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悖论[无限](107)
至少得是金属的……
星喵咽了咽口水,擦了一把脸,跑到最靠近吊灯的柱子下面,抱着水管开始攀爬。
一米……两米……三米……该死,怎么这么高?
她不敢往下看,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在快到顶的时候,被柱子上面的空调箱挡住,再也上不去了。
星喵伸出手,距离最近的长棍还有一米多的距离。
到此为止了吗?
她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居然爬了这么高。
16米。
啊——要是两年前爬华山的时候也能爬这么快就好了,那样说不定,就能在山顶看到日出了。
星喵这么想着,忽然闭上双眼,朝着吊灯的方向跳了过去。
手碰到长棍的瞬间,她惊喜地睁开眼睛:真的是金属的!
后背着地,星喵感觉自己的内脏狠狠地震了一下,但是骨头居然没断。
来不及喘口气,星喵忍着浑身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攥着金属长棍朝安检口飞奔。
“杀不死的话就让你无法移动,没有武器的话就用手脚战斗……我可是从那种地狱出来的,怎么可能输给你们!”
刚到转角,就看到阿葵和站起来的地勤对峙,JK少女退了一步,藏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攥着衣服下摆。
“阿葵!接住——”
星喵使出最大力气,把金属长棍扔了过去。
第84章 角机场11
阿葵回头, 看到阴影里一条黑影像自己飞来,在进入阳光的一刹那,迸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
那一瞬间阿葵情不自禁地想到:不愧是星喵, 在哪里都能找到魔法道具。
她像最忠诚的骑士一样伸出双手,准备接纳这一柄新的胜利与誓约之剑,可就在她指尖碰到长棍的前一秒, 一道漆黑的影子落在她的头顶,啪地一下,将那长剑打飞了。
金色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飞快地暗淡下去, 闪耀的胜利与誓约之剑回到阴影里, 落到地上,滚了两圈, 变回了一根暗淡的铁棍。
阿葵抬起头, 看到那只骨节突出的手,那只腐蚀了星喵脚踝、被自己踩住、刚刚打飞了金色长剑的手。
在那一瞬间, 它忽然显得极其遥远。
一阵风涌入她和它之间, 停机楼的墙和地面都消失了,阿葵感觉自己悬浮在空中。
但只是一秒, 她又回到了地面, 天花板像棺材顶一样死死地压下来, 就在头顶上几十公分的位置, 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不解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我在哪?
头顶传来粗重的喘气声,阿葵慢慢地回头。并不算高大的男人的身影骑在面前, 肥厚的脸颊涨得通红, 眼睛底下的青影被眼白里爆开的血丝夺走颜色, 嘴角两边的皱纹因为生气而变得更深, 高高扬起的手掌威严地收着拇指。
父亲的身后,母亲的脸在阴影里显得麻木不仁,面无表情。
中年女人的眼睛挤着闭着,她重重地喘着气,脸庞好像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她紧攥的拳头压在脸颊上。
母亲的脸正对着她,可是并没有看她。
她从来不看她。
无论是她笑时,哭时,还是那只手掌理所当然地落在阿葵脸上时,那双浑浊的,疲惫的,布满无机质杂沉的眼睛都不曾落到她的身上。
视野疯狂翻转,最终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地板和逐渐靠近的鞋底。
这样的画面阿葵并不陌生。
初中的时候,好像每天都在和人打架。
有的时候是和学校里的人,更多的时候是和醉酒的老爸。
谈不上输赢,经常伤得很惨,但是不还手的话,就会被打死。
或许没这么夸张,但是内心的恐惧是真实的……
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以为再也不需要用拳脚争取活下去的权力时,居然又被卷入了这种事情。
为什么父亲会在这里?
为什么在死前偏偏要看到他?
阿葵无声地质问着自己。
到底要怎样才能把她从这个男人的阴影里解放出来?
13岁离家出走不可以,15岁辍学打工也不可以,16岁纹身穿刺不可以,17岁出走西藏不可以,18岁一个人环游中国也不可以,19岁在夜店打碟不可以,21岁考上大学不可以,24岁通过司法考试也不可以。
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不还手的话,就会被打死,还手的话,就会把挣扎的期限拖延到下次。
一场战斗的胜利只能换来下一场战斗的入场券……这是何等不合理的人生。
“根本就是……无解的悖论啊。”
52号登机口。
蔚迟和许玮面色沉重地看着登机坪。
阿飘虽然看不到脸,但从紧绷的身体也能感受到幽灵店员的不轻松。他几次拿起手机想要打字,又都放下了,似乎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没有用。
丧尸一个叠一个、一个叠一个,最上面的人的手已经快要够到廊桥出口的底,只要再爬上来一个人,他们就可以顺着人梯爬进廊桥,然后直接进到那一排封锁了几千人的登机口。
蔚迟贴着玻璃,阳光强劲地打在他的脸上,加深了眼下的阴影,让他显得有些病怏怏的。他看着玻璃里的倒影,不知道自己这副瘦狗瞎猫的模样是怎么被元祁和蔚远他们信任的。
人只有在有想保护的东西的时候才会突然发现自己的弱小。
会觉得自己的手不够大,臂膀不够宽阔,想变得高大、强壮,想拥有更多的肌肉、更大的力量,想成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想一伸手就能把挚爱的宝物牢牢地锁在怀里。
蔚迟突然想到:纪惊蛰十六岁的时候,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天灌下三盒牛奶,从小豆芽长到一米九的呢?
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相比起许玮说的数个小时后几千人变成丧尸,他有更紧迫的担心:元祁就在被封锁的那一排登机口之中。
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他们目前要做的最紧迫的事情,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丧尸进到那里面!
蔚迟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速地思考。
那些到达乘客……丧尸,他们的行为显然具有一些整体性,或者说统一的导向。刚从飞机上下来时,他们沿着正常的旅客到达路径向航站楼前进,如果从那边进站,就会进入到达层。而到达层和出发层没有直接连通的路径,必须从进站大厅绕路才能进来。
但是刚才对面的13号或者14号登机口打开后,他们就全体调转了方向,开始搭人梯想爬上廊桥,这样就可以绕过到达层直接进入候机厅。
“会优先选择最佳的路径吗?”蔚迟缓慢地抬起眼睛,“如果是这样的的话……”
“对面把登机口关上了。”许玮用一种毫无色彩的声音说道,像是高贵的美食家在点评某位三流厨师的烹饪技巧,“是看到丧尸往上爬了吧?不知道这么优秀的掩耳盗铃能不能把我们死亡的时间延后两分钟。”
[这种时候就不要冷嘲热讽了吧!]阿飘急得冒汗,[我们现在怎么办?]
许玮冷笑了一下,感觉下一秒就要说出“没救了,等死吧”,被蔚迟忽然开口打断。
“打开登机口吧。”
他打开成十的笔记本,在上面写着什么。
[什么?!]
阿飘跳了起来,手指劈里啪啦地打着字,一边打一边往蔚迟眼睛上怼: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很危急啊、但是也没有到自暴自弃的程度啦、办法想一想总会有的、破罐子破摔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而且不要用其他死人的东西写遗书啊很不吉利的!]
“别吵。”蔚迟头也不抬地把阿飘的屏幕推开,“把靠边的56号、57号登机口打开吧,二楼的廊桥更长,未使用时出口离地更近,加上登机口完全敞开没有阻挡的话,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更轻松的选择。”
“把丧尸勾引上来,然后用防爆卷帘封锁这片区域。这是唯一的办法,”蔚迟舔了舔嘴唇,眼睛带着某种近乎无情的愤怒,“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