完继续打字。
——我自己一个人写。
——这周有12张卷子,两张语文,三张英语。
陈也:“……”
——过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
陈也放下手机,提起老太太放在他脚边的书包。
从里面掏出了卷子。
果然是两张语文三张英语。
靠!
周末的最后一天,陈也全部用来赶作业,等陆巡一样样查完,已经到凌晨2点。
尤其英语抽背,陈也背的昏天黑地。
星期一早上还是一脑的官司,进校门的时候连程进东什么时候贴过来的都不知道。
“哟,又一起来的。”程进东阴阳怪气,“怎么不手拉手呢?”
“犯什么病呢。”陈也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抢了一个包子。
“不就是一起去看个星星了吗。算什么呀。”程进东还在怪声怪气,不过没忘塞了包豆浆在陈也兜里,“我跟陈也还一起拉过屎,是吧,也啊,你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拉屎是什么时候吗?”
陈也:“……”
妈的傻逼。
陈也快步走开了。
程进东看着两步做三步爬上楼梯,转眼就消失在楼角的陈也,又看了眼边上的陆巡,哼了一声。
接着又面露狐疑的摸了摸下巴。
“总感觉陈也这几天怪怪的,”程进东嘀咕着。
“哪里怪?”陆巡装作无意问。
“说不上来。”程进东思考了一会儿,怀疑看着陆巡,“你俩是不是背着讲我坏话了?”
“……”
“怎么会呢,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陆巡安慰。
“你知道就好。”程进东挺满意,昂首抬步追着陈也走了。
第一节课是调上来的物理,教物理的老王又出差了。
疯蒋代课,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闹了一个早自习加一个课间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欺软怕硬。”蒋建军哼了一声,把书砸在了讲台上。
“怎么又是他。”陈也不爽的收好手机,拿出了物理书。
“他挺喜欢你的。”陆巡说。
“喜欢骂我是吧。”陈也斜眼看他。
“我也是。”陆巡忽然笑了。
“你也是什么?”陈也问。
“喜欢你。”陆巡小声说。
“……咳。”陈也呛了一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胡乱按着,一边嘀咕,“神经病啊。”
陆巡看着他解了三次锁,还没解开的屏幕,伸手过去拿过手机,帮他打开了手机,又塞了陈也手里。
前面讲台蒋建军拿下脸上戴着的眼镜,又从手巾袋里拿出了一小块绒布。低头仔细擦着眼镜镜片。
好一会儿功夫才擦完,再带上,底下人也终于把各自不知道塞哪去的物理书翻了出来。
“你们王老师就是脾气太好了,物理平均分60都没过,还给你们跟我这儿说好。”蒋建军看着这一班的牛鬼蛇神就来气。
“就连这平均58分的分数,还全是靠你们班陆巡给拉上来的。当然了,以后别想了,期中考完期末马上就到了。这期末一考,陆巡也要上一班了,我看谁给你们这难看的分数兜底。”
陈也翻试卷的手一顿。
陆巡轻轻皱了皱眉,不可见地朝着陈也方向看了一眼。
“当然了,我们学校老传统,除了一班二班平时月考是流动的之外,期末就是你们往楼上冲一冲的机会。”讲台上的蒋建军继续说,“这种机会一学年就一次,该把握就得把握住。你们班还有些人是有这个能力往楼上去的。”
“说的就是你。”蒋建军话头一转,看着最后一组的方向,“陈也。”
陈也抬头看着他。
“没让你去一班,你拼命赶一赶,二班还是能挤进去的。”蒋建军认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