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86)
有点疼。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酥酥麻麻,从尾椎骨攀升至头顶,叫他心慌意乱,难以抵挡。
慕从云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从那种迟缓的状态中抽身出来,运起灵力将人推开。
“沈弃!”
他带着些许叱意叫了一声,面颊飞红,胸腔起伏,声音或许是染了怒,但因为沙哑含情,却听不太出来,羞恼更多一些。
而沈弃被推开得太过突然,维持着拥抱他的姿势往侧后方的柱子上撞去——
他眼中还带着热切,就那么看着慕从云,也不闪躲。
就在他将要重重撞上梁柱的一瞬间,慕从云忍不住拂袖将人拉了回来。他更生气,总是和缓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清冷声线竟能听出几分气急败坏:“为何不躲?”
沈弃便在等他出手。
他顺势纠缠上去,手臂将人箍紧,语气缱绻地表白:“师兄,我心悦你。”
或许是酒意作祟,总之他比平日要大胆直白许多,桃花露甘甜的香气涌入鼻端,慕从云感觉体内的灵力更活跃了一些。
他默默运转心法,才将那种莫名的冲动压下去,抓住沈弃的手臂,硬邦邦地说:“你醉了,该休息了。”
沈弃不肯。
他将脸埋进慕从云的颈窝,这会儿又变得乖顺起来,小兽一样轻轻地蹭:“想和师兄一起。”
慕从云正要拒绝,却感觉颈侧先是一热,接着便传来湿漉漉的舔舐感——沈弃竟在舔他的侧颈。
温热、微麻、湿濡的陌生触感让他僵住了身体,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去推他,但手伸出去又想起这人要摔了也不管不顾,便迟疑了那么一下,动作慢了几分。
沈弃乘隙而入,又去舔咬他的耳朵。
好不容易平复的躁意又沸腾起来,慕从云有些无所适从地抓住他的胳膊,在推和不推之间犹豫,眼中生出茫然来。
沈弃并未错过他的僵硬,以及剧烈起伏的胸膛。他退开了些许,轻触着他耳廓哑声说:“师兄让我留下好不好?”他眷恋地抱紧慕从云,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紧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师兄这些时日都待我好冷淡,我很难过。”
他适时往后退开半步,只轻轻攥着慕从云的衣袖一角,明明是比慕从云都要高小半个头的人了,可看起来却仿佛被人抛弃的可怜小兽一般,垂下的眼睫轻颤着,眼角都染了红。
慕从云心脏缩紧,心底生出些怜惜。
他想起自从发现沈弃夜里所为之后,自己确实太过冷待对方了,也难怪他会变得……如此。
若是旁人,他或许会生气厌恶,但顶多是拔剑与对方打上一场,从此不再往来,却不会像对沈弃这样对待对方。
既无法狠下心老死不相往来,又无法面对,更害怕靠得太近。
于沈弃而言,便是他态度暧昧,若即若离,处于随时会被抛弃的恐惧之中吧?
慕从云神色软化,轻轻叹了一口气,主动走到榻边:“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
沈弃顿时殷切望向他:“师兄呢?”
慕从云并未抽回衣袖,而是在榻边坐下:“我在此打坐调息,不走就是。”
沈弃这才笑起来,越过他睡到了里侧,眼底满是欢喜:“师兄待我真好。”
慕从云脸颊微热,慌忙闭上眼睛,没敢再与他对上目光。
*
庚金门果然就如江棂所说,最近一切太平。
别说慕从云一行人了,就连问剑宗负责巡视结界的弟子们也都多有折返,只留下少部分人手巡查以防万一。
借着招待慕从云一行的由头,江棂终于不再被禁足在问剑宗内,倒是可以在司州城中四处走走。因此闲来无事的这几日,他便做东道主,带着慕从云一行人逛遍了司州城的大街小巷。
到后来就是金猊这等脸皮极厚的都不好意思了,犹犹豫豫道:“我们是来历练的,这么吃喝玩乐不太好吧?当真一点需要我们出手的事都没有?”
