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131)
“我也是。”陆巡也压着声音说。
两人从认识来头一次这么些天没见着面。陈也心里已经跟猫抓了一样,越看这视频里的人越想。
想摸,想抱,想亲。
程进东他们一家在过年这天,一大早就提着菜过来了,等吃完早饭就开始准备着中午和晚上吃的菜。
他们两家一起过年向来就是吃,吃完发红包,接着就是看春晚。过年大家好像都是一个流程。
老太太这两天估计心情一直是高扬着的,春晚都没撑到最爱的小品出场就困的睡着了。
快到凌晨的时候,小区里大人带着小孩儿出来,放着小烟花。
“这种没劲儿。”程进东嗑着瓜子看着窗户外,“我想放大的,大炮,得轰轰的。”
“轰完去警察局过年。”陈也朝嘴里扔着果干。
“神经。”程进东在他背后打了一巴掌。
“胆子挺肥啊。”陈也瞪着他。
“过年嘛,高兴。”程进东嘿嘿笑着,把手里的瓜子分了陈也一半。
“老子——”陈也刚扬起手。
“看!要凌晨了!”程进东跳了起来,指着电视上的倒数,“10、9、8……”
陈也拿出了手机。
程进东越喊越激动,“3!2!1——”
手上一直拿着的手机响了一声。
陆巡卡着零点发过来的信息。
——新年快乐。
陈也勾着嘴角笑了笑。
“新年快乐!”程进东在同一时刻跳了起来,“红包拿来!”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程叔程姨乐呵的站了起来,一人递过来一个红包,“祝你们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后面那句可以不要!”程进东薅过红包。
“程叔,程姨,新年快乐。”陈也笑着接过红包。
“行了,你俩进去玩儿,知道你们不爱看春晚,”程叔推了推陈也,“去,打游戏去吧,不用陪着我们。”
程进东完成了拿红包的最终使命,不用催都要走了。
拉着陈也就进了卧室,“快来!数钱!”
陈也没理他,走到衣柜面前,打开柜门,换上了厚衣服,又戴上了一副皮手套,接着提起了早就放好东西的书包。
程进东看着陈也这飞快的一套动作,睁大了眼,“去哪儿啊你?”
“你说呢。”陈也拉开卧室窗户。
“这大晚上的!”程进东反应过来,手指差点戳着陈也鼻子上去,“陈也你这是什么行为,放着大房去找二房。”
“什么大房二房你他妈脑子被油炸了是吧。”陈也没好气看着他,手一撑跳上了窗沿。
“等等——”程进东拉住了陈也的书包,“你怎么过去,现在路上可没车。”
陈也勾着嘴角,甩了甩手上的摩托钥匙,“找勇叔借的。”
“你别太帅了啊陈也!”程进东惊愕的看着他,“这恋爱给你谈的,我要是陆巡,今天晚上我就爱死你了。”
“你再喊大点!”陈也压着声音瞪着他,“走了,我早上就回来,别让老太太知道。”
大冬天的骑摩托不是太明智的选择。开出没十分钟,除了胸前背着书包那一块地方,身上全吹透了。
不过跟陈也心情很匹配的是,路上车很少,连每个路口都是绿灯。一路冷风带烟花的,呼啸了一个多小时,陈也看到了疗养院的巨石刻字。
再沿着往里开了一小段就是陆巡他外公的院子。
陈也脱掉头盔,甩了甩头发,拎着书包走到了铁门前面。
几声狗叫从里面传了出来,陈也听出来狗叫是小黄。估计是听见他摩托车的声音了。
“小黄!”陈也压着声音喊了两声。
没一会儿铁门后就蹦过来一条大黄狗。
小黄已经变成大黄了,长大了不少,身上还穿着一件条纹小毛衣。
小黄看着他兴奋的不行,尾巴连着腰一起摇。
“去,喊我家小陆出来!”陈也伸手趟过铁门的缝隙,在狗头上呼噜了一把。
小黄根本没听懂,挺欢快的又叫了几声,声音还挺高昂的。
应该是听见狗叫声,院里房门被打开。很高的人影从门后走了过来。
人影背着光,脸都看不清,但陈也认出了是陆巡。
陆巡一直走到陈也前面,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不可置信。
“新年快乐。”陈也笑着看他。
陆巡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你了就——”陈也话还没说完,没忍住吸了吸鼻涕,“靠,有纸吗。”
“擦我衣上。”陆巡抬手给他抹了抹鼻子,接着拉开身上的外套连着陈也一块抱进了怀里,声音有些哑,“你是不是傻逼。”
“我靠,我送上门找骂的是吧。”陈也笑着把冰冷的脸贴在了陆巡暖和的脖子上,狠狠的吸了口气,“你真暖和。”
“废话。”陆巡把人抱的更紧了。
这边属于郊区,漆黑的夜空上不知道是哪里放了烟花,砰的一声,炸开了一大片银色的绚丽。
两人抬头一起看完了这场放的有些迟的烟花。
在陈也又吸了吸鼻子之后,陆巡拉着人进了房子。
房间客厅的大灯还亮着,电视里播着春晚,声音调的不大。
沙发上坐着一个老人,半闭着眼睛。
“你外公还没睡啊?”陈也吃惊。
“他有守岁的习惯。”陆巡带着人走到了老人面前。
老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两人没反应过来。
“外公过年好。”陈也立马说。
“你……是谁啊。”老人有些疑惑。
陈也呼吸停了一秒,他偏头看着陆巡,眼里有些不敢相信。
“外公,这是陈也,你教他做过包子。”陆巡蹲下解释。
“你……又是谁啊?”老人同样疑惑看着他。
陆巡怔了一下,眼框立马红了,他偏过了头,眼泪掉了出来。
陈也突然知道陆巡就几天是怎么瘦了这么多的了。
陈也蹲在了陆巡身边,握住了陆巡的手。
陆巡抹了一把脸,再次转过了头,看着老人,认真开口,“我是陆巡啊,你外孙。”
老人盯着陆巡的脸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噢,我外孙,你怎么还不睡,这都多晚了。”
“就去睡,我下来喝水。”陆巡说。
“早点睡。”外公笑着拍了拍陆巡的头,“我再和你外婆看会电视,她爱看。”
“好。”陆巡轻声答应。
陆巡的房间在二楼,房间里东西比他房间里整齐多了,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
照片里是陆巡和他外公,还有一个拉着陆巡手的老太太,笑眯眯的很慈祥。
“你外婆跟……”陈也看了一会儿,“跟我奶奶好像啊。”
“是啊,我没跟你说过吗?”陆巡从药箱里抽出一包药剂,用温水冲了,递给他,“别感冒了。”
陈也接过杯子,仰头喝完,药带着甜味剂,不难喝。
“去洗个澡,你身上冻透了。”陆巡摸了摸陈也冰凉的下巴,“我去给你拿衣服。”
“是什么时候的事。”陈也拉住了陆巡。
陆巡看着他,眼眶不可见的红了起来。
“就前两天,发完脾气之后,突然不记得我了。”陆巡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无力。
陈也握住了陆巡垂在一边的手。
不说他不会安慰人,更何况在这样的事情下,任何安慰都是毫无作用的。
“现在怎么办,医生怎么说?”陈也问。
“还好,暂时不会恶化。”陆巡反握住他,“医生说这两天好一点了。”
“那就好,”陈也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比视频里看着还瘦,你这是掉了多少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