江棂摸着下颌认真思索了一番,笃定道:“最近太平得很,真没事。”
若不是十方结界时不时便要动荡一番,自结界裂隙渗进来的蚀雾造成异变,司州城实在是个再太平富庶不过的城池。
金猊道:“但我们来了之后整日吃喝玩乐,会不会显得我们很废物?”他掰着指头数:“小观音那边据说已经处理了两处异变了,二师姐也处理了一桩异变……”还有其他相识的弟子传来的消息,反正除了他们,其他学子都在干活。
江棂眼珠往左斜斜瞥着他,嗤笑道:“你难道还不够废物吗?都多久了还没晋升忘尘缘境?之前也没见你担忧。”
金猊顿时一噎:“你懂个屁。”
做个废物挺好的,这是福气!
“你真要没事找事,其实倒也有一桩事可以做。”江棂没理会他,自顾自道:“司州城外一百里有个铸剑村,宗门内的用剑都是由铸剑村供货,我们上上个月订了一批剑,已过了半月工期仍未送来,我们可以过去催一催,顺道看看铸剑村的万剑冢。”
金猊起了些兴趣:“万剑冢?”
“万剑冢算是铸剑村的一大特色了,据说很早很早之前,铸剑村曾是一位铸剑大师的隐居之所,他毕生所求便是造出一柄绝世神兵,但可惜剑未铸成,人已经陨落。但其实也有传说说他其实已铸成了神兵,但那神兵太过邪性,大师为了免生祸端,便将那柄神兵埋在了万剑冢中。那时候万剑冢还不叫万剑冢,只是铸剑村附近的一座灵气较为充裕的小灵山,但因大师留有遗训,此后铸剑村每一炉的第一柄剑,不论好坏,都要用来祭山。这么一代代地积累下来,小灵山便成了万剑冢。因为年代太久远,祭山的剑经年累月被小灵山滋养,有些剑便生了灵,蕴了剑意,万剑冢也因此扬名,不少剑修都慕名去万剑冢试炼,若运气好,还能从万剑冢带一柄生了灵的好剑离开。”
金猊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奇闻,顿时便起了兴,道:“这差事就交给我们吧,我去和大师兄说!”
……
慕从云也正好觉得闲散太久,听金猊提起后便没有拒绝。
既然没有大事,那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也是好的。
不过因为差事实在没什么难度,也就是跑一趟催一催工期的嘴皮子活儿,说是办事实际游玩的性质更多,因此也就慕从云、沈弃、金猊,江棂,再加上三个同是修剑的学子同去。
一行七个人第二天上午便出发前往铸剑村。
城外一百里御剑要不了太多时候,不过想着正好看看沿途的景象,便没有御剑,而是乘了傀儡马车出行。
不紧不慢地走了半天,到了下午才遥遥看见了铸剑村的碑石。
“前面就是铸剑村了?”金猊看见了石碑,便也钻出了马车,坐在车辕上眺望。
“是了。”江棂指着村子右边的山头道:“那就是万剑冢。”他闭目感受了片刻,略有些兴奋道:“万剑冢的剑意似乎比我上次来要强了些,莫非又出了灵剑?”
“山中剑意磅礴,若有机会,你可入万剑冢淬体。”慕从云侧脸对沈弃道。
他也感受到了远处传来的磅礴剑意,每一道剑意都不算强,但千千万万道微末的剑意联合起来,却称得上强横。
万剑冢果然名不虚传。
即便寻不到灵剑,能在万剑冢中以剑意淬体,磨炼己身剑意悟道,也是十分的幸运了。
傀儡马车迎着烧红的晚霞进了村。
村长收到了江棂的传讯,一早就派人在村口处候着,见到马车缓缓行来,奉命来迎贵客的金衡连忙迎上前,拱手一揖:“怎么劳驾少宗主亲自过来了?”
金衡二十来岁,个高魁梧,皮肤呈微深的铜色,却并不显得粗苯,反而有种体修的精干矫健。
他是村长的长孙,也是这一辈修为最高、铸剑天赋最强的年青一代,等老村长退下来后,便该由他继承衣钵。
江棂显然与他相熟,自马车上跳下来道:“我带几个朋友来见识一下万剑冢,顺道催催货。上一批的货已超期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